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不要！”
我下意识想去抢药，抓住付珊珊的脚。
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付珊珊却尖叫一声摔在了地上。
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
“珊珊！”
祁文远慌张地跑向付珊珊，硬冷的皮鞋碾压过我的五指，断裂似的疼痛瞬间传遍神经，我眼前发黑。
他将痛呼的付珊珊抱了起来：“珊珊不过是搬来住几天，你就对她下狠手？！”
付珊珊脸上全是泪水：“表妹骂我破坏你们的幸福，让我滚蛋，算了，我知道她心里有气，我搬走就是，你别怪她。”
“我没有……”
“闭嘴！看看你这副妒妇的样子。真丑陋。”
祁文远打断我的解释，脸冷如寒铁。
冷汗浸透了衣衫，我的视线变得模糊。最后看到的，是他抱起付珊珊，匆匆离开的背影。
这样也好，他碾碎的不仅是我的手指，更是我所有的真心。
“夫人！”
管家焦急大叫的声音，切断了我和外界一切联系。
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黑漆漆，已经是晚上。
医生恭敬的声音飘忽而至：“夫人她不仅胃穿孔，手指也有两根骨裂了，现在还发着烧。”
“把最好的专家调来。”祁文远命令，“用最好的药，不要让她受罪。”
“您放心，我们已经用上了最好的资源。”
祁文远回过头，才发现我醒了，他眼底淌过一丝愧疚：“还疼吗？”
我微微一动，胃就像被万箭刺穿。包着纱布的手指，也火辣辣的钻心。
可再痛，又怎么比得上心痛的万分之一？
我淡淡地垂眸：“今晚不是宴会吗，你去忙吧。”
出乎意料的是，祁文远没有离开，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我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起他眼里根本就只有付珊珊的模样，苦涩一笑：“告诉你有用吗？”
“当然，不管我在做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赶来陪你。”
“生日快乐，宝贝。”
他将一只翡翠手镯戴在我完好的那只手上，目光温柔而坚定。
我愣住了。
宝贝？祁文远，多久没这么称呼过我了？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珊珊她没生气了，你们毕竟是姐妹，以后好好相处吧。”
闻言，我垂下眼睑：“嗯，你回去陪客人吧。”
“为什么总赶我走？”祁文远莫名有些烦躁，还是轻声地开口。
我诧异：“可今晚的宴会，不是很重要吗？”
他专门给付珊珊举办的宴会，目的就是为了给付珊珊更多的资源，宾客一定都是有钱有势的人，是哪怕是他祁文远也不能随便得罪的。
祁文远却难得露出一个笑来：“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今晚我陪你，不走。”
一会儿后，祁文远起身去阳台接工作电话。
一窜脚步声靠近，祁连提着一个果篮走了进来，儿媳妇跟在后面，手里提着粥。
儿子眼底露出埋怨：“真是的，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跟姨妈相聚，偏偏你要在这时候生病，非要全家人围着你转才开心？”
儿媳妇周嫣然扯了扯他的衣袖，随即打开饭盒，笑道。
“这是姨妈亲自给你煮的养胃粥，妈你多吃点。”
当我看到粥里的山药时，我就知道付珊珊是故意的，一把饭盒推开。
“我山药过敏，我不吃，你们拿走吧！”
这一下，连儿媳妇的脸也难看了几分。
“那妈你早点休息吧。”
她收起饭盒，就跟儿子一起走出了病房。
“几十年也没听过她山药过敏，怎么偏偏现在过敏了，真是作。”
“要是珊珊姨妈才是你亲妈就好了，也不至于堂堂祁家的夫人是个黄脸婆。”
“对这个家一点贡献也没有，还冷着个脸给谁看。”
我闭上眼睛，隔绝外面孩子们越来越远的谈话。
可那些话，为什么还是割得我鲜血淋漓？
高烧和失望下我昏昏沉沉，祁文远从阳台回来，就看到我在梦里不安地喃喃。
凝视着我苍白的睡颜，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刚刚娶进家门的女孩。
她也曾漂亮、青葱、充满了活力，她也像其他陷入爱河的女孩那样，在每个夜晚，依恋地唤着爱人的名字。
他还没来得及珍惜那张年轻的脸庞，那额上，已经爬上了岁月的痕迹。
一根手指轻轻描摹过我的睡脸，痒酥酥的感觉里，我迷蒙地睁开眼睛：“文远？”
祁文远凝视着我，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
男人眼底，渐渐弥漫起几丝滚烫的情愫。
我还在发愣，他的薄唇已经压下。
“馨宁……”
男人的声音逐渐暗哑。
“哗啦”，就在此时，玻璃破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