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兵不厌诈
“查账?”梅姨娘眼皮一跳,嘴唇抖了抖,嚷起来,“侯爷这是什么时候啊?哪还顾得查账啊,咱们得先救小宝啊!”
赵姨娘也一脸诚恳的模样,“是啊,郡主,咱们还是先顾小世子吧!”
庄青枫内心冷笑,走向前去,挽住庄青山的手臂,暗自拽了拽他的肘窝,“爹,一百万两,不是小数目,我想绑匪也知道,所以咱们先把账上的银两,和库房,田产,房产,铺子都归拢一下,看看差多少,咱们再想办法!”
庄青山微微皱眉,看向戴着帷帽的女儿,心下一动,“嗯,那就这么办吧!让敬嬷嬷帮着,兴安配合,他是算账的一把好手。”
兴安和全安是原主父亲的左膀右臂,兴安擅长算账打理家产,全安擅长刑罚规矩。
梅姨娘和赵姨娘再怎么不乐意,也得配合,把账本,库房钥匙,以及各种房屋田地之类的资产账务一并交了出来。
她失明的那几年,侯府多了两个妾室,一个是硬挤进来的梅映雪,一个是祖母在世的时候给安排的贴身婢女赵艳秋。
前世母亲和父亲没少因为梅姨娘和赵姨娘的挑拨离间拌嘴冷战,再相爱的两个人,也经不起这样的磋磨和消耗。
直到侯府又来了弱水。
弱水从她的侍婢一跃成了侯府养女。
后来她的母亲长宁公主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多年,连皇祖父都被蒙在鼓里。
父亲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管家,两个姨娘就把这权利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而在她被害失贞后,庄青月则被过继到她母亲名下成了侯府嫡女,取代她成了北燕王府的王妃。
她嫁给淳于俊后,侯府庶子庄青树就顶替小宝做了侯府世子。
所以偌大的侯府最后被一群外来人鸠占鹊巢,搞得乌烟瘴气,家底都被掏空了。
父亲派人把长宁公主府的敬嬷嬷请来一起查账。
敬嬷嬷曾经是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伺候过先皇后,最后跟着母亲出嫁来到侯府,是管家理财的一把好手。
敬嬷嬷偷偷拉着她的手,眼睛哭得红红的,她知道敬嬷嬷是心疼她的,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微动。
见四下无人,敬嬷嬷在她耳边低声细语,“郡主,老奴觉得公主好像不是去云游了,这么久了,公主是不会一封书信都不捎回来的。家里还有您和小世子,做母亲的怎么可能这么狠心丢下孩子不管呢!”
“我知道了,嬷嬷,您就当无事,剩下的事交给我!”
她看着在花厅外探头探脑的庄青月,拉了拉嬷嬷的衣袖。
庄青枫身在后院,当夜前院的账房就起了大火的事儿也是后半夜下人们呼喊救火,小玉来禀报她才知道。
看到整个账房的账本都被烧毁了,账房先生和几个小厮被烧伤昏迷,这是趁着敬嬷嬷和金安,全安还没开始查账就先下手为强了。
傻子都知道这里肯定有猫腻,庄青山气得浑身直哆嗦。
可是捉人拿脏,没有证据不好轻举妄动。
没有出人命,也不好惊动官府。
这天府里下人们都在传,青云侯府的新账根本不在那账房里,起火烧得全是陈年旧账,其实这两年的新账一直在公主府的密室中收藏着。
公主回来以后会亲自查账,可是全侯府的人都知道公主留下书信后一直没回来。
第二天夜里,公主府后院,一道黑影从院墙利索翻进院子里,那人蹑手蹑脚探进公主府。
公主府占地面积十分广,屋舍众多,这密室只有长宁公主,也就是庄夫人和敬嬷嬷知道在哪里。
现在公主不在府里,那只有跟踪在公主府负责打理和看守的敬嬷嬷才能知道密室在哪里了。
黑影趁着夜色,直奔公主府东跨院,东跨院已经上锁,他蹬墙一攀,直接如猫儿一般灵巧,跃进东跨院里。
俯身在院里的灌木丛阴影里,静待拎着灯笼巡视的家丁从身边走过去。
一切正常,黑影猫着腰悄步挪进那左边一排厢房,右边一排是家丁仆人们休息的地方。
黑影探头探脑地挪过去,借着月光,用手指头戳了窗纱一个小洞,从外面窥视。
屋内漆黑一片,月光洒进去的那个地方隐隐是一座博古架。
看着敬嬷嬷和金安,全安一起进了这间屋子,黑影的眼睛露出一丝狞光。
细听房内没有任何动静,取出一柄寒光森森的匕首,悄步挪至房门前。
用匕首插进门缝,挑动门栓,“啪啦!”门栓掉落的声音。
黑衣人立马蹲下身子隐在黑影里观察四周有没有动静,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进去,立马关上。
刚刚她摁动的是那个烛台上的铜座。
黑衣人摁下那个灯,博古架好像一扇门,轻轻张开,里面乌漆嘛黑,不见一丝光亮。
黑衣人掏出火折子,闪身进入。
里面是幽暗的长隧道,深不见底。
靠着墙壁,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突然有了亮光,他熄灭火折子,攧手攧脚地靠近。
敬嬷嬷和金安,全安正坐在一个书房一样的房间,金安在拨算盘,全安在念着账簿,敬嬷嬷则负责把账本都按照时间排列顺序。
黑衣人闪身躲进房间旁边的一个大木箱子里面。
不知过了多久,敬嬷嬷和那两个小厮的脚步声远去。
黑衣人从箱中爬出,昏暗中,奔向那桌案上的几摞账簿。
手中火折子燃起,“啪”丢到那摞账簿上,火苗子窜起老高。
黑衣人目光映照着火光,冷笑一声,正待转身。
“咯咯”一少女娇笑,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等你很久了!”
他藏身的箱子上坐着一个绝色红衣少女,翘着二郎腿,那笑容如肆意绽放的野玫瑰瑰丽浓烈。
一个侍女打扮的小丫头从书架旁边走出,手里端着一盆水,“哗”,那火还未起势就被熄灭了。
黑衣人眼中露出绝望,他被大批侍卫们包围,捆得严严实实丢在地上。
少女冷笑着,上前一把扯下他的黑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