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5章 红旗公社
叶父开了辆小车，和叶母一起送她去火车站。
一路上，叶母还是把昨晚嘱咐，或者忘了嘱咐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天冷记得多穿衣，平时记得多喝水……”
叶朵朵嗯嗯地点着头。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火车站附近，叶父拉着两个行李箱，送叶朵朵到检票口。
再怎么不舍，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
叶朵朵上了火车，车厢里几乎都是稚嫩的脸孔，学历不是初中，就是高中。
他们一个个朝窗外探出脑袋，抹泪向火车外面的爸妈兄弟姐妹告别。
叶朵朵坐在靠车窗前，往外看的时候，看到叶父和叶母还没有走，还在伸长着脑袋驻望着这边。
“呜呜……”
火车鸣笛声响起，伴随着车轮的滚动，两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叶朵朵只希望在新的地方顺顺利利，尽快呆满两年。
“朵朵？”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叶朵朵回头去看，发现喊她的人是一个长相俏丽的年轻女子。
“我们认识吗？”叶朵朵狐疑地看着在她旁边坐下的女子。
“不是吧？才几天没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女子蹙眉看着她。
见叶朵朵不说话，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她只好自报家门：“我是王美林，和你是同班同学。”
“哦。”
叶朵朵回应完后，就拿起苹果啃了起来。
王美林觉得叶朵朵这是在无视自己，心里又恼又羞，但看到叶朵朵吃苹果吃得那么香，她又有点馋。
瞥见叶朵朵旁边的红色塑料袋鼓鼓的，她猜想里面还有一个苹果。
她心思一起，转身打开自己的布袋，掏出一块番薯干，说：“我请你吃。”
叶朵朵啃苹果的动作一顿，瞟了眼王美林手里那根硬邦邦的番薯干，胡说一通：“我妈交代了，让我别乱吃陌生人的东西。”
她记得霸总小说里，好像就有这么一段，闺蜜给女主下，药，想要毁女主清白。
她得防着。
王美林很尴尬。
她和叶朵朵的确没什么交情。可是，她之前认识的叶朵朵是谁送东西给她，她就会乐呵呵地送回东西给人。她回送的东西一般都比别人送她的要昂贵。
所以，同学间都流传着叶朵朵是个好哄的傻姑娘。
可她今天怎么变了？
王美林啃了口硬的跟石头一样的番薯干。她不死心，又厚着脸皮问：“你的苹果好吃吗？”
叶朵朵此时已经啃完大半的苹果。她也仅是送她两个字：“好吃。”
王美林的预想又落空了。
“奶奶，我肚子好饿。”
这时，旁边站着的一对祖孙在说话。她们穿了一身又破又旧的土布衣服。
老奶奶心疼孙女两天没吃饭了。她颤颤巍巍地摸出一张一分钱，想和叶朵朵换她那个要扔掉的苹果心。
“姑娘，你手里的苹果心能不能别扔？我可以跟你买。”
老人把皱巴巴的一分钱放到叶朵朵面前，眼神充满恳求。
“不能。”
叶朵朵拒绝老人的请求。
在老人眼神灰败的时候，她拿了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给她。
“你的一分钱应该买这个。”
老人不敢要。普通苹果都要四毛八一斤，何况是成色这么好的苹果。而且，那只大苹果差不多得半斤重了。
“你是不是傻？”
王美林两眼看得直喷火。
她请她吃番薯干，她都没想过送她个苹果。现在，她居然把大苹果卖一分钱？
这差不多送给别人了。
“一分钱，我也有，我买！”
王美林当叶朵朵是大傻子。她掏出一分钱，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你？”
叶朵朵淡淡地瞅了眼王美林。
“你得要五块钱。”
王美林顿时气得涨红了脸。
“叶朵朵，你这是区别对待。”
叶朵朵才不管王美林的指责和怒火。她做事不需要陌生人指手画脚。
她拿过老人的一分钱，把大苹果塞到老人手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老人感动得直抹眼泪。如果不是过道拥挤，她都想给叶朵朵跪下了。
……
火车穿过座座翠山，很快来到平原省的M市。
下了火车后，指导员拿着名单一个个念名字，念到的人都声音蔫巴地应了声“到”。
面对无知且艰苦的未来，他们多想火车能再开一会。
叶朵朵是第三个被叫到名字的人，她声音清脆地应了声“到”。
“王美林。”
“到。”
“张明杰。”
“到。”
叶朵朵发现气呼呼的王美林听到张明杰的名字时，眼睛都亮了。
她偏头看了看，看到人堆里出来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子。
张明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随即看过来。她看到张明杰眼里毫不掩饰地写着厌恶。
张明杰，张明辉。
叶朵朵恍然大悟。
张明辉是原主求而不得，死缠烂打的心上人。那这个张明杰难道是张明辉的弟弟？
不过就算是张明辉的弟弟又怎么样？
她又不是原主，犯不着讨好他。
她只想咸鱼度过这两年。
叶朵朵收回视线，任由张明杰的眼刀剜着自己。只要她不当回事，眼刀什么的，都是虚的。他喜欢瞪，就瞪个够好了。反正累的人不是她。
“赵露花。”
指导员的声音响了又停，停了又响，一直念到名单里的最后一个名字时，前前后后响了大约有六七次。
念到名字的人全部出列，由指导员带着上了汽车，最后来到安平县。
叶朵朵下了车，好奇的眼睛在四处打量。
忽然，她看到县府门口停着一辆绑了大红花的拖拉机。
这个她知道！
这是一辆用处很大的交通工具，车头卸了能耕田，安上车尾，能装很多东西。
这可是好宝贝。
等她日后回M星，也得弄几百辆拖拉机回去，可以卖给没有魔力的人。
在她们M星，没有魔力的人主要使用马车载东西。这个效率太低了。
蓝星之旅，不算白来。等回M星后，她依旧可以发家致富。
“上车，上车。”
指导员吆喝着她们上拖拉机。
大家排好队，一个接一个上去，分坐在两端。
“突突……”
人上齐后，拖拉机启动了。
叶朵朵跟着拖拉机穿过青山绿水，碾过黄泥路，也被拖拉机抛起过。
车上的人好几次被颠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到了红旗公社时，不少知青已经是两腿发软，两眼更是弯成一圈圈的蚊香。
“就这几个？”
说话的人是生产队一队的大队长，李多福。
看到这些白白嫩嫩的知青，他的眉头高隆得像座山。
尤其是这批知青里有几个漂亮的女娃娃，拖后腿不说，还事多。
可是，上面领导发话，李多福又不能拒绝。
李多福大手一挥，说：“走，都跟我回队里去。”
张明杰刚难受完，看到脏兮兮，还有点怪味的牛车，他的难受劲又上来了。他差点两眼一黑，没晕过去。
在解绳子的李多福看到软趴趴的张明杰，再对比抬头挺胸，两眼兴奋的叶朵朵，对张明杰的印象更不好了。
啧，真是丢他们男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