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5章 当年约定
陶梓撇着左腿赶回宅院时，师父还有三位师娘正罕见的一起吃饭。
“更衣，斋膳。”
温和的声音在陶梓脑海响起。
鬼使神差的，陶梓按照《显灵术》记载的运炁法门，试着在心中回应了一个‘哦’。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陶梓尴尬的摸了摸头,低声感慨：
看来传音秘术，不是这么用的……
然而他并不知晓，正在内院用餐的张凌风，露出了一个十分诧异的表情。
将手镯取出，小心的放在床铺下面，陶梓迅速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头发还没干透，便来到内院。
三位师娘还有师父都在吃饭，陶梓没有问好，直接拿出一副碗筷，坐下开始用餐。
食不言，寝不语。
这是道门的规矩。
期间，三师娘温柔的对着他笑了一下，大师娘根本没有搭理他，连头也没抬。
反倒是二师娘，仿佛有心事一般，甚至都没给他一个勾人的微笑。
这就让陶梓很不得劲！
按照以往，二师娘都会想尽办法来捉弄自己，今天怎会这般老实？
很快，几人用完了早餐。
“今日村里的王寡妇死了，村长一大早曾来找您，弟子知道今日师父不会出门，便代您走了一趟。”
陶梓率先将王寡妇的事告诉了张凌风。
“我已知晓。不必多言。”
张凌风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陶梓，便转过身去。
“既无它事，弟子告退。”
陶梓起身离去，依旧倔强的撇着一条左腿…
今日他应该伺候三师娘敬茶的，因为王寡妇的事耽误了，刚刚那么说，自然是为了给张凌风一个解释。
刚刚踏过门槛，陶梓回头看了一眼。
餐桌旁，一脸微笑的张凌风，正和几位师娘攀谈着什么。
师父这次结婚，好像格外开心，就连笑容都比以往多了许多，陶梓若有所思。
瞥了一眼一直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大师娘，陶梓转身离去。
自从大师娘进门后，他便感觉师父不一样了。
以前的师父，从容自信，而且极为温和。
但是自从大师娘进门后，师父仿佛变了一个人。
好几次午夜惊醒，他都梦见，在师父极佳的皮囊之下，包裹着一头体态狰狞的巨兽！
看了一眼始终平和的三师娘，陶梓再一次摸向胸口。
那里有一枚果子，应该是三师娘给的。
但是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啊。
就像师父的好…
想到这，陶梓吐出一口浊气，照例提起泔水桶，向后山走去。
这一次，那个替他拎了一整年泔水的小胖子，没有来。
这世界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陶梓一边感慨，一边将一整罐的丹药倒进了泔水桶。
然而他并不知晓，远处正有一双贪婪的眼睛，兴奋的看着他…
…
“红娣，你说我这徒弟的腿，月半之前能好吗？”
张凌风似笑非笑的看向低头不语的二师娘。
“腿又不是我打折的，问我作甚。”
二师娘漫不经心的说道。
“呵呵，说的也是。”
张凌风轻笑一声，不再去看二师娘。
“张凌风，你就是个伪君子！枉我父亲这么信任你！”
大师娘玉面染霜，原本灵动的眸子充满了刺骨的寒意。
“轩辕明珠，你当真以为你父亲不知你现在处境？”
张凌风嘲讽的看了一眼气急的大师娘。
“你胡说！父亲若是知道，肯定会来救我！”
名为轩辕明珠的大师娘双拳紧握，声音拔高，显然有些色厉内荏。
“无知。”
二师娘白了一眼轩辕明珠，冷冷吐出两字。
接着张凌风与三师娘便离开了宅院，屋里只剩下激烈争吵的大师娘与二师娘。
“我没想到，叶老真的会将你送来。”
爬满绿藤的凉亭内，张凌风与三师娘相对而坐。
“我也没想到，名满天下的凌风仙会为情所困，自缚于此，数十年。”
三师娘清脆的声音传来，宛若黄鹂一般。
张凌风知道，八门中唯有她，或者说唯有叶老，真正的遵守了当年约定。
其它两人，或者两门，早已忘了昔日承诺。
“我这徒弟如何？”
张凌风略带笑意的问道。
“哼！榆木脑袋一个！”
不知为何，三师娘竟有一丝气急败坏。
“呵呵，没错，他还真是又蠢又倔！”
想起陶梓故意撇着的左腿，被恶心了一年的张凌风，又气又笑。
“其实，三年前，我便要来的。爷爷嫌我太小，又将我留了两年。”
三师娘的话，让张凌风彻底释怀。
当年第一个嫁过来的应该是四大古族的嫡女，而不应该是轩辕家的。
所以当初，张凌风对于叶老是心怀怨怼的。
不知八门风骨为几何，叶家浮屠此中真豪杰！
师父看人，果然很准，张凌风默默地想着。
…
“他已走远，你想说什么。”
张凌风刚走，大师娘瞬间变得冷静，一脸厌恶的看向红娣。
“他要杀我！”
二师娘紧张的说道。
“有何稀奇，我们几人，谁能逃脱的了。”
大师娘嘲讽的看了她一眼。
“不是！他要打散我的三魂，重新炼出那个人的幽精！”
二师娘摇晃着大师娘的胳膊，脸上写满惶恐。
“哼！你们九寨的人就喜欢自作聪明，竟敢擅自融魂。在他面前玩这些把戏，简直自讨苦吃。”
大师娘嫌弃的推开二师娘的双手。
“我该怎么办？你们最多被剥离一魂，那我呢？”
二师娘继续锲而不舍的抱着大师娘的胳膊。
“装腔作势，拿去！你的演技快赶得上小跛子了。”
大师娘随手扔给二师娘一个玉片。
“昆仑神宫果然财大气粗，道君的镇魂符都能随手送人。”
眼见目的达成，二师娘也不再演戏，接住玉片，一脸欣喜的说道。
“叶家的姑娘，铁了心要成全张凌风，如今和我们在一条船上的只剩你我。你还真指望他徒弟能够临阵倒戈？”
大师娘出声嘲讽。
“嘻嘻，轩辕家的姐姐说的极是。那个跛子，只是顺手而为，大事哪能指望上他。”
二师娘攥紧手中玉片，笑意盈盈的说道，仿佛刚才惊慌失措的人，并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