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岂能善了
李小牙走到河边,洗了一把脸,秀才等人帮着将他身上的脚印灰尘都拍掉。
“我没破相吧?”
“没有。”
“看起还还英俊吗?”
“贼俊!”
“那就没问题了。”
“……”
三脚拐看向不远处冒烟的夫子庙,问道:“老大,我们是继续去青楼查刺客,还是去夫子庙看火灾?”
李小牙沉声道:“救火如救人,当然先去看火灾。”
“好的。”
李小牙领着七名狗腿,兴冲冲跑向夫子庙看热闹,围观火灾的民众人山人海,夫子庙外挤得水泄不通,五城兵马司救火的水车都过不来。
麻子拔出刀,呼喝挡道者:“闪开,锦衣卫办差!”
围观民众看着凶神恶煞的麻子,吓得魂飞魄散,立即让开道,李小牙暗自点了一下头,麻子的阴狠凶恶在某些时候,还是很管用的,也由此验证了一句话,即便是一根烂木头,一张用过的卫生纸,一条破烂的内裤,也都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
李小牙领人穿过五城兵马司的封锁线,进到火灾现场。
西城兵马司副指挥走到李小牙面前,打招呼道:“李大人。”
李小牙点了一下头:“马大人,火灾因何而起啊?”
西城兵马司副指挥郁闷的道:“听说是两名贡生狎火引起。”
狎火?李小牙翻白眼,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当今圣上前几年也因为在宫中玩火,差点将乾清宫烧个精光。
火势太猛了,水车进来也不管用了,西城兵马司副指挥果断下令拆房,这一招倒是很管用,火势很快就被控制在一个范围内了。
李小牙眼看着火被控住了,没什么热闹看了。
“我们走了。”
“老大,我上一趟茅房。”
李小牙看向秀才问道:“怎么了?”
秀才捂着肚子道:“可能是先前吃的面不干净,我肚子有一点痛。”
“快去,快去。”
李小牙看着一路狂奔向茅房的秀才,大家吃一样的面,就他一个人闹肚子,这体质太堪忧了。
西城兵马司救火的水车进来了,救火的水车其实就是手推车上放一个装水的大木桶,而后官兵们从桶里舀水一瓢一瓢去浇火,水车木桶容量远没夫子庙里的太平缸大,水车只是胜在能移动罢了。
这年代的建筑以木头为主,防火主要靠建防火墙。
控制火势也大都靠拆房,如果火太大,不能靠近拆房,五城兵马司便会出动木幔(投石车)砸房灭火。
李小牙等秀才上完茅房回来,打了一个响指,领头走出了夫子庙。
“老大,我刚上茅房,发现有人撕大学擦屁股。”
李小牙眉头一挑,《大学》即大人之学,书中讲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大道理,儒学为圣的年代,撕一本儒学之书擦屁股,可治一个不敬不罪,而且还在是夫子庙的茅房撕书。
“你将证剧收集起来了吗?”
“什么证剧?”
“便是擦了屁股的大学书页。”
秀才尴尬的道:“没有。”
李小牙慢条斯理的道:“现在去收集还来得急,我们可以等你,慢慢捡,不用急。”
“……”
秀才眨了眨眼道:“我可能看错了,只是两三张白纸而以。”
“孺子可教。”李小牙夸了一句后,教导道:“我们自己的事够多了,别没事找事,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我们要是连贡院学子撕书擦屁股都要管,未免也管得太宽了。”
麻子插嘴问道:“那您被贡院学子踩的事?”
李小牙眼中凶光一闪:“那群可恶的小崽子,踩了老子二十多脚,如果踩的老拐,早把老拐踩死了,这已经算行凶了,岂能善了?”
“(⊙_⊙)”
三脚拐等人点着头,他们已充分了解老大的为人处事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追究到底!
……
……
李小牙等人刚走出夫子庙,一驾豪华马车路过。
马车窗帘掀开,先是一个香蕉皮丢出来,而后是一口老痰飞出来,不偏不倚吐在李小牙脑门乌纱帽上。
李小牙摘下乌纱帽,看着帽子上的浓痰,俊脸一阵扭曲!
板凳憨憨傻笑道:“好圆的痰。”
“……”
麻子看着理智已近崩溃的李小牙,立即追向速度并不快的马车,呼喝道:“给老子停车!”
三脚拐等人也追上去,一起将马车拦停下来。
马车停下后,一名身着绫罗的年轻男子搂着一名花枝招展的女子下车了,男子轻声鄙夷道:“原来是几条镇抚司的狗,居然敢拦本公子的车?想咬人吗?你们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车夫傲然道:“我们家少爷是南京礼部主事常书堂的公子常安。”
南京礼部主事?李小牙拍了拍胸膛,吓老子一跳,还以为是南京礼部尚书或侍郎家的公子,原来只是一个主事,六品官而以,不能说是小卡乐咪,但也不是什么大神……
李小牙走上前,将乌纱帽上的浓痰展示给常安看,微笑道:“请问这痰是公子吐的吗?”
常安冷哼道:“本公子吐的,你待如何?”
李小牙笑着道:“没事,公子不愧为礼部主事家的少爷,果然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就连吐的痰都那么圆润。”
“……”
“你敢讥讽本公子?”
“不敢。”
常安趾高气昂的道:“你若不讥讽本公子,本公子可能还赏你们一点银子喝顿酒,现在赏你们一个屁。”
说完转过身,撅起腚掀了一下衣袍,而后大笑上车离去……
李小牙拦住了义愤填膺的麻子等人。
“不要冲动!”
“欺人太甚!”秀才气愤的道:“老大,他骂我们是狗,您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李小牙越想越气,暴跳如雷道:“妈的,我要不弄得这小子鸡毛鸭血,我就改姓狗。”
三脚拐难得老成持重的道:“南京礼部主事,不大也不小,其子敢如此藐视我们,必然另有依仗,我们是不是要从长计议?”
李小牙欣赏的道:“老拐,我上任至今,第一次听你说人话。”
“……”
李小牙摸着下巴思考起来,虽然当官时日尚短,但他从小在南京城长大,南京城里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他心里还是有一杆称的,如果今天是礼部尚书或侍郎家的公子,他确实不敢得罪,但一个六品的礼部主事,并不在他忌惮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