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3章 猪脑过载
莫非36067已经越狱？
周怀瞬间慌了心神，冰冷的手无声地攥成拳，开始思考对策。
36067是什么时候越狱的？很久之前？抑或是刚刚？
他会不会仍潜伏在监狱中？
癸水监狱的人员配置和防暴系统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监狱内会不会存在不为人知的暗道或者密室供他藏身？
如果对上36067，又有几成把握把他拿下？
不知道，全都不知道。
周怀有些后悔。
贸然深入监狱深处，实在是思虑不周的举动。
至少应该确认自己对癸水监狱有十成十的掌控，再调动一些人员随行，以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
这里是一刻也呆不得了。
周怀没敢杵在这里想更多，抬腿就要走。
忽然，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自36067那敞开的房间内传出——
“早点名么？放风不去。”
周怀脚步停住了。
门开着，但是里面的人，好像并没有越狱的意思？
可真是奇了怪了。
周怀转过身来，一股强烈的冲动促使他回到刚刚令自己战栗不已的地方。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对自由没有一点欲望？
“36067？”周怀站在那门口，试探着报出编号。
“是。”那声音答。
周怀站住了，甚至连呼吸都忍不住屏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下一步要做什么？怎么搭话？
“你是新来的？”似乎察觉到周怀还没有离开，36067颇为好奇地问了一句。
据他所知，自被关押在这座小破监狱以来，已经换了一个典狱长，而自那新典狱长上任后，本就不咋地的监狱更是雪上加霜。
在编人员只出不进，甚至连在押人员都与日俱减。
这声音听上去很是耳生，估计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楞头小子。
“您——对于癸水监狱的住宿体验，呃，感觉如何？”
36067哑然失笑。
“很差。”他答。
第一次有狱卒问出这么离谱的问题。
“那么，您，能否，呃，提供一些改进意见？”
周怀听见里面不做声了，心脏怦怦的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套近乎失败了？
谁知里面响起哗啦啦的铁链曳地声。
周怀抬头看去：一个精神矍铄的清瘦老头穿着囚服，把那道本就敞着的门推开来，颇为温和地道：“进来坐坐。”
周怀：？？？
片刻后，两人一前一后，在床板上坐下。
牢房里的标配是一张硬板床、一个抽水马桶和一套简单的桌椅。
这极简风的房间被老者收拾得一尘不染。
统一发放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木制的桌椅某些部位已经上了包浆，就连那马桶也是锃光瓦亮。
老者顺着周怀的目光望去，落在马桶上，他笑了笑：“老朽也算是个炼气士，其实已经脱离五谷轮回多年了，只是有那么一点儿小小的……完美主义。”
其实没太在意老头究竟说了什么，周怀在脑海中预设形象受到的颠覆太大，此刻他在思考一个比较原始的问题。
这样的一个老头，到底犯了什么样的罪呢？
“典藏室”没有，却并不代表癸水监狱的档案室没有啊。
周怀暗骂自己鲁莽，听了系统提示就直接孤身走暗巷。
冲动，是大忌！大忌！
“36067，”周怀定了定心神，翻开和地图一同抓来的便签本，掏出笔，询问那老头，“上级正在筹划监狱的翻新工作，想咨询一下狱友们的意见。”
“翻新？你们这监狱的账上还有几个钱够你们翻新？”
这话语自走廊里传来，声音大得无法无天。
“再说，一个快要拆了的监狱，又翻哪门子新？”
下一刻，那人已经出现在36067的门口，脸上挂着轻佻的笑。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衣着富贵，梳着个严谨的背头。
这人是谁？
周怀在脑海里快速思索，可原主的记忆里压根没有这号人物。
入侵者！
周怀身为典狱长，血压飙升。
一个个的，也不把癸水监狱当回事啊？
关在里面的，随时都能走出去；隔在外面的，随时都能闯进来。
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这位哥们，你现在的行为属于扰乱监狱内的日常秩序，你想好下场了吗？”
他冷哼一声：“鄙人可不敢扰乱贵处的秩序，只是有要事相商，却在办公室找不到您，有些着急了而已。”
“不敢？”周怀见他态度倨傲，当下站到他眼前，也是一声冷笑。
那男人的目光越过周怀，看到他身后的老头时有一瞬的吃惊。
老头笑吟吟地看着两人对峙，好像被勾起了些兴趣。
“你出来，我有事要说。”男子掉头出门，站到了走廊上。
周怀沉默了一秒，回头给老头递去一个略含歉意的眼神：“我去去就回。”
出门，把门带上。
这期间，周怀的头脑高速运转。
原主的记忆中没有出现过这个老头，所以作为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他应该已经引起了老头的注意。
周怀身为典狱长，这层身份势必会引起狱友的忌惮，所以他尽量不想暴露。
可是这不速之客一闹，却免不了老头多生出些其他的想法。
为今之计，需得先打发了这没礼貌的背头，再回去和老头胡编一顿了。
周怀在背头面前站定。
赵启鸣此刻心中也有些计较。
周怀怎么找上了这老头？莫不是已经找好了门路？
“你最好有事。”
周怀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带着寒意。
“我当然有事，”赵启鸣捋捋背头，“而且，是你很感兴趣的事。”
周怀挑挑眉：“是吗？”
“你也不用跟我装，你的癸水监狱和我的悔过监狱到底什么样，谁不知道？”
悔过监狱，周怀想起来了。
眼前的这人应当就是悔过监狱的典狱长，赵启鸣。
原主之所以不认识他，是因为此人常年玩忽职守，K市典狱长会议他一次都没出席过。
而典狱长作风如此，悔过监狱内情如何，自然不难猜想。
从上至下层层盘剥，人人中饱私囊，富得流油。公款一拨下来，就好像往恶狼堆里丢了一块肉骨头。
这么一对比，原主只是贯彻了“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要做错”的原则，好像还稍微比赵启鸣好上那么一点。
见周怀不接话，赵启鸣便又开口了。
“现在新令推行，我已得到确切消息，K市只会留存三座监狱。要另外两家A级监狱出局，想都别想，所以这唯一的淘汰者，只能在你我之中产生。”
“周怀，敢不敢和我对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