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何远晋的行礼
翌日,太阳刚浮出微光,裴梓初已经洗漱完穿上战甲站在城门之上。
“裴先锋,裴元帅那里暂时无虞,虽被启凉大军围住了,妄城资源富庶,敌军攻不进去。”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裴家军的专属黑色战服跪在地上禀报
裴梓初一手扶着墙头,看着城下集结的军队,不屑的一笑
“裴梓初,交出太子殿下,不然我方将士会踏破你这小小的蓝城!”
在楼下喊叫的人,正是李沅的贴身侍卫,一脸横肉,脸色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裴梓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如同在看跳梁小丑一般,她十二岁的年纪,却有着二十岁的气势
“乱哼个什么!让你们何将军出来说!”
裴梓初话音刚落,士兵分成两队,中间留下一条路来,何远晋骑着马,身着白色盔甲走上前来,手里还提着他的长矛。
他样子俊俏,皮肤呈小麦色,额间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伤疤,不过丝毫不影响他那张俊毅的脸庞。
这道疤还是裴梓初留下的,就在不久之前,两人交手时落下的。
何远晋,停在军队前方,抬眼看着裴梓初,笑了笑,“汝阳公主,好久不见!”
裴梓初一跃,坐在围墙边上,将旁边的将士看的心惊胆跳,裴梓初却并没有丝毫畏惧,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何远晋。
“何将军,也不是很久,不过才三个月而已!”
闻言何远晋淡淡一笑,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开心还是生气。
裴梓初抬眼,“拿弓箭来!”
旁边的女兵立马递过来
裴梓初嘴角半勾,眯着眼,拉弓,将箭对准了何远晋。
旁边的士兵见状就要上前护着何远晋,何远晋抬手,“退下!”
闻言士兵纵是担心,但又不敢违背命令,只得退回原位。
裴梓初的弓拉到弧度越来越大,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公主!若此时杀了何将军,怕是会激怒敌军!您三思啊!”
旁边的女兵急的双脚小步踏步,额头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裴梓初的嘴角弧度越来越大,她邪恶的一笑,手微微一松,“咻”的一下,箭射了出去,箭直朝何远晋而去。
何远晋嘴角勾起,眼睛都未曾眨一下,那箭离得越来越近,周围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直勾勾的盯着那支利箭。
箭从何远晋脸颊边划过,带着一抹刺痛,冒出一层血液,让何远晋填上了几分妖艳的俊毅,脸上那道口子如同盛开的红色妖姬。
裴梓初捂着嘴,妖媚的笑了笑,“何将军果然是英雄豪杰,不畏生死!”
何远晋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长矛竖立在他身侧,“请汝阳公主放了我们太子殿下!”
“何将军!你怎么可以给敌方将领行礼!”李沅的贴身侍卫一脸鄙夷。
身后士兵也开始议论纷纷
“就是啊!何将军怎么能向一个女娃娃行礼!”
“您可是我们启凉国的将军!身份高贵,何将军快些起来!”
“这不是涨了他人志气!”
“太不像话了!”
……
裴梓初的脚在城墙上一摆一摆的,真如同十几岁的烂漫少女,她抬起头,故作惊讶,“何将军,您这是做什么?小女哪能受得起您的大礼?”
虽然是这样说,但裴梓初眼里的不屑却十分刺眼
她瞧不上何远晋,虽说在启凉国,他何远晋是天之骄子,少年英雄,但在她眼里,何远晋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表里不一。
一开始两人交手数次,也算的是属于半个朋友,两人身手不相上下,经常私下约着比试,当然,不是普通比试,自然是要命的比试,输的那一方任凭赢的那一方的处置,不过两人每每都是打了个平手。
他们也有一个规矩,比试之前先喝酒,当然这个酒就是两人换着带。
那日轮到何远晋带酒,没想到里面却下了毒,何远晋还带人埋伏在了四周,裴梓初拼命杀出重围,幸好他大哥裴子敬又在附近巡视,才捡回一条小命。
裴梓初带酒时从不会想这种龌龊法子,而他何远晋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实在是卑鄙可耻!
那件事后,裴宏亲自上场收拾了何远晋,将人差点就砍了,幸亏敌方主帅愿意退回三十里之外,这才让何远晋保下性命。
“公主!”旁边的女兵大声喊了一声
裴梓初终于回过神来,她睨着那女兵,“天胜,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天胜委屈的低着头,“公主,奴婢叫您好几声了!”
“噢~是吗?刚刚走神了……”
“何将军已经跪了那么久了,你不让他起来吗?”
裴梓初向下看过去,果然,烈日当空之下,只剩下何远晋还老老实实的半跪在地上,其他人应该是先回营地了,何远晋的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滴落在黄土里,整个腿有些颤抖,看样子是有些中暑了。
“何将军,您一直跪着做什么?”裴梓初接过婢女端来的葡萄,一颗一颗喂进嘴里。
何远晋没有抬头,他嗓子像是要冒出火一般,“请汝阳公主放过太子殿下,本将愿当汝阳公主的人质!”
裴梓初噗嗤一笑,“何将军是当我是傻子么?你不过是一个小将军,而你们启凉国,最不缺的就是将军!何元帅有五个儿子,你不过是其中一个,他怎么会为了你而退兵?所以——太子李沅,才是最好的筹码!”
何远晋深知裴梓初是个聪明的,不会上当,他本来是打算换了人质,自己便舍弃这条命,到时候蓝城也是不保,若主帅得知这里被攻破,就可以从妄城过来,以蓝城出发,直逼京都,灭了明朝国。
何远晋见裴梓初不愿意妥协,他只得起身,“既如此,还请汝阳公主善待我家太子殿下!”
他对裴梓初的行礼本就不是为了太子,而是为那日设计她事忏悔,如今已经行礼过,他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对裴梓初也就不亏欠什么了。
裴梓初笑了笑,“看本公主心情,心情好,他便一天少挨两顿鞭子!心情不好,皮开肉绽是常有的事!”
“你——”何远晋咬着牙,愤然上马,回了军营。
裴梓初在他走后,脸色恢复了冰冷,她裴梓初睚眦必报,何远晋的下毒之恨,围剿之仇,她势必会报!
地牢里,裴梓初缓缓坐在椅子上,面前不远处的男人被打的皮开肉绽,那惨绝人寰的叫声环绕着整个地牢。
裴梓初慵懒的坐着,一只脚搭在椅子上,背靠着后座,嘴角半勾着笑,像个高高在上的王者,藐视着蝼蚁一般。
她没有半分害怕,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口子,她反而异常平淡,安安静静的吃着葡萄,要说她端正,那是根本沾不到边的,但要说她粗鲁,那也不是,瞧她吃葡萄的样子,芊长玉手优雅的往嘴里喂着葡萄,也倒是有几分女儿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