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慰藉
晌午,太监曹成和宫里一些侍卫,一行人泱泱的站在程府的外面。塞满了整个街道。程家饶是未曾见过这般场面。按理说程始虽有功绩,但也不至此。只有程始与萧元漪最清楚,这般声势是为了自家大郎程咏而来。
太监曹成朗声到:“制诏校尉程始,朕闻……”
话一开口除了程咏之外。程始,萧元漪等人纷纷跪下领旨。众人见程咏没有下跪也非常诧异,但不可能在这时发问,毕竟那太监也没有怪罪程咏。
待众人都起身,以为赏赐结束,纷纷欣喜之时。只见太监曹成,又拿出一道圣旨,众人这又匆匆的下跪,那老太监朗声念道:“程咏听诏,制诏大将军程咏。平天下之乱,于国之危亡之时,驱逐蛮夷.封狼居胥山,大破匈奴。禅于姑衍,登临翰海。勇冠全军,威振夷狄。故以万户封程咏为列侯,采邑冠军。特赐带剑履上殿,上朝不趋,赞拜不名。”只不过这次的声音可比念赏赐程始之诏时,那要高声许多,甚至那老太监自己的声音中也夹杂着一丝兴奋。
除萧夫人,程始之外。其他人被惊的不轻。饶是少商也是非常惊讶,没想到自家大兄所立之功竟如此之大。
程咏弯腰,双手接过圣旨。“臣,谢过圣恩。”
曹成将圣旨递给程咏:“能与冠军侯共事,实乃我之幸。这天下能有冠军侯护着,实乃天下之之幸”
程咏收起圣旨,谦虚的说道:“曹常侍过誉了。我等都是为陛下做事,为百姓谋福。有何幸与不幸。”
至于为何不额外给予程咏兵权,如今天下初定,朝廷能调遣的兵还不及程咏在北疆的三分之一。
接完赏赐之后,程家人聚集在堂屋之中,而堂屋中并没有程少商和程咏的身影,在接完赏赐之后程咏便拉着程少商去了自己的冠军侯府上。
此时程老太喜极而泣,抚摸着程老太爷的牌匾。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老头子,咱们大郎有出息了,成了将军封了侯。孙子更是出息,也是拜将封侯。”
而那葛氏这时在排挤大房,此时也是非常欣喜。
现今家中是一片祥和,即使是平时少言寡语的程承也是非常高兴。直到那葛氏说了一句:“这又算得了什么,我可听闻陛下可是赏赐给万将军一套大宅子。”
程始无视了这葛氏的阴阳怪气。向程老太笑道:“万兄说了,他现在这个宅子将来给咱们家住,阿母啊,到时候你就住万老夫人如今的居住,儿与元漪就住原先万将军的屋”
程老太太声音激动得发颤,“好,好,好。”
这时程始又说道:“还不止如此,咏儿这次所立之功,陛下特意为其在都城中心处腾地,专门为其建造了一座府邸,这都城除了那凌不疑的府邸没有人可以与之相比。”
闻言,程老太声音更是发抖,“我孙儿真是好处出息阿!”
那葛氏突然激动的笑道:“往日里我去万将军府,对那宅子就心生欢喜,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们可以住进去。”
程始则是翻着白眼,没好的气道:“娣妇就不用去了,你不是说生不出大胖小子,就在主屋住到老吗?既然主屋利你,你可得好好住,住到死,你放心,没有人去你碍子息,二弟也和我们一起去新宅子住,绝不会妨碍你。”
葛氏面色青紫,一脸慌乱的向程老太太求助:“君姑,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而这时程老太太正兴奋得不要不要的,哪听到刚才他们之间讲话。
“啊?做什么主。”
这时萧元漪一脸讥讽的对葛氏说:“娣妇所求的不就是今日吗?这主老神仙已经替你做了。别忘了你可是在老神仙面前立过誓的。”
最后还特意将声音提高几个度,“是吧!君姑。”
程老太太正与身后的老媪分享喜悦,一脸敷衍的回道:“是是是。”
如今葛氏孤立无援,也明白了程少商为何会如此好心为自己拿主意。原来是早就知道了,专门来给自己下套。
葛氏越想越气,立马冲去少商的闺房。只是这时程少商正在程咏的冠军侯府上。
找不到程少商的葛氏只好回到房中。将憋着的火气撒到程承身上。“程~承,你也算个男人,看着妻子受此欺辱,你竟一言不发,不若,我将我这裙袍给你,你穿出去给你的兄长瞧瞧可好!啊!……”
“够了!你若愤愤不平,大可以回葛家去,兄长会多予你金银。”平时一言不发的程承,蓄积了十几年的怨与愤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嫁时,你程家困厄交加,现在程家飞黄腾达了,你竟想弃了我。……”
萧元漪隔着老远就听到了葛氏的咆哮声,便领着青苁以及一众武婢来到门前。
听到葛氏的那般话语,萧元漪怒火中烧,大吼道:“住手!”
萧元漪径直走入程承的书屋,一脸怒火的对葛氏说道:“放下!”
……
…………
此次争论的内容大致就是休了葛氏,通知葛氏母家人来接葛氏。
些许日子后。
程府外。
众人出门相迎葛太公。
程始走上前,看着面前的老人,鞠躬作揖道:“葛老太公!”
“岳父大人!”程承看到葛老太,恭敬的称呼道,“小婿,对不住您了!”
葛老太闻言,连忙扶起程承,回道:“哪里,哪里,是我葛家亏欠了你!我们葛家对不住你!”
站在少商身旁的程姎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越众跑出,跑到葛太公跟前,含泪跪下:“姎姎见过外大父,舅母!”
葛舅母赶忙上前扶起程姎,满眼慈爱之色掩都掩不住,抚着程姎的秀发,喃喃道:“我们姎姎长高了,好看了许多。”
“姎姎见葛舅母倒是如见到了自己的阿母一般。看来这葛舅母确实对姎姎确实不错。这葛氏!身为人母当真是失败啊!”旁边的程咏看着程姎的举动,打趣的说道。
少商见程姎与葛舅母亲昵,也五味杂陈的说道:“是啊,姎姎阿姊从小被送去娘家,没有阿母教育,看似无母,但却处处有母。”
程咏见似乎说到少商的痛处,便拉着少商去了街上。
“接下来的场面想必你是非常不喜欢,大兄带你去街上玩,带你去吃好吃的。出了什么事由大兄担着。”
至于后面那葛氏结果,自然是被休,带回娘家去了。
夜晚,萧夫人带着程少商去拜见葛舅母。只不过,少商在与葛舅母道别,从程姎屋子出来,于走廊上与萧夫人一番话语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心事重重。
独自一人在庭院中散心赏月。
这时刚刚从皇宫回来的程咏,回到程宅中便见到程少商独自一人在庭院中赏月。
程咏见少商愁眉不展的模样便知晓发生了什么,悄无声息的走到少商的身后,低语:“与其卖力讨好那些对你早有成见之人,不若索性,寡情一些,反正你既无至亲可依靠,也无挚友可分担,厌你之人比爱你人多得多,没了葛氏还有其他人,不如对自己好些,这样活的才能更自在。嫋嫋心中是这般想的吧,但真的能做寡情吗?”
“太上忘情啊,少欲无为,身心自在。”
“若是想真正的自在,嫋嫋只能出家当尼姑喽。”
程少商回头看向说话之人。看到是程咏,之前的愁绪一扫而空,顿时喜上眉头。
“大兄!”
“嫋嫋可不想当尼姑,大兄,你知道……”
程咏脱下外衣将其披在少商的身上。轻声安慰
“好了,好了,大兄开玩笑的。”
“嫋嫋,大兄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
“知道吗,嫋嫋,外大母当年不可谓不聪明,举凡拿人话柄,猜人深意,那是无不灵光啊。不过她只有小聪明,全无大智慧,还把那么点小聪明都用到了自己身上,只关心与自己有关的人和事,只知道要生活安逸。大难临头之时,只能受其害。阿母是怕你如外大母一般娇横,最后遭人欺辱,谩骂。大兄说这些话,不是站在阿母那一边,大兄只是想化解掉你心中的不快乐。”
“但你与你外大母不一样,你有全都城乃至这世上最硬的后盾,不论你怎样选择,是小聪明也罢,大智慧也好,你要记着,大兄永远站你身后。”
“当然,阿母说你行事偏激,但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程咏又叹口气。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休想搬动。”
“但你如果真的有毅力搬离那人心的大山,或许能看见另一番风景。”
“嫋嫋,不要将阿母的话放在心上,你越是在意阿母的话,那座大山只会越来越大直到把你压得喘不过气来。”
“嫋嫋,放宽心些,做你自己就好。”
程咏用手将少商的嘴角支向两边。
“好了,嫋嫋,不要再这般寡欢了,笑一个,嫋嫋笑起来最好看了。”
少商这才扬起了嘴角,然后一把将程咏抱住。
“谢谢大兄!”
“有大兄真好!”
程咏摸了摸少商的头。
“回去安心睡吧,莫要在这里,免得着凉。”
闺房中,程咏看着刚入睡的少女,少女手里还紧抓着程咏的袖子,嘴里还念叨着:“大兄不要走,大兄不要离开嫋嫋。”程咏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长发。轻声的说“嫋嫋,放心吧,大兄不会走,更不会离开嫋嫋。”
待少商入梦之后,程咏这才关门离开。关门之前,程咏看着熟睡的少女心中默默发誓:“放心吧,嫋嫋,往后余生,大兄都不会再离开嫋嫋。”但似乎又想到什么,苦涩一笑,便离去。
几日后,程家一行人送程承去白鹿山读书。走之时,程姎更是哭的梨花带雨。萧元漪将程姎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少商看着在萧元漪怀里痛哭的程姎。心里怅然若失。
这时一只大手一把将少商抱住。少商仰头看见抱住自己的人。那人也面带微笑地看向自己,望着那真挚的微笑。少商心中阴霾一扫而空,也不禁开心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