入丰文学第9章 蒋季的话
“黎哥、旭哥，这就是我说的人，名叫蒋季。”
赵旭和黎叔看着眼前的人。只见眼前的人身高大约一米九，一身衣服破烂不堪，也只能说是尚能遮羞罢了。
看起来有些虚弱，但是眼神十分坚定，而且站得很直。
从衣衫不能遮盖的地方可以看出，这个人肌肉线条很分明。
赵旭在心中惊呼“难道这个人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是干健身房的？”
这样的腹诽直接就被系统无情的嘲笑了，“穿越，你以为什么人都能穿越？”
“我擦嘞，我就心里想一下，关你什么事。要你多嘴。”
“好好好！以后有啥事别来找我！”
“哎呀！系统大爷，我错了还不行吗。你牛逼！你是宇宙第一系统，行了吧！”
“知道就好！”系统一副十三样的说道。
正在赵旭和系统打嘴仗的时候，黎叔突然开口了，“你是河北道人？”
“是。”蒋季回答道。
“河北道哪里人？”
“易州人。”蒋季继续回答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黎叔心中有点疑惑，接着问道“易州人，你们那里有兵灾。”
“是！”蒋季回答道也干脆。
“是草原入侵吗？”
“是！去年秋，草原王亲率十万大军入侵河北道，河北道行军总管王兴凯带兵在平定堡与草原王大战，七万大军折损大半后退回北平。草原王率军扫荡河北道，劫掠人口五万，财物无算。”
几人听见这话，都是一惊！“朝廷又败了！”
“朝廷没有援兵吗？”赵旭问道。
“援兵！我们连援兵的影子都没见。”
“什么？”
“不但没有援兵，河北道的溃兵在草原人退去之后，不但没有帮助我们，反而杀良冒功！”蒋季一脸悲愤的说道。
“杀良冒功。”几人听到这话又是一惊。
要知道大禹军法十分严苛，对杀良冒功这种事处置十分严格。
武帝年间，曾有将领杀良冒功，直接被武帝灭九族。从此以后，杀良冒功诛九族成了大禹铁律。
武帝至今200多年来，还从未有过杀良冒功这种事的。
现在出现这种事，那只能说明，大禹的军队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赵旭接着问道。
“我？我本是村中的猎户，去年九月十三，我照常到山中打猎，谁知回到村中，就只看见满地尸首。我怀着一丝希望回到家中，却只看见…看见……，可怜我一家八口，我那小女儿还未刚满月啊！”话说到这，蒋季再也说不下去，直接蹲在地上，埋头痛哭。
几人听了这话，都不免感到悲伤。但是却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人。毕竟一家老小惨遭屠戮，这样的痛苦又有几个人能承受呢？
过了一会，看这汉子缓过来了，黎叔才继续问道“可是为什么你说，官兵杀良冒功呢？”
“怎么不是官兵杀良冒功？全村一千多口人，头全都被砍去了。草原人劫掠要的是人口和财物，砍人头做什么。”
几人一听，确实是这么回事。草原缺的是人口，而且草原人不是用人头数来计算军功，而是以抢夺的财物来计算军功的，所以一般不会斩首。
但是草原缺铁，因此草原人打仗，一般会把战死的大禹士兵的盔甲脱下来，这也是草原人计算军功的方式之一。
黎叔对两人说道“看来确实是杀良冒功！”
“如有尚方斩马剑，定取此贼项上人头！”赵旭听完这话，直接就飚出了前世看过的《神探狄仁杰》电视剧中狄仁杰的一句台词。
“谁不想呢？可是那王兴凯是朝廷大将，虽然兵败，但是靠着杀良冒功，不但没有受到惩处，反而被皇帝老儿奖赏一番。”
“那朝廷就没有派人前去调查。要知道按照大禹律法，发生战事之后，不论胜败，朝廷都是要派钦差前去勘察，依照勘察结果才能定下赏罚吗？”黎叔问道。
“钦差大臣！”蒋季一脸愤恨的说道。
“怎么？朝廷没派钦差大臣去吗？”黎叔问道。
“派了，当然派了。但是有什么用呢？我听说朝廷派了兵部侍郎吴大可，但是此人一到河北道就被王兴凯接到北平的酒楼里，几天时间全是花天酒地。临走之时带的财物装满了几大车。回京之后对王兴凯大夸特夸。”
“哎！想不到朝廷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这还让老百姓怎么活啊！”黎叔一边叹气一边说道。
“那之呢？”赵旭问道。
“我本想进京告御状，也联系了一些人，都是被屠村的幸存者。但是……”
“但是怎么样？为什么没有去呢？”
“我们有十五个人，都是易州附近村子的，也都是被屠村的幸存者。大家聚在一起本想着钦差来了能告上一状，能把王兴凯这狗贼告倒。”
“但是没想到，吴大可和王兴凯是穿一条裤子的。我们在河北道行军大总管的帅府门前喊冤，吴大可倒是见了我们，他告诉我们，先不要着急，他会调查清楚。”
“但是我们没等到吴大可的调查结果，反倒等来了王兴凯的亲兵，这些狗娘养的居然说我们是草原人的奸细。”
“还好我经常在山中打猎，会一点功夫，打倒了两个官兵，趁乱跑了，其余十几人全部被王兴凯杀了，不仅如此，还在行刑时对全城百姓污蔑他们是奸细。”
“简直是禽兽。”黎叔愤怒的说道。“接下来你就一路逃到这里吗？”
“哎！见告状失败，我本想去京城告御状，走到山南东道，就听说朝廷已经封赏王兴凯了。我就知道即便去了京城也没用，恰好遇到山南东道的流民队伍，就一路跟着他们来到这云州。”
“你们到云州多久了？”赵旭问道
“两月有余了。”
“河南道怎么了，为什么会有流民的队伍。”
“哎！山南东道连遭水旱蝗灾，我们这一路走来，有的地方不说千里无人烟，也是百里无人烟了。”
“这么严重？”黎叔说道。
“你们是不知道，不仅是山南东道，包括淮南道、江南西道、江南东道都是连遭大灾，和我一起的那些人里，这些地方的人都有。”
“难道朝廷没有下拨赈灾款项？”赵旭问道。
这次不等蒋季说话，黎叔直接说道“朝廷！哼！朝廷当然会赈灾，但是赈灾粮还未出京城就被京官们盘剥掉一半，又经过层层盘剥，到老百姓手里又能剩多少呢！”
“这……”赵旭也说不出话来了。想了想华夏历史。赵旭心道“看来哪个封建王朝都一样啊！”
于是怅然道“哎！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听到赵旭的话，在场几人无不赞同。
几人一阵沉默后，赵旭打断沉默接着说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打算，我家都没有了，报仇有无门，还能有什么打算。活一天算一天吧。”蒋季无奈的说道。
赵旭见状，吩咐吴强，先带他回村，好好款待。
吴强和蒋季走后，赵旭对黎叔说道“不然就把此人先安排在村中，向他问清这批流民的具体情况，他们一路走来，他一定比吴强更了解流民的具体情况。”
“好！”黎叔说道“你难道是想收留这批流民？”
“不行吗？两个月之后，这批红薯成熟我们就有足够的粮食了。这批流民三万多人，不收留，哪天真的涌进来，我们怎么办？”
赵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们主动出击，掌握着主动权，只要安排好，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主要是大哥你要做好村里人的工作，不要让彼此发生冲突。”
“你说到有道理，这几万人在周围游荡确实不是回事。”
“再有，最近我们要丈量周围荒地，这几万人来，可不能让他们闲着，闲着会出事的。”
“对，还是兄弟你考虑的周全。”
不知不觉间黎叔和赵旭在一起谈话时主动权已经被赵旭掌控了，这是两人都没有意识到的事。
“那我先回去了，再去看看蒋季，别闹出什么事。”
“好，大哥慢走。”
送走黎叔，赵旭终于松了一口气。本来是想躺平的，但是面对几万流民，赵旭还是做不到。
要知道赵旭要是不管，这些人不是饿死就是被官府整死。
作为一个现代人，赵旭无法忍受这样的惨剧发生在自己眼前，自己有能力管而又视而不见。
“哎！可怜的自己呀！”赵旭自言自语道。
意外的是这次系统居然没有出来讥讽赵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