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逃出生天
云崖子醒来时已是黄昏,两个小童齐齐倒在窗边的榻上。魏衍规规矩矩的躺在一边,黎酒霸道的多,一只脚垂在榻边,一只脚搭在魏衍的腿上,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八卦图——云崖子睡前要她记下来的图。
他起身凑近,魏衍听到脚步声警惕的睁开双眼,看到是云崖子又阖上眼,一脸生无可恋。
大概是黎酒睡觉太过不规矩了吧。
云崖子讪笑着意图将黎酒抱开,哪想一动手碰她,小小的人似乎有所察觉,攀得更紧了。
真是爱莫能助了……
他给了魏衍一个无奈的眼神就转身出门去了,丝毫不理会可怜的魏衍被强行抱着当枕头。
一出门,他就瞧见街上有几队官兵正找着什么人,还专门挑六岁左右的男童比对画像。
这是有人察觉废太子嫡子还活着了?动作这么快,怕是昨夜就发现了端倪。
云崖子绕过官兵,找了几家店铺买了一些需要用的材料和衣服糕点快速地回了客栈。
刚跨入客栈的大门,正巧遇见带着徒弟的师弟逍遥子。
“师兄,别来无恙啊。”逍遥子笑呵呵的上前行礼。身后的男童大约七岁,同样行礼喊了声师伯。
“走,我们上楼说去。”云崖子拍了拍师弟的肩膀,招呼着往楼上走。
客栈外,官兵引起的骚动越发大了。
推开门,魏衍正坐在榻上,怀里还搂着奶乎乎的团子。小丫头圆圆的眼里都是泪水,有几滴还挂在白皙的脸上。
抬头看到云崖子回来,黎酒鞋都没穿,飞奔过去:“师父!哇……”
“不哭了。师父只是去买东西了,还带了你师伯师兄来,别让人笑你啦!”云崖子拍着黎酒的背轻声哄着。
黎酒慢慢才不哭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偷偷看来人。
一个精神矍铄但有些胖胖的中年人,一身玄色衣衫,笑呵呵的如同一个弥勒佛。
一个七岁多的男童,挺直的背脊像一颗松,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她。
她抬头看了一眼两人的头顶。一个正常值666,一个则鸿运当头是999。
“跟师伯师兄问好。”
“弟子黎酒见过师伯,师兄。”黎酒怯生生地问安。
“这是我的弟子顾闻叶。闻叶啊,以后要好好照顾小师妹哦。”
“师妹好。”顾闻叶含笑点头,视线落在榻上的魏衍身上,“这位是……”
“师弟,你来的正好。他是魏衍,你应该知晓是谁吧?”云崖子招了招手,示意魏衍来他身边。
“姓魏,难道是……”逍遥子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师兄,你疯啦?这完全就是……”烫手山芋啊,可看到男童低垂的眼眸,没法说出口。
“我看他根骨奇佳,是块练武的料子。不如你辛苦辛苦,一同收两个吧?”
不是,你把烫手山芋带过来还要他接手?逍遥子眼睛都要眨抽筋了。
“师伯你……”黎酒一开口,云崖子立刻捂住她的嘴,这家伙的嘴可是不把门的,可不能由着她乱说。
“现在外面正有不少官兵查找。我们当务之急是带他离开这里。我买了些材料,师弟今晚就辛苦一番,尽快把面具做出来吧。”云崖子只好退而求其次,让逍遥子帮忙。
“也好。”
次日清晨,逍遥子打着呵欠将面具拿给魏衍,一番打扮后,精致的五官被遮掩住,变成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花白的头发用草汁染成了黑色。
迷迷糊糊被喊醒的黎酒清醒过来,看见房间里陌生的脸吓了一跳。抬头望一眼那人头顶,哦,这万中无一的黑色气运也是没谁了。
草草洗漱完用过早点,几人就上了马车准备前往东越国与四方城中间的筑羽山。
筑羽宗便建在山顶。
一路行过热闹的街市,陆陆续续可以瞧见有不少官兵正满街贴着告示找着人。
顾闻叶闭着眼修炼着内息,逐渐灵敏的耳边尽是卡擦卡擦的咀嚼声。
“师妹你吃了小半个时辰了,还没吃饱吗?”顾闻叶没法静下心来,只好对着小师妹问道。
“还不是师父叫我早起,我不吃东西就爱睡觉……可这家伙不让我睡!”黎酒苦着一张脸,委屈巴巴的。
“你睡觉把我当抱枕怎么不提?我还不能动弹,一动你就来一脚!”魏衍不甘示弱,凶巴巴地揭她老底。
黎酒脸一红,还没来得及解释,马车突然停下,她惯性向前冲去。
两只手同时伸出,拉住了冲劲不小的奶团。
车帘突然被掀开,穿着铠甲的士兵锐利的眼神扫着车内的三人。
“他们是你的什么人?”问的是站在一边的云崖子两人。
“我们新收的小徒弟,带去门派打杂的。”逍遥子笑呵呵地回答道,一阵点头哈腰,让带头官兵心里服帖。
“小孩,他们二人说的可是真的?”有官兵扬声问道。
三人齐齐点头,顾闻叶年纪最大,很有当师兄的觉悟,主动开口道:“我们是两位的弟子。家中揭不开锅了,便被推出来拜师学艺。”
“那女娃可不像是家里穷的叮当响啊!”有士兵观察敏锐。
“这是我们小师妹,师父的亲传弟子。我们俩只是打杂的,自然不可相提并论。”顾闻叶立刻答了上来,自圆其说,回答的滴水不漏。
几个士兵扫了好几眼,认真比着画像对了好几遍,也没发现几人的异样,只好不甘地放下帘子,让马车通行。
帘子一落下,黎酒才皱着眉轻声喊疼。原来,魏衍因为紧张而加重了握着黎酒手腕的力道。
一松手,白皙圆润的手腕一圈红肿的痕迹,可见当时魏衍内心的紧张。
魏衍暗中笑自己,活了二十年还无法做到镇定自若……他还是害怕,在自己毫无能力的时候被人扼杀。
“对不起。”魏衍抿着唇,眼底波涛汹涌。重生而来的他,心性还不够稳定,实力不够强大……
“没关系啦。我可是你的长辈呢,我原谅你啦!”黎酒眯着眼笑的没心没肺的。
“你才不是我长辈!”魏衍跟黎酒待了几天也逐渐黎化,幼稚地和她顶嘴。
“就是,就是,魏可是答应你娘要好好照顾你的!”
“你在哪里见的我娘?”
“当然是在梦里了!”
“梦里不算!”
一旁的顾闻叶则笑的一脸柔和,看着两人斗嘴。
车轮滚动,轻轻掀起帘子的一角,马车已过了城门。
官道两边的树叶泛着黄,风一吹,大片树叶淋淋洒洒地落下来。
视野里,离东越京都最近的城池就这样在漫天飞叶中被抛在脑后……
魏衍偷偷看了一眼城门,脸上的笑意逐渐沉寂下来,眼里如同深海漩涡,黑暗而可怕。
东越,我迟早会回来的!
等我归来之时,就是那群渣滓入地狱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