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谋划脱单
青春的荷尔蒙是种很神奇的物质。青年男女第一眼的对视,就能发生化学反应,至于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也只有事后才知晓。至少,刚开始都是美好的。
蒋永亮是篮球系队的正式队员,每天下午固定17:30-18:30在球场练球。如果遇上比赛,有时候要弄到20:00以后,打完比赛,球队那帮队友还会组织下馆子自我犒劳一下,而旁边总少不了簇拥者。
徐海波和王宝立是固定要去当编外替补、临时拉拉队队员。每次球队小节休息时,他们俩就拿着球,在球场上暖着场,将球互相传来传去,假装着三步上篮,可惜球才不愿陪他们俩玩,球始终不愿进篮。当然,他们俩也不在乎,他们的口头禅是:不能引起美女的注目,至少可以名正言顺的享受美女的鄙夷。靠着他们俩精彩“表演”,篮球系队球员圈粉无数,尤以女粉丝居多。
而球队中的单身球员更是女粉丝重点关注对象,有时候就是一场比赛下来,单身队员就能脱单,为校园又增加一道新的风景线,帅气的高个子男生牵着身材娇小的女生漫步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所以,每次篮球系队打比赛,总能看到热情的女同学站在场外跟着拉拉队美女们一起呐喊助威。有时候,她们比场上球员还激动、还火爆。有一次,蒋永亮与测量系队员争抢球时,被对方的手肘冲撞了鼻梁。蒋永亮的鼻子立马鲜血直流,那时还不是他女友的许新美一个箭步冲入球场,第一时间从背包里拿出手帕给他止血,然后对着那个测量系的球员就是一阵嚷嚷。双方队员都被许新美的气势吓住了。没办法,测量系是和尚系只能哑巴吃黄莲,赶忙跑过来道歉,而蒋永亮朝着测量系队球员大手一挥:兄弟没事,等我止住血再来。
许新美瞬间被蒋永亮迷倒,觉得他太man了。第二天,她在室友的陪伴下,寻到305寝室看望蒋永亮。蒋永亮又是大手一挥,大家都很自觉地退出了寝室并顺手关上了门,只留他们俩在里面。
之后,305寝室打牌就经常缺脚,而校园又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自从蒋永亮脱单后,305寝室也变得越来越干净,烟味慢慢散尽,牌啊、象棋、军棋什么的都转移到隔壁寝室去了。
深秋的有天傍晚,蒋永亮带着许新美打了盒饭到寝室晚餐,大家继续自觉地转移场所,背着书包去上自习的,或是转到隔壁寝室娱乐的。当王宝立和徐海波转到隔壁寝室,高大壮同学又囔囔,怎么她又来了?!
“不服啊,你也找个来你们寝室啊!我们就不来了!”王宝立嘲笑道。
对方顿时失声,还是徐海波善于解围,“找女友有什么好的,还是咱们洒脱,来来来,赶紧打牌!”
而万幸又如平常背着书包到图书馆自习室随便找了个无人的位子坐下,漫不经心地看着课本,脑子里却想着开学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和周围的人和事,寻思道,难道我也要找个女友脱单?
万幸在脑海里想着过往自认为有好感的女同学,“哦,有了,先写信后电话”。书也暂时没有心思看了,拿出信笺纸,开始给遥远的女同学写着充满真挚情感的信,才写了一半,就写不下去了,只觉得这也太可笑了,“自己都在干什么呢?才大一呢?还是要按照父母的要求,认真学习,集中精力在大四考上研究生。”正暗暗检讨之时,突然有股花香传进鼻子,一句很亲切的女声传进耳朵,“同学,你好,你认识这个单词嘛?”
万幸抬起头,很困惑地看了看这位皮肤有些黑的女生,她一脸笑意递了张写着单词的纸条过来,上面写着“Gates”。
万幸看着这个单词,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可又不好意思当着对方的面翻随身携带的文曲星,只好抱歉地摇了摇头。
女孩吐了吐舌头,轻声问,“要不要去英语角?”
万幸更加困惑了,大脑在高速运转,“这是谁啊?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让对方误以为我也认识她?”
由于刚才乱七八糟地瞎想,大脑有点宕机,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认识这位皮肤有些黑、眉毛粗粗、梳着两根长辫的女孩。
对方见万幸依然不冷不热,便起身抱着英语课本姗姗而去。
当万幸望着她背包离去的身影时,猛然想起,“那不是那天从我们班课堂上跑出的女生吗?哦,对了,她叫马丽!”看着马丽倩影消失在图书馆门口后,又低下头看着未写完的信,突然间脸上有些发烫,才意识到刚才的问题所在,“对方是英语专业的学生特意跑来问我,英语单词,这还不明显吗?我真是个大白痴啊!”心里已把自己锤了千遍。
信是写不下去了,课本也是无心看不下去了,万幸收起书包赶回寝室。蒋永亮和许新美已经不在寝室了,可能是去“压马路”了。只有徐海波和王宝立刚凯旋回来,正在总结交流刚才打拖拉机的经验教训。
万幸就把刚才遇到的事情跟他们俩讲了一遍。
徐海波一脸羡慕说: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祝贺你马上要脱单了!你赶紧去找肖顺昌要对方的联系方式吧。
王宝立补充道:顺便告诉肖顺昌、钟德文他们那个光棍寝室继续安心做光棍寝室。
徐海波接着说: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你现在是处于纱山之间,目前对方误会是你递的纸条,但今天她主动找你,就是想确认这点。但你的表现可能让她大失所望。
王宝立迫不及待插话道:所以,你得主动约她,如果她能出来,说明你脱单成功概率提升到90%了,别人今天可是主动找上门的,这层纱就等着被你捅破了。
徐海波笑着说:兄弟运气真是好啊!咱们寝室第二个脱单的!
说着说着顺便锤了万幸一下。要是往常,万幸肯定也会锤回去,但想着自己是本寝室第二个脱单的,突然有些同情他们了,305寝室以后更是打不成拖拉机了。
王宝立又说:等约出来了,你得要找个时机,试探性地牵她的手。只要牵住不放,对方也不挣脱,那你们两就算是男女朋友关系了。至于以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们两的造化了。
王宝立说完,故作深沉地转了转头。
“什么?这也太忽悠了吧?总不可能别人一出来就去牵手吧?”万幸傻傻地问。
徐海波看着万幸和王宝立的样子,笑着说:你少听王宝立忽悠,他又没有经历过。实践出真知,你自己勇于尝试就知道了!不过,你可以把她引到学校门口的斑马线那啊,假借过斑马线,把对方手一牵,之后就别放手,事就成了嘛!
万幸问:你这样做,成功过吗?
徐海波认真地说:你不是废话吗?如果能成功,我还会在这里给你传授经验吗?不就是让你去试一试看,这样有没有效嘛!
“What?说了半天,你们两都是纸上谈兵,是拿我当试验品啊?!”万幸哭笑不得。
王宝立笑着说:万幸,你要不这几天赶紧去恶补一下爱情电影,那里面桥段多。海波刚说的,就是那部什么电影中的桥段。
万幸真是欲哭无泪,你们俩果然是我的好室友。
三人正说着,隔壁寝室的高大壮又端着杯子闯了进来,“说啥呢?人都在呢?来开拖拉机啊!”
徐海波朝着高大壮说,“去去去,我们寝室正在开重要会议,研讨万幸脱单问题。”
高大壮端着水杯倚在门口,一脸惊异,“啥?万幸脱单了?”
徐海波又把万幸刚才的偶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高大壮把茶杯放在进门口桌子上,走到万幸身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兄弟可以啊!为咱们法学专业争光了,居然泡到英语专业的美女了!”然后转身朝着徐海波和王宝立挤眉弄眼道:“那为了庆贺万幸脱单,我们打把拖拉机吧?!”
高大壮见万幸一时还没有反应,赶忙把门一关拿过水杯,从口袋里掏出四幅牌、一包红梅香烟来,“兄弟们一起啊!”没一会四个人手上已经抓满牌了。至于那个什么奇遇的事,在乌烟瘴气之中,忘得一干二净!
要不是蒋永亮晚上十一点前赶在寝室熄灯时回来,估计今晚这个305寝室没法睡了。蒋永亮一进来,赶忙把高大壮连人带牌往外赶,“你个龟儿子,老趁机跑来我们寝室图害我们的身心健康,还不赶紧滚回自己的窝!”
胡庆君和郝坚仁也刚下自习回到寝室,听到蒋永亮在赶高大壮,赶忙劝蒋永亮息怒,顺手拉住高大壮的衣角。
高大壮见蒋永亮那样说,也不生气,陪着笑说,“我还不是为了庆贺你们寝室万幸同学脱单而激动地参与脱单拖拉机活动嘛。”
蒋永亮回头看着万幸:“什么?你脱单了?”
高大壮又在徐海波讲的基础上添油加醋,感觉说得万幸明天就要去结婚似的。
万幸实在忍不住笑着说,不就是打个牌嘛,唧唧哇哇扯这么个理由!困了困了,各回各窝了!
高大壮仍笑嘻嘻地顺手拿着热水瓶把他的空水杯又注满了水,说了句,回见!便哼着小曲,回自己寝室了。
蒋永亮见大壮拿着水杯,下意识也觉得口渴,连续提了几个热水瓶,都是空的,有点生气地对大家说,你们还是要看紧寝室东西,以后尽可能到其他寝室娱乐吧,大壮这帮人老混到我们寝室蹭玩蹭水喝。我们几个再辛劳打热水回来,也供不起整个法学专业的男生啊!
王宝立笑着说,热恋的男人真会过日子!我们一定响应号召!杀出寝室,早日脱单!
胡庆君很沉稳地说,我还小,就不用考虑我了!
郝坚仁也附和着说,我也是。
王宝立看了一眼徐海波,徐海波会意道:自由恋爱!自由万岁!
徐海波刚喊完口号,寝室灯就熄灭了。
万幸笑道:好吧,这会真自由了!回窝,自由做梦吧!
王宝立神补了一句:别把床摇塌了就好!
万幸赶忙跑去卫生间刷牙,路过大壮的寝室,就听到他跟室友绘声绘色地讲述万幸下午的奇遇记。
万幸摇了摇头,心想:说得好像是他亲历一样!好吧,估计明天一早就会传遍整个法学专业!
这还是万幸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晚上的梦果然自由,被大脑编排得异常真实,从递纸条、望背影、图书馆偶遇、牵手……呃,怎么就到牵手就没有了?难道在自己的梦里还不能胡编一下,比如,像黄金年代里面的王二和陈清扬以革命友谊滚个床单什么的。看来还是缺少造梦素材啊。
大脑里面的自我与本我不停地对话交流,突然有股暖流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下意识地用手一抹,怎么还有点黏腻?
待到早上起床一看,枕头、被子处都有血痕,居然是流鼻血了。
万幸终究还是没有去肖顺昌那里要马丽的联系方式。虽然有几次在教室和寝室遇到了,他也会调侃一下,但万幸仍旧没有主动索要,总觉得这也太不靠谱了!
接下来的日子,万幸就在寝室、教室、图书馆三点一线,慢悠悠度过,时不时会收到来自北京、上海、沈阳、成都、武汉、南昌等地高中男女同学的来信,诉说着各自大学的所见所闻,只是大家甚少说到恋爱的事情。
偶尔万幸也会在信中或是电话里,对目标对象暗示一下发展为男女朋友,好歹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可是她们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回复的几乎一样,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好吧,谁能告诉我,男女之间构造不同,怎么做兄弟?难道给她们增添个器官,还是改造我的器官?不对啊,改造我的器官,那就不是兄弟,而是姐妹啊!”万幸摇着头自嘲。
那些天,想着脱单这件事,万幸心情有些低落。某天晚上早早爬上了床睡觉,突然看到那些女同学拎着刀笑嘻嘻地朝自己走来,还口中念念有词: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万幸一听撒腿就跑,她们就在后面紧追不舍。万幸见前面有条河,河边有艘船,一个箭步就跳上了船,回身向上拎着刀的女同学挥手,并大声对着她们喊,“我还是不要跟你们做兄弟!”刚喊完,就感觉船身剧烈的前后晃荡起来,万幸一时未站稳,扑通一下掉入河里,不停地挣扎……猛然间醒了过来,从头到脚摸了摸自己的身体,都还在,果然又是个梦。
但床怎么还在轻微的晃动?万幸第一反应是不是地震了?万籁俱静,没见周边异动,室友们鼾声此起彼伏,万幸见状又翻了个身睡着了。
第二天晨起,路过蒋永亮的床铺,见有双女孩的鞋子。万幸惊愕地回头望了一眼刚睡醒的胡庆君,他看着我笑了笑,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