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呐,讲个故事吧,我爱听
众人困在酒店里已经四天了,停水断电,通讯失联,人们像是困在一座狭小的囚笼中,日复一日的躁动。
厨房里的最后一斤米在昨天的抢夺中被毁,洒落满地,染血沾泥。
被绑住的那几个疑似感染者,丧尸化了三个,确认安全放出来了一个,只有李岩的老乡现在发着烧,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
“叮咚,发现潜在异能者,宿主是否帮助其异化,接取任务奖励空间存在天数+1。”
“否。”
“叮咚,此任务为不可重复任务,宿主确定放弃。”
“是。”
“恭喜宿主接受任务,帮助潜在异能者,成功空间进度天数+1,失败空间进度天数-1。”
“放弃任务。”
“”宿主放弃任务,任务判定失败,空间进度天数-1.”
大早上日常存在感稀薄的系统,冒出来刷了一波存在感,搞文字游戏害她损失进度,一天是不多,但烦人。
满星聆把自己埋进点点的毛肚皮里,吸狗解压。
点点现在已经有成年棕熊大小,再长大一点,办公室的门将无法供它进出,到时候得想个办法。
这两天,点点越来越焦躁,时不时喉咙里会发出处于危险时,威吓敌人的低吼。对待玩具破坏欲越来越强,每天挑选出来的新玩具,现在一个比一个凄惨,且没有死亡,连花裙子都苟延残喘,不太符合生物科学。
满星聆任由点点死死贴在自己身上,白毛上满是打结的血块,拿出梳子和水盆给它清理梳毛,点点上辈子走的时候,她想给它梳梳毛的,它那么臭美的一只狗,可它只剩一地骨架,连一根毛她都没能找到。
靠着自己的铲屎官,点点的焦躁渐渐平息,这两天它越来越多想起一些奇怪的画面,让它浑身颤栗,惊恐莫名。
满星聆打开平板,点开汪汪队立大功,接着上次没看完的部分继续播放,点点伸出狗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凑过来看的津津有味,一人一狗挤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在群魔乱舞的世道里,岁月静好。
“啪啪啪。”
有人在拍门。
“滚。”
离上一世点点的忌日越来越近,她的脾气越发难以抑制,重生20年在家庭温暖,亲人疼爱中安稳沉睡的厉鬼正在苏醒,叫嚣着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毁灭来迎接新生。
“哐!”
无辜挨了一脚,办公室木质大门抖落几片灰尘。
已经四天没人打扫,一尘不染的建筑物开始变得脏乱。
趴在沙发上当狗狗挂件的点点站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仿佛来自远古蛮荒时代,猛兽攻击前的宣告,让人想起遗留在远古时期,弱小的人类对于猛兽的本能的畏惧。
外面鸦雀无声。
白色巨犬心里的最后一点焦躁彻底一扫而空,那些脆弱的小玩意,绝不可能在它的肚皮底下,伤到自己的铲屎官。
心情大好的点点用肉球轻拍铲屎官的膝盖,它饿了,想吃饭。
满星聆从空间掏出井盖大小的崭新定制皮卡丘狗食盆,对现在的点点来说,大小刚好。
打开十几个牛肉罐头,拌上三个包菜大的胡萝卜玉米饭团,挤上五颗卵磷脂,推过去,点点立刻呼噜呼噜埋头吃起来。
她看点点吃得香,才恍然发现,自己近三天,竟然也是水米未进,不想不觉得,现在感觉是又渴又饿。
拿出一瓶温热的牛奶,倒了小半瓶枫糖进去,摇晃均匀,小口小口吞咽,舒服地眯起眼睛,“好甜。”
“哒哒哒。”
敲门声又轻又慢,跟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畏畏缩缩。
满星聆透过厚重的门,都能看到蜷缩着伸出手,强忍害怕,讨好地想给老虎捋胡子的中年人。
“谁?”
“满总,我。”
果然。满星聆低头轻笑,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站起来打开从里面反锁的门,她站在门口,环视一圈躲在刘经理背后探头张望的人,所有人在她的目光中无一例外地低下头。
他们在怕我。
这个认知,让她感觉像是整个人在数九寒冬里窝在厚厚的羽绒被里,点点趴在她脚边,温暖又安心。
见女孩明明声音不大,态度也和平常没有差别,没有之前赶人走的不耐烦,站在门口的刘经理壮着胆子看向办公室里边,女孩配合的侧身。
“进来说吧。”
办公室的大门再次重重紧闭,将希冀,探究,阴诡算计,恶毒诅咒全部隔绝在外。
“满总,外边情况很不好。”刘经理小心翼翼的措辞,比他任何一次汇报工作都更提心吊胆。
正在进食的狗,额,姑且称之为狗,从散发诱人食物香气的食盆中抬起头,睁开幽绿的眼睛。
坐在它身边的女孩,抱着一桶忽然出现的爆米花,眼神晶晶亮,主宠共同看向他,无声的索要一段精彩的故事。
弱小野兽被顶级猎食者盯上了。恶寒从尾椎骨直窜天灵盖,脑子一热引发的冲动褪去,仿佛有凛冽寒风割开他的身体,热量从不存在的伤口处流失,刘经理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凝固,控制不住牙关打颤,肌肉颤抖。
“额,你要不要喝点热的?这么冷吗?”
他听到女孩的声音渺远,直到手掌感受到光滑滚烫。
低下头,手里多了一瓶散发着热气的牛奶,烫的他掌心发红。
“满总?”
“喝吧喝吧,喝完给我讲讲外边的故事,我爱听。”
刘经理喝了几口,拧上瓶盖,珍惜的揣在怀里,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吃饱带来的诱惑足够支撑他不惧死亡。顶着被猎杀的风险下山祸害农田的野猪,估计也这么想。
稳了稳情绪,刘经理从满星聆扔下残破的花裙子女孩开始讲起。
酒店里的人看着花裙子的惨状,对那只大狗十分恐惧,有少部分人有意离开,307那伙人年轻没负担,提出加入,虽然他们出卖同伴让人不齿,不过只是一起逃命,出门各奔东西,倒没必要计较许多。
来举办婚礼的那队人,分成了两拨,几个参加朋友婚礼,留下帮忙收尾的年轻人,搭伴要离开,拖家带口,老人小孩都在的亲戚方,自然没法往外闯。
眼巴巴的看着新郎新娘,指望他们开口留下朋友,人多点聚在一起心不慌。
“阿乐,你去说说呀。”新郎妈妈挨不过长辈的目光压力,小声跟儿子商量着留下他那几个哥们。
“妈,别了吧,外头乱,颖哥他们担心家里人,咱们不能拽着人家不放。”
“你这孩子,外头乱才危险啊,来参加你婚礼,难道让人家出事就好看啦?这种时候就要相信政府,原地等待救援,那社区宣传防灾演习白做啦?”
姜是老的辣,老太太的话一针见血,在九洲国,国家力量确实致力于守护每个公民的生命安全,全球最有安全感的国家不是白叫的。
一时间,那几个要走的年轻人也动摇了。
酒店大门外,丧尸垂涎欲滴的趴在玻璃门上,血水口水混成一滩,玻璃上涂满滴滴答答的直线。
每个人都真切感觉自己成了屠宰场养殖棚里的猪,那些丧尸就是围着挑选的顾客,走出养殖棚立时就要成为盘中餐。
“反正这里是首都,哪儿乱了,这里都乱不了,救援肯定会来的。”老太太嘀咕。
307的人立刻反击。
“现在断水断电断通讯,都知道这里是首都,多少重要的部门机构,光大学就多少所,救援什么时候能轮到这里,谁清楚?”
“恐怕在那之前,那条狗就把所有人都给咬死了。”
来吃席的一老大爷插口,“可不是我们得罪了那条狗。”
307众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他们聚在一起商量去留,女生和几个瘦小的男生看着外头尸头耸动,互相对了对眼色。
“我们不是缴纳玩具了吗?那女人说可以让我们留下来。”
趴在三楼楼梯口生死不知的花裙子,已经成为了一件交易品,尽管几个小时前她还是他们的好朋友,卷毛甚至追过她,不过花裙子嫌他家里没钱,吊着当备胎。
他倒是也一清二楚,反正泡妞不花钱,几句好话,几次跑腿,换点只言片语的暧昧,各取所需,倒也乐此不疲。
几个身强力壮的体育生不大乐意,可达不成统一,不止他们自己人,大厅里的其他人也不会让他们开门的。
场面僵持下来。
酒店员工不是他们这些酒足饭饱的客人,中午没吃上饭,这会就想着去厨房找点吃的,酒店用的是煤气罐,停电不耽误开火。
有反应快的客人立刻跟着一起进后厨,拦都拦不住。
灶台上只有一大锅焯肉剩下的汤,柜子里是调料和半袋面一袋米。
众人翻遍整间厨房,都没能再多找出来哪怕一根葱。
龙港确实出了名的食材新鲜不隔夜,可也不该什么也不剩啊,有对小情侣反应快,“卧槽,不会都让老板喂狗了吧?”
他们可是记得对峙的时候,那个酒店老板抱着比她都大的白狗,轻轻松松从四楼跳下来,当时她就说什么,“点点肚子饿了,我去给它做饭,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不是吧,她脑子有病吧,喂狗?”
所有人脸色像开了染坊,赤橙黄绿青蓝紫,轮着来。
他们只好自我安慰,没准等会政府救援就来了,到时候他们一定去网上到处宣扬这家酒店的老板神经病,服务差,还纵狗伤人,投诉到酒店关门,狗被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