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嫁
公主出嫁的日子定在了三个月后的八月初二,珺璟倒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似乎要和亲的不是她一般。
宫里宫外忙成一团,萧帝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给珺璟,整个皇宫里,都将公主出嫁的事儿放在前面,采购的采购,制作的制作,无不尽心尽力的。
光是婚服的制作,就要绣房夜以继日绣上一个月,除此以外,还有公主平时穿的常服,出席宴会的正装。各类珍贵药材,粮食种子,各种器皿,乐器等,大大小小几十箱。
萧帝更是舍不得这个女儿离开,每天除了上朝,处理政务,大把大把的时间都用来陪闺女,就算没有时间,也会派人来问候一下公主的饮食起居。
爱女之心,人尽皆知。
终于还是到了出嫁前一天,六宫的娘娘和宗室的命妇来雯华宫,为长公主添妆。为了表示对公主远嫁的敬重,添妆可谓一家比一家贵重,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刘贵妃劝公主远嫁后被萧帝责罚后,生怕失了圣心,不仅添妆浓重,还一副大悲大痛的模样,搞得出嫁的真的是她的亲女儿一般。
太子萧珏亲自送来了两名出色的医女,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
壬寅年八月初三,是萧帝嫁女的好日子。
天还没亮,月莹和月满就把珺璟从床上叫起来了。
待公主洗漱完毕,外面就涌入一大群人,捧着婚服,婚鞋,发饰……
珺璟扫视了一眼,看着眼前的凤冠霞帔,这本来是女子出嫁最体面的装扮,而她只觉得繁琐。
旁边的绣娘看公主看了一眼婚服就别开头,以为她是嫌弃衣服不够华贵,忙忙解释到。
“这一套还要简单一点儿,陛下安排做了两套,匈奴大婚的时候穿的那一套,比这一套华丽不少呢!”
珺璟摸着精心制作的婚服,想着从小疼爱自己的父兄,有生之年,怕是无法见面了,想到这里,不禁潸然泪下。
身旁的侍女们,看见落泪的公主,想到如此娇弱的公主为了家国,自请远嫁匈奴,也不禁流下眼泪来。
“公主,更衣吧,不能误了吉时,皇上还在都梁殿等着公主呢。”
过了好一会儿,月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开口劝到。
她知道公主这几个月只是表面的云淡风轻,夜里,不知道偷偷在被子里哭了多少回了。
本来就美得不可方物的珺璟,在精心的打扮和精美的婚服的衬托下,犹如凌波仙子下凡,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
可是,想到公主的远嫁,大家也都不免悲从中来,
装扮得喜气洋洋的皇宫里,更多的是沉默和叹息。
公主在喜娘的和礼仪官的引导下,来到了都梁殿向萧帝谢恩。
萧帝看着眼前的女儿,活脱脱当年文皇后的模样,女儿终于长大了,但是却要离开自己了,从此天涯海角,想再见一面都是难上加难,纵使贵为皇帝,此刻也不伤感不已。
嘱咐了一句又一句,萧帝还是握着珺璟的手不肯松开,
“陛下,公主该上轿了。”
直到旁边的太监催促,萧帝才接过盖头,轻轻的替珺璟盖上。
一代帝王,此刻,只是一个慈父。
太子萧珏背着珺璟,一步一步的从都梁殿往下走,他走得很慢很慢,似乎这样,妹妹就一直在自己身边待着。
“出嫁了,也不要委屈了自己,有什么要随时给父兄来信,虽然皇兄不能像现在这样处处照顾着你,但是,哪怕相隔万里,我也会尽我所能的护着你的……”
传来的,只有呜咽声,和珺璟从后面抱得更紧的双手。
哪怕走得再慢,路程还是到了尽头,萧珏把珺璟扶上马车,里面才传来了珺璟带着哭腔却又软软糯糯的声音。
“皇兄不用担心,璟儿一定会好好的。”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皇城出发了,豪华马车,千抬嫁妆,将军开道,仆人万千,除了正常公主出嫁的仪仗,萧帝还派了三千精兵护送,声势浩大,可以说是萧朝开国以来仪式奢华的送嫁队伍了。
因为公主是为国远嫁,倒也没有言官去找萧帝的茬儿了。
站在城楼上,萧帝看着马车越来越远,消失在了视野里,他第一次后悔,将女儿生在了帝王家。
马车里,珺璟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劝也止不住。
再见了,我的故国,再见了,我的父兄!
娇滴滴的萧国小公主,从此,将去往荒芜的塞在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