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规矩
要说轻功这东西,似乎在武侠的江湖里已然没那般罕见了,好像是个人就能学会。而霏雪有所不知的是,郭为成这本《草莽飞花》可并非什么普通轻功。他一身轻功传授自「入云龙」李世瑕,而这位李世瑕更是那位飞盗燕子李三的亲传弟子!那练出来效果能一样么?
倘若一日神功大成,便可蹬萍渡水,走鼓沾棉是踏雪无痕!只要有着力点,哪怕纵身没入云海间也不在话下!
霏雪凭着轻功穿街跃巷,不多时便来在了码头。
按道理说,夜晚的码头是不会有商船出港的。但巧了,偏偏就有这么一艘船,看着平平无奇,却悄无声息的驶出了港口。
霏雪管不了那么多,当即踩着几艘小船飞身来到距离最近的大船,踏着桅杆一往无前,终于赶在最后一刻纵身一跃,重重落在了商船船尾之处,追到港口的官差们举着火把骂骂咧咧,却也只剩气的干瞪眼的份。
也不知是这船舱顶板太脆,还是霏雪轻功不到家,砰咚一声巨响,霏雪整个人顿时摔进了船舱里。
再反应过来时,霏雪已经将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他看起来在床上睡得正香,霏雪的突然造访令他始料未及,直接被霏雪骑在了身上。
观此人,披头散发,却意外是个美男。宽衣解带,袒胸露乳,身材棒棒的,眉宇间有一种王霸之气,就连霏雪无意间的扫描也显示此人的身体非常健康,除了有几处暗伤。
“你好重。”身下的美男并不惊慌,只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霏雪。
可不是么,T-800型号终结者的战斗骨架重量至少超过200公斤,她还是为了适应体型而严重缩水的版本,一百公斤的重量没当场压死说明此人功力了得。
“你还打算骑到什么时候?”
霏雪翻身下床。美男也从床上坐起身来。
两人相互沉默的对视着,都在等对方先行开口。
“我需要你的衣服,裤子,还有鞋子。”霏雪开口就找人要衣服,语气简直毫无诚意。
美男都被气笑了:“你胆敢命令我?我问你,你知道这是什么船?知道我是谁吗?”
霏雪:“与我无关。”
外面有人敲门:“王爷!王爷!你还好吗?方才属下听到船舱有动静。”
“无碍,退下吧。”美男却只是随口道了一声,外面的人影便褪去了。
“衣服我可以给你一套新的。”美男不慌不忙的坐在椅子上,托着脑袋是饶有兴致:“但是你得告诉我,你是哪里来的小贼,一身血迹又要怎讲?”
霏雪只是言简意赅的说道:“我在花满楼杀了人,林妈妈把我赶了出来。我需要七百两银子回去替我的朋友赎身。”
美男一时间没绕过来。过了许久,他才理清楚脉络:“我明白了。你杀了赵金刚,害怕绿林道上人的报复,才慌不择路逃到我的船上,是么?”
其实什么报复不报复的,根本不在霏雪考虑范围之内,她只是单纯不知道该做什么,茫然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便留在我身边,做我的丫鬟。”美男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你不是想要挣银子吗?留在我身边好好的伺候我。我每月赏你些银两,伺候好了,什么时候给我伺候高兴了,兴许多赏你些银钱,你也好早日替朋友赎身。”
霏雪回答的毫不犹豫:“好。”
“仅仅是「好」吗?”美男坏笑起来,“多少朝中大臣之女争着要我来府上做丫鬟,你却只觉得「好」?”
霏雪又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美男突然感觉一阵阵的恼火,为什么跟眼前这个白发少女说话能这么累?她多说一个字会死吗?以前还从没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若不是看在她无知者无畏的份上——
“度秋!”
“在!”美男一声令下,带刀的护卫推门而入:“诶?你是什么人!”作势要拔刀。
美男一摆手:“去给这位姑娘拿一件丫鬟穿的衣服来。”
“王爷,她——”
“快去。”
丫鬟的衣服拿来了。霏雪也不管眼前的美男,上来就直接开始换衣服,美男当时就急眼了:“喂!你怎么这么不知检点!还有男子在看着呢!”
霏雪根本不理他,任由自己被他看了个精光,当着她的面换上了丫鬟的衣服。
“呼…..”王爷强压心中火气,“冷静,冷静,权当是收了个傻子做了善事…..”
“你叫什么名字?”
“王孝。也叫霏雪。”
“霏雪是吧。我命你现在就去把顶棚修好!”
霏雪真不含糊,拿了工具两三下就给顶棚修补好了,效率高的让度秋咂舌:“王爷,这当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弱女子吗?她这娴熟手法和速度连船匠都无可比拟啊!”
美男让度秋附耳上来:“等下了船,你就找当地的江湖人打听,赵金刚还有花满楼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不出她有内力,也不似常年习武,这样的体格究竟是如何能杀得了赵金刚那种草莽土匪,我甚是好奇。”
“王爷,要不我找机会试试她?”
“下船再说。”
这条船一直从半夜行驶到早上,直到太阳出头,船只终于在宁波港停泊下来。
“来——”美男话没说完,霏雪就已经把他的衣袍一丝不苟的给他穿上了。
从穿衣到穿靴,霏雪完成的没有一瑕疵,就连褶皱都给他理得分外对称而平整。
他有些恼了,赌气似的解开腰上的绸带:“这里,没系好!”
霏雪看了一眼,默默地又将绸带给他绑上。
他越发的恼怒,猛的一推霏雪,将她摁在墙上,带着几分怨气质问她:“你为什么就不能犯点错呢?”
霏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伸手又替他理了理乱掉的衣领。
“够了!”美男一把推开她的手,挑起她的下巴:“我要的不是个老妈子,你为什么不能多笑一笑呢?白瞎了你这张好看的脸和甜美的嗓音。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身为如此漂亮的美人儿,却没有一点自觉,暴殄天物。”
霏雪只是盯着他,不说话。
“说话呀!”他怒吼一声,见霏雪依旧不为所动,便也没了脾气:“罢了…..随我下船。”
美男走在前,度秋紧随其后,霏雪跟在他身后。
度秋凑到霏雪身旁:“怎么大早上王爷就一副看谁都不爽的模样,你怎么惹到他了?”
“他希望我犯错。”霏雪说道。
“诶…..”度秋叹口气,“你也别怨王爷。王爷乃是当朝皇亲国戚:永安王萧然!更是天下第一战王!皇上本尊都是王爷的亲兄弟。王爷每次率兵出征未尝一败,三年前据说还曾和江湖第一高手「百里明月」交手,打了个平分秋色!”
“度秋,会说话就多说点。”萧然走在前头相当的不爽。
宁波这里有一座茶楼,名唤「百里茶楼」,正是以那位叱咤风云的江湖第一高手百里明月命名。
萧王爷看了一眼牌坊,相当阴沉的啧了一声,一行人便来在茶楼之中。
一行人刚进门,茶香混着药香扑鼻而来。
度秋直接拿出一贯钱来:“小二,上楼坐!”
“来嘞!”这茶楼的小二虽然瘦,气色却相当之好:“三位客官楼上请!”
在楼上坐定,小二笑眯眯的问三人:“三位光顾真是令本店蓬荜生辉!不知三位想喝些什么茶?”
萧然黑着一张脸:“你们这儿的茶我都听说过,多是药茶为主,有活血化瘀,提神醒脑,清热祛火甚至壮阳补肾的功效。我们身体无恙,不如来些清火的凉茶。”
“好嘞!”
凉茶上来,度秋品了一口,不由得吐吐舌头:“yue,好苦~”
霏雪也喝了一口,有几分甘甜,更多的却是药茶的苦涩。
“——就见那毒尊冷冷的一笑:「战王爷,汝等兴师动众犯我药王谷,可是做好了赴死的觉悟?」那战王爷不甘示弱,将大枪一拄:「缪药师,我好心邀你入我王府,做我门客,你却不识好歹!这药王谷有什么值得你留念的!你若不与我走,我便一把大火烧了这毒田!」”
“毒尊勃然大怒,二人话不投机,只当刀剑相向!且看那毒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那药王谷的毒雾卷向战王爷!王爷枪出如龙,刺穿毒雾!虽身中剧毒,但武艺可还没废!二人杀得是天昏地暗难分难解!”
“毒尊怒道:「这毒雾的解药,是我当初喂你服下!那日我能救你,今日我也能杀你!你往这儿看——」”
说书先生将醒木一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听书的那些位当时就骂开街了,却还是规规矩矩的把听书赏钱扔进了小徒弟的箩筐里。
度秋说道:“他天天就讲这出。当年毒尊和战王爷的断袖之恋可是传遍大万的各个大街小巷,成为一段佳话。王爷,我们为何不直接去药王谷,反而要来这茶楼?”
萧然抱着胳膊说道:“宁波港往西三百里山路外,有一处长满了奇珍异草的陡峭峡谷,越是深入谷底,那些珍奇毒草产生的毒雾就会让采药人望而却步,非是内力高手不能抵抗,因而行成一个天然屏障。而那位毒尊却能在谷底来去自如,炼成百毒不侵的药体,传说光是饮他一滴血都能治愈百病。”
“但是如今,距离那场近乎毁灭药王谷的决战已过去数十年,气候的变化也使得药王谷下的毒障会在每年秋雨之后被短暂稀释。但即便毒雾被稀释,也需要这茶楼中的御毒散才能全身而退,我们不但要等药,更要等雨。秋雨结束之前,谁也没办法进入药王谷。”
度秋仍是不解:“那场决战几乎烧毁了药王谷的一切,当真还有什么宝藏值得王爷亲自去取吗?”
萧然望着说书人,喃喃道:“度秋。你可知那位「战王爷」是我父亲的什么人?”
“唔,属下愚笨。”
“战王爷是我父亲的结拜兄弟。那一战后,毒尊和战王爷双双身死药王谷,战王爷手中有一把宝兵,乃是刻有战王纹印的一把雁翎刀,能取回来,也算是了结父亲一番心愿。”
度秋沉默片刻。
“烧爷,您的暗疾…..”
萧然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顺势看了一眼身侧站着的霏雪。
过了不多时,茶楼掌柜亲自来到楼上,向三人深施一礼:“参见王爷——”
“免礼。”萧然一抬手,“李掌柜,此次出行王府对外保密,你慧眼识人,莫要往外声张。”
“小的明白。”
“嗯。御毒散可有准备?”
李掌柜却显得有些心虚:“回王爷….御毒散,尚未送到。”
“尚未送到?”萧然脸色一沉,把椅子把手捏的嘎巴响,“天色眼见就要下雨,你的御毒散却还没送到。李掌柜,前些年您可不是这样。”
“王爷恕罪!”李掌柜扑通一下跪在萧然跟前,“是在下监管不力!本来因为气候缘故,采药人们采集御毒散原材料的进度就没跟上,我本已花重金雇佣了春日镖局去回收御毒散,只是小的也并不知道为何现在仍没有半点消息!”
“那还不快去查!”度秋怒道。
“来不及了。”萧然站起身来,“度秋,这其中怕是有诈。秋雨就要来临,不仅我们,大概其它人也在找御毒散。度秋,你先去药王谷替我把持局面,倘若秋雨停止我们还没赶到,有多少人在药王谷你就杀多少人。”
“王爷,那你怎么办?”
萧然冷笑一声,看向霏雪:“我和她自然要去找御毒散。拿走我们的那份,其它全部毁掉!”
“王爷,您当真信得过她?”
“度秋,去。”
度秋一抱拳,直接从楼台上翻走了。
萧然再次看向霏雪:“既然你杀得了赵金刚,想必你也有些身手。敢不敢和我去一趟春日镖局?”
霏雪只是微微欠身:“王爷去哪,霏雪去哪。”
“这可是你说的。”萧然直接翻墙而走,借着轻功穿街越巷,他那宽大的袍子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在飞。
霏雪也不遑多让,也跟着萧然追了出去,速度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好几次她都超在了萧然前头,不得不停下来等他追上。
“这女子轻功好生厉害。”萧然心中如此想着,“昨晚她的到来当真只是巧合吗?”
来到春日镖局附近,两人蹲在房檐上向下观瞧,果真看见春日镖局的马匹进进出出,一张桌子上放着许多瓶御毒散。
春日镖局的老大拿着御毒散耀武扬威:“去你妈的百里茶楼,有了这些御毒散,我们自己就能去药王谷找宝藏!宝藏是我们春日镖局的,谁也别想分一杯羹!”
“啧啧。”萧然冷笑起来,“走镖的可瘦最忌讳背叛雇主。就算他们能拿到药王谷所谓的宝藏,只怕以后在江湖上也必将遭到同行的清算和追杀。”
他递给霏雪一只匕首:“待我先去缠住他们,你带着三份御毒散立刻去药王谷与度秋会合——你怎么先下去了?!”
霏雪一把抢过匕首,飞身从房檐越下,当场将一个镖师刺死在身下。
镖局里顿时一片大乱,镖师纷纷拔出佩刀朝她扑来。霏雪反手甩出匕首,正中一个镖师眉心,又从死尸身下拔出佩刀打掉另一镖师手中佩刀,薅住那镖师衣领单手提到半空中,一刀过去给他穿了个透心凉。
“哪来的臭娘们!去死——”
霏雪压低身形回身一刀,当场就给镖师来了个大开膛,一转身抓住那镖师的尸体朝着一群人扔了出去!当时便砸翻一片人。
不知谁从背后给了霏雪一刀,后背当即见了红。却不想霏雪根本不吭一声,转过头冷冷的走向偷袭者。那镖师吓得当时没了三魂七魄,丢下刀哇哇大叫着要跑掉,被霏雪一把举国头顶,头朝下狠狠摔碎在地,当即是脑浆崩裂!红的黄的绿的一并飞了出来!
萧然从天而降,一剑震开数名镖师:“姑娘的手用来做做女红多好,何故用这些家伙的血脏了手?”
霏雪不理他,抓起一个镖师就狠狠甩在立柱上,当即就把空心立柱砸了个大窟窿。
“是战王!战王!大家快退吔!!”真奇怪,明明是霏雪处决了那么多镖师,这些私吞御毒散的镖师反而看到萧然就一个个瑟瑟发抖失去战意。
“镖师们失去战力了!兄弟们冲啊!!”四面墙头忽然跃起无数人,上前要哄抢御毒散!萧然见此情形当即扫过三瓶御毒散,一脚把桌子踹翻:“拿着药快走!”
霏雪强行拉住一匹马,把要逃跑的镖师从马上拽下来。萧然翻身上马,鞭鞭打马冲出春日镖局。那些人一看地上的御毒散全碎了,当即是暴跳如雷:“只有他们手里有御毒散!快抢回来!!”
二人策马狂奔。萧然注意到霏雪身后的刀伤,当即问她:“喂,你背后可挨了一刀,得赶快止血!”
“皮外伤。”霏雪淡淡的说道。
“啧。”萧然更加恼火,“当初多少女子争着抢着要对本王投怀送抱,你这丫头就这么不想被本王呵护吗?”
霏雪又不说话,萧然也是习惯了。
后面这帮人穷追不舍,萧然啧了一声:“阴魂不散。”当即一拽缰绳,拨转马头朝着林子里奔去。
“你先去药王谷。”
“什么?”萧然略感吃惊,“你要做什么?”
“一个时辰后,我去药王谷找你。”
说罢,霏雪直接从马背上跃起,将身形没入了枝叶之间。
“这丫头疯了!”萧然恨恨的骂道,“就不能多依赖本王一些吗?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过了一会儿,追击的人马接连赶到。他们一个个戴着斗笠,用黑巾蒙着脸,身着夜行衣靠,光是气势和体格就看的出不同于赵金刚那群阿猫阿狗,他们是真正的高手!
霏雪不藏也不躲,只是背着手站在枝丫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几人。
几个斗笠黑衣人见状,几步就窜上树梢,与霏雪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从八个方向将她包围起来。
霏雪放出一只手,挑衅的朝他们勾了勾手。
“哼。”为首的高手不屑的冷哼一声,刹那间身形化作一道黑旋风,前后两个黑衣人前后夹击!拔刀斩呈剪刀夹角之势朝她合围过来!
就见霏雪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二人跟前。她借着树枝的弹性,脚尖轻轻一点便跃至半空,两把刀顿时扑空!只见霏雪借力树干猛力一蹬!如同炮弹般径直朝另一棵树梢上的黑衣人扑去!虎虎生风的拳头直奔黑衣人面门砸去!
黑衣人大惊失色!她的速度快的惊人!若不是长年习武的身体率先替他做出反应,迅速摔下树梢,只怕这一拳过来就能打的他脑浆迸裂!
霏雪的拳头重重的轰在树皮上,砰的一声径直打爆了脸盆粗细的树干!霎时间整颗大树发出嘎嘣嘎嘣不是好动静的爆裂声!紧接着整棵巨树便轰然倒塌,逼得那几个斗笠高手不得不分散开来躲避砸下来的树干。
“何等恐怖的力量!”躲在最高处的斗笠高手不由得冒出阵阵冷汗,“这可不是天生怪力就能概括的。破坏力如此强大,那些死相诡谲的尸体,她一定就是将军要杀的人无误了。”
霏雪轻盈落地,对于自己的失手并没放在心上。反倒是刚刚那个为了躲避碎颅铁拳而不得已摔下树干的黑衣人,气没运住摔断了一条腿,正在试图爬出战场。
霏雪站在了他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黑衣人硬气的怒吼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给我个痛快!”
霏雪抬头看了一眼潜伏在书上的斗笠人。紧接着她一步上前,抬脚就踩断了黑衣人的另一条腿!腿骨都爆了出来。那黑衣人措手不及当即一声惨叫!那凄惨的哀嚎能传出好几里地去。
树上的黑衣人不为所动。霏雪明白围伤打援的策略不起效果,干脆一把扣住黑衣人的脑袋,当着一众杀手的面硬生生扯了下来,当时是鲜血飞溅!
也许是见过比这更加残忍的场面,树上的杀手没有一个表现出怯意。
霏雪突然又是一个猛冲,举起拳头又打爆了一根树干!巨树当即倒塌下来!树上的黑衣杀手赶紧跳到另一棵树上,却不想霏雪后脚就追了上来,又一次挥拳打爆了树干!
“她到底是什么怪物?!”巨树不断被霏雪打爆倒塌,黑衣杀手一个个如丧家之犬在树上四处逃窜,“只听过全力一击可以击穿巨树的神功,她一拳就能干塌一棵树!这样的怪物我们要怎么干掉她?!”
黑衣首领当即甩出几枚暗器:“别在树上和她纠缠,我们站不住脚。下去围攻她!”
几枚毒镖扎在霏雪胸口。霏雪一把扯掉毒镖,随手捏成一团铁球扔在地上。几个黑衣人纷纷落地,其中一人率先上前,一剑刺出:“去死吧!”
这一剑当真好快,直接刺中了霏雪的腹部。但仅仅是剑尖没入皮肉,却再不能深入半分!黑衣人大惊失色!从剑刃的力道他可以感觉到,这绝非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护体神功,而是自己的剑刃被挡住了——就像是被某种坚硬的盔甲阻挡!
眼前这个看似柔弱无害的少女,竟然「将盔甲穿戴在了皮肉之下」!
霏雪反手握住剑身,大步流星走向黑衣人。黑衣人顿觉一股不可阻挡的洪荒之力从剑刃上传递过来,他拼了命的要将剑刃推进去或是抽出来,但无论哪种他都做不到,反而被霏雪强行推出去数步之远!
就听的一声脆响,霏雪徒手折断了剑刃,伸手抓向黑衣人的面门!就听身背后哗啦啦铁链声响,两把铁钩一下子勾住了霏雪的肩膀,那要人命的纤纤玉手就停在黑衣人的鼻尖之前,吓得他脸色惨白跌坐在地!
身背后不远处两个拽着铁链的黑衣人使出浑身解数,脑门上爆起了青筋:“他妈的…..根本拉不动她呀!!”
霏雪将双臂往后一绕,缠住锁链猛的往她这边一拽,那两个黑衣人当时便腾空而起,身体控制不住的朝她飞过来!
就见霏雪转身一拳挥出!瞬间打爆其中一人的脑壳!又腾出一手扼住另一黑衣人的脖子,咔嚓一下毫不留情的将其折断!
剩下几个黑衣杀手面面相觑。没道理,这简直太没道理了!
“大哥,还要继续吗?”
斗笠黑衣人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他咬咬牙,努力控制住颤抖的手,扶正自己的斗笠:“撤吧…..现在我已想不出任何方法来对付她,更想象不出击败她的模样。一半人马都折在她手里,倘若再这么打下去,我们谁也别想走出树林。”
想到此处,斗笠人收刀入鞘,慢慢的往后退去。见霏雪并无追击的意图,他当即带领剩下的杀手转身就跑!
“大哥,我们这就跑了?药王谷的宝藏怎么办?”
“有钱赚没命花。药王谷的宝藏只怕非她莫属!就算没有这个丫头,战王又岂是我们能够招惹的?来日方长,走着瞧!”
确定所有杀手离开后,霏雪纵身上树,使出轻功迅速往药王谷的方向赶去。
她就这样马不停蹄的跑了一个时辰。树林逐渐的疏松,一道大裂谷横在她的面前。距她大概估测,这道大裂谷至少有一公里宽度,从其石质来看至少有上千年历史。
得益于峡谷所处的地理位置和特别的气候条件,为一大片特殊生长条件的奇花异草提供了绝佳的生长之地。等霏雪来到峡谷边,满地尸体映入眼帘。
度秋和萧然就站在峡谷边上。一见到霏雪,萧然立刻上前,冷冰冰的看着她:“你没受伤?”
霏雪摇摇头。
“记住了,你是我的侍女。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擅自行动。本王罚你不许打伞,就在雨里站着。”
霏雪点点头。
秋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度秋为萧然撑起一把油纸伞:“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呢。”
伞只有一把。霏雪独自站在秋雨之中,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任由冰冷的雨水拍打在她的面颊之上。
度秋有些于心不忍:“王爷,您就让她过来避雨吧。她怎么说也是为我们击退了那些不轨之徒不是吗?”
“好啊。”萧然抱着胳膊瞪了他一眼,“你把伞给她,你站雨里去。”
“王爷我错了。”
萧然望着霏雪雨中的背影,还有后背上那尚未处理的刀伤,越看越是恼火。
“这死丫头怎么就不能服个软,说几句好听的话来求本王呢?”
霏雪只是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默默地望着天空。
雨水,天空…..一切都好像那一天,回到了「审判日」。
她从全面核打击后的残垣断壁中醒来,那时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目标:杀光所有的有机生命体。于是她端起枪,开始屠杀目所能及的一切,直到手里的弹射式武器变成了等离子武器,直到反抗军节节胜利,直到她被天网召回总部,坐上那台时空机器。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怎样的时代,自己的部分系统似乎也随着天网的断线而被刷新。路还长,她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雨停了。霏雪的侍女服被淋的掉了色,浑身湿哒哒的,长衫拧成一团挂在她的身上,苗条的胴体肉影肉现。
“喏。”度秋上前,抵过一套短打衣靠。
“这是我备用的衣服,你快换上吧。”旋即又压低了声音:“可别告诉王爷是我告诉你他让我送衣服来的。”
霏雪点点头,站在树后换起了衣服。
“度秋,你以前遇到过这么脾气这么倔的女子吗?”萧然相当不爽的问道。
“王爷,属下认为她那不是倔,就是纯傻。”度秋说道。
“傻子能独自击退十几个江湖刀客?”萧然越想越气,“她就是看不起本王!”
“王爷,你这又是何苦呢?权当她是一根筋,多多包涵不好么?您若真不喜欢,只要您一句话她应该就会自觉离开——”
萧然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可怕,把度秋看的一哆嗦。
“离开?”萧然微微冷笑。
“摸了我的身子,还叫我看光她的胴体。想走?那可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