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7章 元乌，最好的盟友
傍晚，月上枝头。
曾禹立于书案前，写着什么，窗边卷起一阵风，打乱了书案上的宣纸，曾禹将笔放下，淡淡道“你这么光明正大的来，不怕你义父发现异常吗。”
元乌立在曾禹后，“今天的事情，你都没有和我说过，我不放心，义父喝醉了，暂时发现不了。”
曾禹没有回头，从容的拿出另一张宣纸，“确实，今天的事情也出乎我的意料……天帝带来的那个儿子是个好的导火索，可以利用……”
“就那个看起来傻傻的一直粘着你的殿下？”元乌上先一步，和曾禹并肩，看他写的字，运笔柔和，但又柔中带刚，笔锋犀利。字体圆润，但又不觉得冗长。
“不……他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你觉得天帝会收一个十七八岁还没有神力出众的异类当儿子吗？”
“啊？莫衍不是天帝的亲儿子吗？”元乌又一次震惊了。
“他是，不过……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帮你找到你的生父生母的吗？”
元乌皱眉，身侧的手渐渐收紧，指甲慢慢钳进肉里，一只冰凉手将紧握的拳头慢慢掰开。
“别留下痕迹，会让你义父生疑的。”
元乌长舒一口气，指尖放松，垂下的眸子，掩住了无尽的愤恨。半晌，才抬眸说道“谢谢你。”
曾禹噗嗤一声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既然帮了你，作为回报你就要一直辅佐我，我们有共同利益，所以才能走到一起。”
元乌点点头，他自是知恩图报，不过他还不太能理解什么叫共同利益，他只想给自己的父母报仇，只要能满足这个条件，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
元乌知晓真相是在义父领他回去第六年，当时元乌十四，那天如常的沐浴就寝，从屏风后边走出，猛然看到窗户上坐着一个少年，接着月色看不清神情。一双大翅膀忽闪忽闪的收拢到后背，显然也刚到不久。
元乌吓了一跳，但一见也是鹰族的人就也放下了戒备，走到窗前。
“小孩，你是谁家的啊，怎么这么晚都不回去。”
小孩转头，一双异色的眼睛脱离了月光，清晰可见，嘴边挂着的笑让元乌心里有些发怵。
“元少族长，才几年不见，怎么快就忘了我呢。”说着，七条毛茸茸的尾巴从身后冒出。
元乌一惊，反手一把灵力就打了出去，没想到小孩轻松躲开，平稳的落到地上，向怀中摸索出一块玉佩，甩在了案桌上，淡淡道“我可是带来了元少族长感兴趣的东西，不看看吗？”
元乌着向桌面望去，目光触及玉佩的瞬间失了神，又马上如狼似虎般扑了上去，对着玉佩反复确认，眼眶发红，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突然，元乌抬眸，盯着小孩，猛的上前一步，抓住小孩的衣领吼道“你从哪来的这玉佩，快说!”
小孩对他这般表现似乎早有料到，不急不慢的拨开揪在衣领上手，半倚在榻前，说道“你听说过……四次分化的狐妖有一秘术，不过消耗巨大，百年才能开一次，名为同天眼。”
元乌哑然，他自然知道，但是又不敢承认，他怕他看到自己不想看的……
小孩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开口道“事实就是事实，总要面对。”
元乌低头，好似斟酌，二人就这样相对无言。椅着的小孩挑了一下眉，继续道“你若是没准备好，我便回去等着，过几日再来找你~毕竟你家的看门g……鹰来了。”
元乌急忙拉住往窗边走的小孩“我看，我看。”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少族长？少族长？”
元乌皱眉，看着小孩，小孩则是不急不慢的走回床边，指了指门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元乌了然，清了清嗓子，对门外说道：“何事？”
“禀少族长，刚才有一只不明身份的小鹰飞到了您寝殿的附近，请问有看到吗？”
“没事了，不过是一个走失的小鹰，我已经遣人将他送回去了。”元乌瞟了一眼坐在床上摆弄自己尾巴的某小鹰。
“啊……那既然如此，那便不打扰少族长休息了，属下告退。”门外之人犹豫了一下，应道。
待没了脚步声，元乌说道“来吧，我选择知道真相。”
小孩莞尔一笑夸奖道“聪慧。”说罢将自己的手与元乌的手交叉在一起，一道道紫光在二人手边散开，慢慢将两人包围，直至看不清对方，一阵眩晕感过后，映入元乌眼帘的，是一栋破旧的房子，一个妇女立于房子前，向元乌招着手，嘴里喊到：【孩子，别玩了，回家吃饭啦!】
暮的，元乌失了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落在地上，没了踪迹。
【快来啊，愣着干嘛呢？】那妇女又喊道。元乌回了神，缓缓向妇女走去，突然，感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穿过了就看见那妇女抱起了一个三四岁的娃娃，看向他，竟有几分相似。
妇女抱着娃娃迈进了门框，顿了一下，好像感觉拉了点什么东西般，又回头望。
元乌就这样望着妇女，不敢哭，他想把妇女的清晰模样深深印在脑子里，【娘亲，你看什么呢？】怀里的娃娃突然说道。妇女眨眨眼，掩饰失神的目光，【没什么，我们去吃饭】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缝中，元乌再也绷不住，放声大哭，半跪在地上，头深深埋进双臂里。
曾禹一直立在元乌身后，没有打扰，静静地听着元乌哭，他知道需要这样一个过程，这样才能让他知道真相后，恨得更深。
不知过了多久，元乌缓缓站了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由得向后踉跄了一步，曾禹向前扶住。
“你不会就是为了带我看这些吧？”元乌开口，眼神中多了些许沧桑。
“当然不是。”曾禹淡笑，随即闭眼，伸出右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身旁的画面瞬间前移，往事如录像带般在二人身边盘旋。“啊，找到了”曾禹睁眼，笑意更深。
二人停在了一片蛮荒之地，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个妇女，不过这次，她衣衫褴褛，跪在地上，而鹰族首领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妇女抓着鹰族首领的衣摆苦苦哀求着什么，两人站的远，好似听不太清。
鹰族首领一改往日对元乌的温和，一脚踹在了妇女的胸前，从腰间抽出了皮鞭。
元乌大喊“住手!”说着就扑了上去，挡在了妇女面前，可皮鞭还是穿过了元乌的身体，狠狠打在了妇女身上，元乌手脚冰凉，试图捂住伤口，想让血不要再流出来，可是红色还是从指缝中涌出，蔓延了一片绯红。
“不……不要……”元乌跪在妇女面前，眼泪又一次湿润了眼眶，模糊之间，妇女断了气，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拍了拍衣袖，淡淡吩咐【把尸体处理干净了，别让那小子发现】说罢，扬长而去，独留元乌失控的跪在冰冷的尸体旁，无能为力。
许久，元乌起身，缓缓看向一直冷眼旁观曾禹“你对这些……就……一点感触都没有吗”
曾禹表情一顿，皱眉道“感触什么？”
元乌苦笑，这个孩子确实是一个有能力帮他复仇的人，但是一旦和他有了瓜葛……怕就是坠入深渊，再也出不来了。可怕的是冰冷而又无欲无求，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计代价，不畏生死，我们称之为，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