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8章 二长老的坚持
此刻台下台上都是热闹非凡， 台上的几位长老都不知该如何置评。弋回道：‘今日这灵脉石竟有如此异变，也算是前所未见，不知谷主认为卿念该如何评判呢？’
大长老平日里是和善好说话的，资历又长，在众长老中地位超群，很是受人敬仰。‘谷主的两位徒弟，在谷中自是人中龙凤。但身为谷中的绝尘人物，又被视为小辈们的榜样，如此沉不住气可不行，出手伤人更是不可取啊。’此话说的客气又有理，让卿玉华反驳不得。
卿玉华环视一眼道：‘这两个孽徒我定严加管教。至于卿念，既然灵脉石已有答案，那就该听从。这是半月谷几千年的规矩，哪怕是我的亲女，也不能违背先祖的规矩。’
二长老道：‘可是这灵脉石也出现过绯红等，或许卿念有入剑道的机缘呢，倒不如给她个机会，不要错失了人才。’
‘罢了，这最终结果已摆在眼前，哪怕卿念真有入剑道的机遇，只怕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其实卿念不入剑道也好，从医也不错’
卿玉华心里拧作一团，但表面上依然冷面无情。没人比他更希望卿念能得偿所愿的了，当灵脉石演化为绯红石，他突然觉得自己所会太少，怕教不好这个女儿。可偏偏造化弄人，顷刻间变成了虚无。
卿念此时觉得天旋地转：自己的血，竟让这灵脉石如此变化。从绯红到中黄从云端到废物，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但是好像自己已经没资格习剑道了，哪怕卿念觉得自己天生就该入剑道。
卿念觉得此刻说话还是沉默好像都不太合适。看着台下两位师兄极力维护自己，看着台下众人或幸灾乐祸或惋惜的表情，看着台上父亲和外祖怜爱的样子，觉得心里一片茫然，有些手足无措。但表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要尊重一切结果的样子，哪怕眼眶已微红。
卿辰看着卿念强装镇定的样子，觉得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揪着，让他喘不上气来。卿辰暗道：哪怕你命定不能入剑道，过些时日师兄也会为你冲破这些障碍。
卿玉华缓缓看向众人，朗声道：‘灵石已显，卿念为中黄等。宜从医师，从医道，悬壶济世，造福苍生。卿念，你可有异议。
卿念看着灵脉石的颜色自嘲的笑了笑。原来自己还是没有这个资质，本以为自己会成为父亲的骄傲，没想到都是空欢喜一场。
卿念眨了眨眼睛，眼中的失落被她巧妙的掩藏起来，强装镇定道：‘卿念遵命，从医道我也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看来以后医理课不能再逃了。
‘说得好，谷中人人各司其职，不分贵贱，都是一样重要。今日礼毕后，愿各位都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二长老看着小孙女强忍委屈的模样，心都在流血。今日这事实在是奇怪，灵脉石竟有如此异变，可谓是前所未闻，定是有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卿玉华说完便转身下台，他也觉得今日事有古怪，但是碍于身份，不好发作。只想礼毕后，再做打算。
人群一哄而散，卿辰卿阳一起冲到台上，找到无助又无奈的卿念。卿辰摸了摸卿念的头，做着无声的安慰。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味，让人觉得心安不少。
卿阳小心翼翼地说：‘其实灵脉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从医也好，以后我们有什么病灾都去找你。如果你真想学剑，有我和师兄在，也能教好你。’
‘没错，有我和小阳在，你也不用担心。说到底也就是块石头，说明不了什么的。’
卿念看着两位师兄小心安慰的模样，觉得心里多少舒服了些。‘你们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哪会因为块石头就一蹶不振呢。不入剑道也没什么，我做个医仙照样能游览天下。’说着说着只觉得喉咙有些发酸，但是语气还是那样的洒脱随意。
卿阳卿辰知道她心里并不好受，也不好再说什么，三人并肩准备离去。谁也没注意到弋回正在和二长老说着什么。
‘且慢！大家且回，此事有疑。’二长老的声音顿挫有力，极有穿透力，让人忍不住停下脚步。
卿念回头看着台上的外祖父，穿着藏青色云纹服饰，束发戴冠，手执白玉杖，一如小时候的那样慈祥和蔼。可是事已至此，难道还会有转机吗？
卿玉华阔步走到台上，低头问道：‘今日大家都有目共睹，哪怕灵石异变，但中黄等就是中黄等，不容改变。二长老有何疑问？’
‘灵石异变，在谷中从未有所耳闻。今日之事，过于反常，若草率了结，对卿念并不公平。’
‘这仪式是祖上就传下来的，不容置疑。长老您纵然心疼卿念，可也不能怀疑这仪式啊。至于卿念，可能也是命数吧。卿念是我亲女，我又怎能不疼爱啊，但是身为一谷之主，不能偏私啊。’
‘我并不是怀疑，也不是偏私。只是这灵石已有上千年了，若偶然间出了岔子，倒也合理。若卿念真是奇才，岂不埋没了吗。谷中已千百年未出现绯红等的少年了，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不能草草放弃啊。’
卿玉华思量片刻，他确实觉得这灵脉石有古怪，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方便调查。这弋回一再想要卿念入他门下，此事会不会与他有关呢。
卿玉华沉声说道：‘卿念之事，确有疑点，那二长老想如何呢。’
‘谷主，属下想让卿念重新测验灵脉。只要重验一次，无论中黄还是绯红，属下绝无二话。’
二长老一生执法守礼，从未因私事而动摇。他知道，此时提出让卿念二验灵脉，势必会让谷中流言不断，说他偏私，也会让谷主为难。可事到如今，也顾不上这许多了。他愿用一生清誉换小孙女一个机会。
卿玉华环看谷中一圈，众人神色各异，弋回神色也并无可疑。
‘难道是我多想了吗？’卿玉华道：‘本座虽为谷主，但从不徇私情。今日之事，为保公正，还是问问几位长老的意见，再做定夺吧。’
台下的卿念卿阳卿辰三人，皆沉默不语，静静关注着台上众人。‘师妹，你想不想重测一次。’卿阳率先打破了安静。
卿念想了想：‘我想，我始终觉得，我一定属于剑道。’声音很轻，但是却抱着极大决心。
春日的风慢慢吹着，吹乱了卿念的思绪。她想像辰师兄一样耀眼，想像阳师兄恣意。她也想成为父亲的骄傲，可是她知道自己从不是。这许多年，父亲从未说过视自己为骄傲的话。
她爱父亲，敬父亲，但是也有些怕父亲。父亲永远都是那样的铁面无私，永远是那样的公正，公正的让她觉得有些疏远。就像今天，他并不愿意为自己说句话。其实卿念不是想让父亲徇私，她只是想父亲为维护一次自己。她知道父亲也爱自己，可却未必喜欢自己。如果父亲可以选择，恐怕也不愿选自己做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