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锅白面疙瘩汤
不一会儿,院子外面就传来‘铛铛铛’的声音,这是到了上工的时间,大队长开始敲钟了!
当然,这并不是真正的钟,这是犁杖前头的铧子坏了,换了新的,旧的也没送去回收站,而是找了根麻绳挂在屯子中间的大树上,每到上工时间,大队长就会拎着根铁棍过去,‘铛铛铛……’的敲上它个十几分钟。
声音杂乱无章,听的俞里里都有点心律不齐了。
肖家的人陆陆续续从中屋走出去,孩子也蹦蹦跳跳的跑了,只有轮到今天干活的张桂芹还在忙忙碌碌的收拾,又是捡桌子又是刷碗的,刷到一半,发现缺了一个碗,嘟囔囔的骂了肖力容好几句。
杂乱的声音逐渐消失,等到三丫从炉洞子里掏出三个小姐妹的藏宝盒时,院子里终于只剩下林老太的骂人声了。
俞里里无视林老太的骂人声,十分好奇的伸头去看孩子们的宝藏。
那个圆圆的黑乎乎的铁盒被打开,里面满满当当,装了小半斤糖球子,还有花花绿绿被叠成小方宝的糖纸和三个瓶盖大的玻璃珠以及几块洗刷干净的嘎拉哈。
见俞里里看过来,呆萌的老三赶紧把盒子举的高高的递给俞里里,似乎想让她从里面选点什么。
俞里里实在是舍不得下手,看看心疼要死还强忍着的老大和一脸无奈看着老三的老二,她伸手拿过盒盖将之盖上,郑重的告诉老三。
“老三,这不是你自己的东西,你不能自己做决定,哪怕你送的人是妈妈也不可以。你必须要问过你的合作伙伴,也就是你大姐和二姐,听过她们的意见和想法之后才能做决定。”
老三歪着脑袋,完全没有听懂,也没有问问题,但是高举的手收了回去。
俞里里眼下事多,没心情跟孩子讲大道理,将几个包袱塞进柜里,又把柜锁起来后,便走出了屋。
屋外林老太正坐在园子边上,‘当当当’的剁着猪草,一边干活一边爹长妈短的骂着人。
见俞里里出来,火气腾地涌了上来,破菜刀远远的指向了俞里里的脑袋。
“不要脸的养汉老婆,天天吃我的喝我的,要懒死了你!”
她咆哮的时候,俞里里已经快步走到了她的身前。
“行了你!别说那些没用的,给我拿点粮食,我和孩子还没吃饭呢!”
俞里里一会儿要回住在县里的娘家,四十多里路呢,她饿一顿不打紧,但孩子可坚持不了。
林老太一听她竟然还敢要粮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抡着那破菜刀就要朝俞里里身上砍。
林老太嚣张惯了,根本不觉得伤了俞里里能怎样,以前她也对这个二儿媳妇动过手,虽然对方也还手了,可名声也坏了!
如今顶着这个坏名声,她就是砍了人,大家也会觉得一定是二儿媳妇不孝在先。
林老太心里想着,今天不光不能给粮食,而且怎么也得给这个二儿媳妇一个教训,在她身上好好开几个口子,让她好好明白明白眼前的形势……
她眼中算计的光芒闪动,只是那破菜刀还没落在俞里里的身上,俞里里已经精准的握住了她拿着菜刀的手。
林老太一愣,俞里里一把将人扯到身前,一记掌刀劈在了林老太的颈间,宽厚的林老太瞬间没了知觉,歪歪斜斜的靠在了俞里里身上,菜刀也顺势插进了土里。
俞里里身子一弯,扛猪肉一样将林老太扛了起来,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中屋。
没人管的四丫正在炕上扣炕席玩,悠车里的孩子醒了,哼唧哼唧的哭着。
俞里里把林老太往炕上一扔,伸手去摸了摸那孩子的肚子,发现已经吃过了,也就没再管。
不管这位是不是男主,原身与肖家的恩怨是与他无关的。
俞家的资源不会再属于他,俞里里也不会动手去报复他。
至于说原身的委屈,那不归俞里里负责。
她虽然穿越过来,继承了原身的身体,可原身又不是她杀的,她不欠原身什么,只要肩负起该肩负的责任,没有肆意糟践别人的善良,剩下的人生就完全属于她了。
从中屋出来,俞里里走到园子旁边,从地里拔出了那把破菜刀,挥舞了两下找找手感后,便拎去了厨房,看着那粮食柜上的大锁,她比划两下,觉得一刀劈开有些惊世骇俗,还是委婉的偏了偏,一刀将柜门上带着门鼻的木头劈了下来。
柜门被震得一下打开,露出里面几袋粮食和一块腊肉。
俞里里挨着扒拉一遍,找出了白面袋子,舀了两碗出来。
招呼孩子过来烧火,她往面盆里填了点凉水随便和和,又去后园子扯了个西红柿,切吧切吧扔进锅里,等水开了,那小半盆面就被俞里里扯吧扯吧扔下锅,木铲子一搅,疙瘩汤便初具雏形。
她放了点猪油,砸了一小块粗盐扔进去。
简简单单的一锅疙瘩汤,香的几个孩子围着锅台乱转,直到她把疙瘩汤盛进碗里,几个孩子还都热切的盯着。
老大有些不敢置信。
“妈,我们真的能吃白面疙瘩吗?”
老二则是眉头紧皱,一边满怀期待的看着疙瘩汤,一边不住的往中屋的方向看。
老三啥也不知道,这会儿竟然要伸手去够锅台上的碗,吓得俞里里赶紧把她手按住。
这孩子太虎了,这么烫都敢伸手。
“放心吃!你奶睡着了。”
见这话还不能打消老二的顾虑,她又补充道。
“这白面本来就是你姥爷拿来的,咱们不吃,肖大庆他们就要吃了!”
肖大庆果然是老二的一生之敌,听见这个名字,她瞬间化忧虑为愤怒,顿时怒气冲冲的看着那大碗疙瘩汤,好像即将吃的不是疙瘩汤,而是肖大庆一般。
俞里里让老大出去找个板子,让老二去把园子边上的小板凳搬过来。
没一会儿四人就蹲在地上,围着那个简陋的小桌子吃了起来。
老大顺着碗边吸溜吸溜吃的飞快,糊了一脸也不在乎,老二斯斯文文的,一口一口品味的很仔细,好像要把这个味道记在心中一般,老三就是样子货,闻着味都要疯了,小手攥着筷子,把碗里的疙瘩汤刨的稀泞,可实际上她啊呜啊呜的只吃进去一嘴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