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2章 神魔公司
江凡脖子酸痛，是被那个仙女妹妹打的。
只因为他问了句“仙女妹妹我们去哪”，就挨了一记让人昏厥的手刀。
那位仙女，对带妹妹这两个字眼的称呼非常不爽。
现在他身处一间小黑屋，只有一个巴掌大的通风口透进些光亮。
他感觉手上有东西，借着光亮一看，居然是一副造型古朴的手铐。
“什么情况？”江凡明明记着自己被救了，怎么又被抓起来了。
小黑屋的门打开，一下涌入大量光线，让江凡睁不开眼，只能抬手挡住一部分光，勉强看到门口站着一名西装男。
西装男打了个响指，手铐应声而开。
“跟我来。”
西装男转头就走，江凡犹豫了一下，随即解下手铐，小跑跟上西装男。
这是什么地方？
走廊灯光明亮，人来人往，两侧都是是玻璃隔断，江凡瞥了两眼，怎么看都觉得这里像个办公楼。
跟着西装男一路来到一间办公室，西装男打开门示意江凡进去。
江凡走进办公室，身后的门随即被关上。
他打量着办公室。
办公室内摆设极为简单，仅一桌一椅一书柜而已。
椅子背对着他，当江凡走近时，椅子转了个过来。
椅子上的人长相竟然跟带他来这儿的西装男一模一样。
“双胞胎？”江凡脱口而出。
双胞胎他见过像的，没见过的这么像，简直是复制粘贴。
椅子上的西装男没有回答，而是打了个响指，办公桌前就凭空出现一把椅子。
西装男伸手，对江凡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江凡坐下。
江凡深呼一口气。
这是哪，真是太奇怪了。
他没有别的选择，索性壮着胆走到椅子旁，但他还不放心，伸手摸摸椅子，确认是真的才坐下。
他打量这名西装男，发现他胸口的工牌上写着零六。
“我们不是双胞胎，他是零八，我是零六，以后可别认错了。”
“不是双胞胎，难道你们是克隆人？”
江凡惊讶，这项技术在原来的世界可是被严令禁止的。
“什么克隆人，我们都是总经理的化身。”
“总经理？”江凡又想问，零六抬手打断。
“具体以后你会了解的，你只要知道我在这座大楼里无所不能就可以了，现在进入正题。”
零六从抽屉取出一份文件夹，打开边看边说：“你叫江凡，父亲失踪，母亲重病，学习古画艺术，没有修行资质，目前靠打零工为生对吗？”
“啊……对。”
江凡对这段简明扼要的人生经历反应了一下才回答。
他融合一些记忆，现在还有些陌生和不适应，回想了一下才确定零六说的话。另外，曾经与现在的名字一致，让他有一种到了平行世界的恍惚，故而回答的慢了些。
此生江凡的身世简单来说，就是这么简单。
零六抬眼瞄了瞄江凡，见他有些恍惚，于是轻咳一声。
咳声一出，江凡有种一瞬清醒的感觉，看向零六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好奇。
见江凡回过神来，零六继续说：“我们是神魔公司，你应该知道的。”零六继续说：“我们了解到你的生活出现了问题。”
“现在我这里有份工作，非常适合你，而且能极大改善你的生活条件。”
“如果你愿意，签一下合同就可以入职了。”说着，零六取出一份合同，推到江凡面前。
“啊？”
江凡惊讶，他知道这家神魔公司。
神魔公司是仙司特许经营，经营着与降妖伏魔、渡鬼驱邪等相关的综合业务。
那句“降妖除魔找神魔”的广告语铺天盖地，让神魔公司之名家喻户晓。
这份邀请让江凡有点恍惚。
一方面是，不管前生今世，江凡混的都不太好。
前世搞艺术，一穷二白。
这一世被艺术搞，穷困潦倒。
一心拳打毕加索，脚踢齐白石的他，实际两世都只能靠打零工维持生活，孤独无望地追求那个不可望，也不可及的梦想。
前世江凡悟了，放弃自己的热爱，找了个钱少事儿多，但稳定的工作。
为此他还独自喝了顿大酒庆祝，结果稀里糊涂来到这个世界开了个新号。
可这个世界的江凡与他大差不差。
在修行大世生活，却与仙道无缘，也没能在世俗界出人头地，只能打打零工勉强糊口，过得好不狼狈。
又赶上母亲生病无钱医治，最终人生暗淡，生生被钱逼的跳了河。
另一方面，他不理解。
刚刚还给他戴手铐，现在又要聘用他，这么前后矛盾的吗。
江凡打开面前的合同，粗略一翻，习惯性快速搜索数字，很快找到了他最关注的内容。
这份叫降妖人的工作，月薪30万，外加各种补助和大额人身意外险。
再一看，还有餐补、话补、出差补、高温补，各种补。
可以说生前滋润，死后无忧，简直是他两世人生的梦中所求。
这哪是神魔公司，这是神仙公司！
就是这个工作内容……
江凡觉得自己不是很合适。
“我只是个没修为的普通人，怎么能当降妖人？”
“你在修士中很普通，但你在普通人里不普通。”零六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微笑。
江凡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想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癖好。
“如果接受的话，明天九点准时来报到。”
说完，零六也不等他思考，仅打了个响指，就干脆利索地把江凡到了公司外，如他所言，在这栋办公楼里他无所不能。
江凡手拿合同，抬头看看神魔公司办公大楼上头的招牌，满头雾水。
走在大街上，他回想着零六的话。
极大的改善生活条件······
江凡苦笑，这一世果然也是活得很窘迫啊。
突然，他想起来这一世的母亲此时正躺在医院！
前世从没见过自己亲妈的江凡，只是一愣，就觉浑身血液奔腾，不知道哪来的体力，竟一路飞奔到了医院。
江凡满头大汗地跑到医院，循着记忆找到母亲所在的病房，见到了病床上身患渐冻症的母亲，心里涌出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难以形容的激动，让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的母亲。
但他停住了手，不敢触碰，眼前的一幕太·····
虚幻了。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不真实了。
他的手停在那不敢触碰近在咫尺的母亲，怕一切都像他无数次梦到的那样，触手可及却一触即散，让他心有顾忌。
江凡感到呼吸不畅，眼前的一切太真实了，他已经沉浸进去，迫不及待想让一切继续下去。
“不能怂，没什么大不了，顶多再失望一次！”
江凡眼一闭，伸手握住了母亲的手。
一种略带温热，有些枯糙的手感，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江凡猛地睁开眼，长呼一口气，心情放松下来。
他终于敢仔细看看母亲。
江母名叫罗芸芝，年龄四十出头，容貌却非常年轻，病前的容貌像是刚刚褪去青涩的女大学生，与江凡出门常被人认成姐弟俩。
生病后她病情发展很快，变得十分虚弱憔悴，人看也衰老了许多。
恶劣的病情让她的四肢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扭曲，浑身肌肉萎缩的厉害，长时间陷在沉睡中。
任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变成这幅模样，却束手无策，都会陷入无解的自责。
似乎感受到了江凡的到来，罗芸芝的睫毛微微颤动，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江凡。
江凡感受到罗芸芝的变化，头脑清晰了些，他觉得自己握得有点紧，于是收回手，静静地看着，与罗芸芝的相关的记忆逐渐清晰。
江凡不自觉的再次伸出手。
他缓缓触碰到母亲干瘪皮肤，脑中记忆涌动，想起此生家中境况。
据说江凡的父亲是位考古工作者，在江凡出生后一次考古工作中失踪，这是罗芸芝告诉他的。
他对于父亲的记忆，仅限于母亲卧室床头，那张父母抱着刚出生的他拍的全家福。
父亲失踪后，只剩江凡和母亲一对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母亲罗芸芝是个普通工人，收入普通但足够母子二人的生活。
母子二人的生活过平凡温馨，江凡也在母亲的呵护下长大成人。
直到有一天，正在上班的江凡接到电话，工厂说母亲在工作时突然摔倒在地，已被送到医院。
很快他从医院得知，母亲得了渐冻症，罕见且严重，而且病情恶化速度极快，但并非不能治愈。
只是这种病不在现行医疗保险中，治疗费用更是江凡不敢想象的天价。
即便江凡拿出家中所有的积蓄，相对于天价医疗费用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江凡母亲没有什么亲戚，父亲到有一个妹妹，也就是江凡的姑姑，但已失联多年，只知道她人在天京却没有办法联系。
没有能帮衬的亲戚朋友，母亲的病只能一拖再拖，导致母亲的病情恶化到现在这种程度。
江凡坐在病床边，握住江母的手，脑中回忆不停。
他想起曾经问遍所有认识的人，却借不到钱窘迫。
想起为了省钱给母亲买药，吃了半年白水馒头的心酸。
更想起日复一日，看着母亲消瘦扭曲的那种内心折磨，和无钱治病的无力自责。
此刻的江凡与曾经的江凡一样感同身受。
江凡抹去脸上不自觉流下的泪，握着神魔公司的聘用合同，起身离开病房。
“癌症艾滋在这个世界都不叫事儿。”
“只要有钱，就算渐冻症也能治好。”
“对于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来说，世上真的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神魔公司一年的薪资足够给母亲治病，不能错过。”
即便他今天是与罗芸芝第一次见面，但已成为江凡的他，决定明天就去神魔公司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