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六章 你练不了剑（二）
“那是谁啊，好强啊！”
小安子看着台上的剑客，少年心性，忍不住心旌神摇。
“有什么厉害的，为师到他面前，他得恭恭敬敬叫一声老前辈！”
老乞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小安子面前表现的机会。
“剑客无剑，整天拎着个剑鞘装高手。”老乞丐说的毫不客气，好像自己才是真的绝世高手一样。
就在他瞎白话的时候，剑客的剑意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与先前酒坛里那道潇洒肆意的剑意不同。
他得剑意更多的是浓的化不开的杀机和无往不利的霸气。
持刀的大汉显然没有料到剑客的修为到了这种境界。
只是练刀的人无论怎样骨子里总有一股向死而生的霸气。
剑客的剑意反倒是激起了他的求胜欲望。
强健无比的身体没有做出任何借力的动作，就已经腾空而起。
身躯化作狂风不断旋转，身体与刀仿佛融为一体，只看得到不断撕裂虚空的刀刃。
剑客默然，身后剑意冲天，凝聚在他背后像一条桀骜不驯的蛟龙。
而虚空中的刀客步步杀机，气势惨烈凶险，如一只居高临下的白虎！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剑客虽相貌普通，身姿却潇洒写意，口中吟诗，同时以剑鞘作笔在身前三尺虚空笔走龙蛇。
剑意凝成两行龙飞凤舞的草书，在虚空中熠熠生辉。
剑客摘下腰间葫芦，举头饮下烈酒。
有了烈酒的加持，剑意更加肆意，尤其是那两行在虚空中的诗句，仿佛要挣脱束缚，破空而出！
刀客盘坐虚空中，巨大的刀横放于膝盖之上，看着下方的剑客，他的战意更加汹涌。
“力劈华山！”
刀客的动作和潇洒沾不上边，只是出手更加干脆直接。
那把刀从天而降，带着一往无前的战意和霸气毫不犹豫地向下劈去！
剑客剑鞘轻轻一挑，两行诗句凌空直上，看起来是要硬撼那霸气到极致的一刀。
台上打的激烈，最激动的反倒是台下那帮江湖客。
练剑的和练刀的都激动万分，甚至有些人已经泪流满面捶胸顿地。
不但如此，这两个阵营也开始明着暗着针对彼此，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意图。
“你们觉得谁能赢？”
老乞丐带着小安子和陈半生蹲到人群外，冷眼旁观高台上的战斗。
“练剑的赢了呗，这还用看。”小安子撇了撇嘴，这胜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是的，练剑的赢了，但他只赢到了这里。”老乞丐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赢了不就是赢了？”陈半生小心翼翼的问道。
“唉，你是个好孩子，可是在修炼这方面，没有任何天赋和可能，所以你看不懂。”
老乞丐叹了口气，指着高台上彼此对峙的剑意和刀气说道。
“剑客无名，十年前就已经到了这个境界，这十年来，他的境界没有向前一步！”
“那刀客十年之前只是一个在骡马市场贩驴的而已。”
老乞丐拍了拍小安子的肩膀问道，“你懂了吗？”
小安子挠了挠头，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反倒是陈半生回答道：“你的意思是练剑要比刀难的多？”
老乞丐这次倒是露出了一丝赞叹的神色，说道：“剑，长短三尺，双面开锋，每个人都能提起剑。”
“只是数千年来，能仗剑破虚空直入九天的剑客，唯有剑仙一人而已，你说难不难？”
陈半生没有回答，他只是怔怔的看着那高台虚空中的剑意，他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
那些潇洒肆意，杀机凛然的剑意让他有一种天生的亲近。
而且他好像也能感受到那些剑意对他的温柔。
只是，这话说出去恐怕要让别人笑掉大牙。
照理说刀客是自上而下，已经占据了一定的先机。
可是那横亘天际的战意却在那两行诗句面前不断后退。
刀锋上的光也逐渐暗淡。
反倒是那剑意化作的诗句，在汹涌澎湃的刀气之下显得越发璀璨。
到了这般地步，刀客依然知道自己无法取胜，只是骑虎难下，一时间乱了内息，步步后退。
在一边观战良久的年百里轻叹一声，走上高台。
面对剑意和刀气对峙而成，杀机四伏的虚空。
他摇了摇头，赤手空拳走了进去。
在他走进去的第一步，衣袖上便多了几道剑痕；第二步，又被刀气斩断了几丝头发。
他仰头看着那两行漂亮的草书，没有犹豫，伸手摘去。
就像在山间林荫闲逛，见到一朵喜爱的花，一片心仪的叶子，便随手摘下。
仅此而已，剑客默然抬头，看到行至自然的年百里，神色间有些犹豫，但终究没有出手。
那两行由剑意凝成的诗句却化成一柄柄光剑，向年百里刺去。
年百里肉身的强度匪夷所思，任由那些光剑在周身上下不断攻击。
硬是凭借肉身的强度磨灭了所有剑意。
“太强了！”小安子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看看年百里那淡定自若的气质，再看看老乞丐那尖嘴猴腮的样子。
小安子真是无力吐槽。
“强个屁，再硬有啥用？顶多做个肉盾！”
老乞丐不屑一顾道，“你愿意揍人还是挨揍？”
“肯定是揍人啊！”小安子脱口而出。
“那你呢？看傻了吗？”老乞丐看向陈半生。
“我不想揍人，也不想挨揍……”陈半生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我想学剑。”
老乞丐连连拍着自己的脑门，不断叹息。
“你能活着就算不错了，还想练剑？”
“既然你想练剑，我就带你去见见剑客无名，让他打碎你的幻想！”
话音未落，陈半生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和小安子就已经来到了高台之上。
老乞丐笑眯眯的看着剑客，背对着年百里和刀客。
“无名，我这里有个后辈，想学剑，你要不要看看？”
台上三人看清楚老乞丐的面容，纷纷行礼。
“卓前辈，晚辈失礼了。”
剑客长揖及地，看起来颇为恭敬。
他走到陈半生身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又伸出手摸了摸陈半生的肩膀手臂和各处骨骼。
反反复复地重复了几次，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明显。
终于，剑客忍不住开口道。
“前辈，这……”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老乞丐依旧笑眯眯的。
“这少年，天生拙骨，别说练剑，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奔跑跳跃就已经不错了，至于练剑……”
剑客仔细琢磨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他这一生，都无法练剑，也不配！”
“去你大爷！”一只破鞋扔了过来，声势骇人，目标正是剑客的脸。
而鞋的主人小安子则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