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8章 人类养殖场
第一次出外勤任务朴实无华且枯燥。
“结束了。”
还没等韩山彦缓过味来，玄空就宣布了此次行动的结束。
“这就结束了？”韩山彦满脸的不可思议，刚才不还说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异能者吗？然后就这？
玄空瞅了一眼韩山彦，面色波澜不惊：“你以为异能者之间的战斗都是动画片里那种声势宏大，招式名喊得几百米都听的到，动手就是闪电，随手就是爆炸的场面？”
“难道不是吗？”
“谁给你的错觉？”玄空被气乐了，然后听到韩山彦的回答，他瞬间笑不出来了。
“那个……我看夏青鸾就是这么打的啊？”
玄空搓着自己那锃光瓦亮的光头，掩饰了一下他的尴尬：“那是个例外，例外懂吗？”
“好了，你跟着我回现场吧，事情还剩一些收尾工作，但应该不会再有异能战斗了。”
“而且，任务结束得合影打卡，不然没法汇报工作。”
韩山彦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心想拍照打卡才是主要目的吧。
出了麦劳当，韩山彦和玄空上了后勤处理科的车，车开的又稳又快，没一个小时二人就已经到了郊外。
韩山彦没有问为什么他们没有去战斗所在的那个大厦，因为他认出开车方向错误就隐隐明白了一些东西。
下了车他只是更加确定了这件事而已。
名河县是青阳市的附属郊县，是县改区，行政意义上应该叫名河区，但大家叫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过来口。
这地方地广人稀，最不值钱的就是地皮和劳动力，从市区搬迁了很多厂子和物流园，但发展还没几年，配套建筑盖了不少，但实际入住的企业却不多。
车就停在这么一个接近废弃的厂房旁边，看到韩山彦那十分难看的表情，玄空也没有解释，只是问道：“做好准备了吗？”
“说实话，没有做好，我可以不去吗？”
“阿弥陀佛。”
玄空念了一下佛号，继续说道：“不去算旷工，扣工资很多哦，严重些会迎来9队审查。”
“大师，我做好准备了。”
在金钱和暴力的双重逼迫下，韩山彦屈服了。
“扎扎扎……”
厂房电动的卷帘门在空旷的夜晚发出刺耳的声音，后勤处理科队员用大型的探照灯直射进去，照出了里面的景象。
人人人人人人人……
人人人人人人人……
两排裸体人形并排躺在空旷的厂房里，足足有上百号，他们旁边竖着一个个的输液支架，支架上的葡萄糖缓缓往下滴落，仿佛来的不是什么废弃厂房，而是什么集中隔离医院。
但这些人并没有躺在病床上，而是直接躺在灰色的水泥地上，甚至有不少人之间都结起了蜘蛛网，地上流淌着黄色的液体和固体，恶臭难闻，招来了大量的苍蝇和蟑螂。
蟑螂受不了这强光的刺激，在地上翻滚，犹如一条条小溪朝着黑暗的方向涌动溜走。
男人，女人，老人，甚至还有七八岁的小孩，在这里一视同仁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沾满恶臭的分泌物和蟑螂苍蝇，甚至还有白花花的蛆虫在涌动。
这一幕的冲击差点让韩山彦刚吃完的炸鸡从胃里翻出来，他花了好大力气忍住了这种冲动。
韩山彦在来的路上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要清扫犯罪现场，但犯罪现场的惨状还是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养殖。
这个词汇是玄空事前的形容，韩山彦从未感到这个词是这么的恶心恐怖。
随之而来的，是无穷的愤怒。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样的！”
韩山彦双眼通红，他看着缓缓走上前的玄空和后勤处理科，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快救人啊！还愣着干嘛！”
玄空看着浑身杀意的韩山彦，双手合十。
“抱歉，我也想救，但是做不到。”
“异能者犯罪的可怕之处在于，别说是你制服了他，就算是你杀了他，也不敢说能解除他们能力的影响。”
“这些人的痛苦感受和愤怒情绪被抽离出来了，然后被设定了指令，除了那个人可以接触他们，别的人接触都会被他们当作仇人攻击。”
“以他们目前的身体状态，贸然接触，必然会让他们很快死去。”
“换言之，这些人已经被设定为了自爆机器，但是威力不能杀任何人，只能毁灭他们自己。”
玄空迈进了厂房，僧鞋将几只路过的蟑螂踩爆，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这些人的情况，局里已经在几天前就侦查到了，局里给出的所有解决方法都绕不开这里的始作俑者。”
“但事前的先例太多了，犯罪者会狠狠抓着这一条救命稻草跟局里谈条件，而且不能保证这些人被治疗后有没有被下新的束缚。”
“如果是我，肯定会留下后手，把自己的命和这几百人的命都绑起来，就算死，也要拉这些人垫背。”
“局里不会任由这种风险继续下去的，那么就只有一个选择，和敌人鱼死网破，这些人的存在状态也被下了定义。”
“他们虽然还活着，但是已经是死人了。”
“接下来，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吗？”
玄空回过头，盯着韩山彦看，眼神清澈如婴儿，但韩山彦却浑身汗毛倒竖，他自认不够聪明，但还是理解了玄空话里的意思。
玄空要亲手了解这些人的生命！
韩山彦有些口干舌燥，但他还是开口说道：“你……你不能这么做！”
“没有办法了，韩山彦，我们没有任何办法了。”
“以前我信佛法，认为我只要不看，不听，不生杂念，就能消灭一切贪嗔痴，获得智慧，觉悟成佛。”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我不看不听，但残酷的事情依旧在发生。”
“这种罪孽总要有一个人承担，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放下闸门！”
随着玄空的话音落下，后勤处理科开始将电动闸门放下。
厂房内，并排躺着的人突然睁开双眼，猩红的光芒从他们的眼里射出，以不似人类的姿势扭曲站了起来。
“杀”
“杀了你！”
……
愤怒的人潮冲向了玄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