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2章 军训进行时
“哎，S中的早餐种类也太多了吧，我这种乡巴佬都要得选择恐惧症了。”
程南说话的语气永远带着她那特色的夸张。
“得了吧，咋俩不都是S中初中升上来的嘛，初中饭堂跟高中也没差呀。您都成乡巴佬了咱不也得跟着当乡巴佬。”鹿子皿假装阴阳怪气。
程南噗地笑出声，眼角弯弯的很好看。“我要一个肉包，一杯豆浆，一碗白粥，谢谢阿姨。”
轮到程南了，她转头回去点餐。
S中高中与初中的饭堂菜系基本是一致的，但是初中的时候不用住校，鹿子皿从来都是在家里吃完早餐才去上学的，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学校饭堂吃早餐。
鹿子皿点了一碗云吞面，端到程南旁边坐下。
“军训起床时间也太早了，上初中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六点钟起过床呢。”程南一边打哈欠一边抱怨道。
鹿子皿倒还适应，初中家里虽然离学校不远，但却要在家里吃早餐。爸爸通常都在公司吃早餐，所以早餐时间一般只有母女二人。所谓的吃早餐，其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首先，家里那位永远起不来床，却坚持声称“我们家皿皿还在长身体，早餐非常重要。一定要在家里吃早餐，外面的食物妈妈不放心。”话是这样说，但其实是自己想吃早餐又懒得做吧，鹿子皿总是这样怀疑。每天都是子皿起床煮面或者煮粥，然后等到差不多做完早餐时，妈妈才姗姗来迟，快速的煮两个鸡蛋，剥好塞一个到女儿碗里，不管女儿是否情愿。
“皿皿煮面的手艺又变好了，妈妈倍感欣慰。”
“那真是谢谢您了，把我培养得这么优秀。”
随后是出门预备阶段。
“作业都带好了吗。妈妈也是老师，老师们都是不会信作业忘带了这种话的噢。”
“知道了知道了，昨晚就收好了。”
“水壶有没有装好水？”
“装好了装好了。”
“今天周一是升国旗噢，带了红领巾吗？”
“带了带了。”
类似的对话每天都在上演。
“真是的，怎么有妈妈永远把女儿当小孩啊。”
偶尔妈妈也会蹦出一两句无厘头的话。
“要是在学校被男生表白了一定要带回家让妈妈把把关，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不能说被拐走就被拐走了。”
鹿子皿翻了个白眼，“妈，我还小，还不能谈恋爱呢，瞎说什么。”
总之，就像主角跟NPC之间总有着无穷无尽的对话需要跳过一般，鹿子皿每天都要听完这些叮嘱才能上学，所以出门自然就慢了。
鹿子皿突然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在学校住宿已经两天了，耳边没有了往常的蚊子叫，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旁边的程南刚喝碗粥，咬了一口包子，看到鹿子皿发呆的样子，口齿不清地说，“咋啦，想爸妈啦？”
她猜的真准，鹿子皿轻轻地点了点头。手臂突然从右边伸过来，环住了鹿子皿的腰间。程南刚吞下嘴里的食物，安慰鹿子皿“以后就由我来罩着你啦，大美女。”
鹿子皿微微笑，拨开了程南的手臂，“知道啦，你才是大美女。”
程南跟鹿子皿身高相仿，集队的时候两人很自然地站在了一起。都是同一所学校，初中跟高中的军训应该没差别吧，无非就是站军姿走正步之类的。鹿子皿一边想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早上出门前将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仔细抹了一遍防晒霜。
教官是个帅哥，这大概是两个女生见到教官的第一印象。第二印象来源于教官开口说话，“站军姿的时候，你们的丑（手）要紧贴裤缝。注意你们的丑！第三排右边第二个男生，你的丑放哪呢！”教官的口音让人很难跟他冷峻的面庞联系起来。
鹿子皿轻咬嘴唇，努力抑制了自己想笑的本能。她心里清楚，这不礼貌，而且此时笑出声来很可能给自己和班级带来无妄之灾。
她下意识瞥向旁边，那家伙眼角微弯，嘴巴紧抿，很明显也是在憋笑。
很快大家就没有心情憋笑。在这座南方城市，即使是九月份，太阳也依旧毒辣。汗液从额上沁出，顺着脸庞划出一道水痕，痒痒的。
鹿子皿不敢去擦，在这种场合，她从来都不会做违反规则的事情。
好在煎熬了十分钟后，终于可以放松了。刚才好像有其他班的学生癫痫发作，被带到校医院去了。鹿子皿在原地简单地拉伸，庆幸自己吃了早餐，没有出现低血糖的症状。
上午的军训很快结束，第一天的内容很简单，反复地练习站军姿等原地动作。吃完饭后鹿子皿直接回到了宿舍，换了一套衣服坐在床上揉自己的腿。新舍友们有的在聊天，有的在自顾自地看手机。鹿子皿一边放松一边听她们讲话。
“你们两个初中是跟程南一个班吗？”谈话的两个人鹿子皿其实之前就认识，是同个初中不同班的同学，分别叫黄嘉佳和申悦。
“没有，我们是隔壁班的，但是程南的大名我们早有耳闻呢。”
叫黄嘉佳的女孩子友好地回答鹿子皿的问题，她初中的时候是学生会主席。鹿子皿初中在校团委工作过，跟她有过接触，已经加过微信。班上有好几个人像她一样，是鹿子皿初中就已经认识了的。
“我们班跟她们班是同一个数学老师噢。”另一个叫申悦的女孩子俏皮地使了个眼色。然后她的同伴心领神会，朗声模仿道，“隔壁班程南又考满分了，你们班怎么一个一百四十分以上的都没有啊，她一个人就能拉你们班平均分零点几分！”她们那位数学老师的腔调鹿子皿早有耳闻，但还是第一次听人表演得如此活灵活现。三人一齐放肆地笑了起来。
其他几个舍友也陆陆续续加入了聊天，中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谁都没睡成觉。或许女生宿舍里就是这样，有聊不完的话题。
鹿子皿自言自语般嘟哝了一句，“看起来自己班这些人也蛮好相处的嘛”，似乎对自己的新同学很满意。
很可惜，下午就不是这样了。
站军姿十分钟，总有人有小动作，而教官总能敏锐地发现，并且给全班加一分钟。
“喜欢休息是吧，全体蹲下！我不训了，你们休息个够！”
虽然鹿子皿一直在站军姿上兢兢业业，但当灾难来临时，也难免被波及，而鹿子皿这样的学生不在少数。
如果说让鹿子皿在站军姿跟保持蹲姿中选一个，可能她更愿意站军姿。她时不时需要更换支撑身体的腿，来缓解肌肉充血产生的酸胀感。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度过，而教官依旧无动于衷。
“报告教官，请求继续训练！”一个高大的男生站起身，用力地嘶吼。
男生叫李自南，是这个班的临时班长。
教官摇了摇头，“不同意，继续休息。”
男生没有蹲下，而是保持着军姿。片刻过后，一个女生也站了起来，鹿子皿用余光看到了，那是她的舍友申悦。申悦也如同班长一样嘶吼，鹿子皿第一次见到她这么严肃的样子，很难跟宿舍里那个俏皮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随即陆陆续续有人站起来。
鹿子皿不敢做出头鸟，但是当有人带头冲锋的时候，她也不会吝惜自己。程南跟着她一起站了起来。
全班都站了起来后，教官沉住气，缓缓起身，表情严肃。
“军训，不是你们哪一个人自己的事情。军训是你们一个集体的事情，哪个单独的人做的不好，都会影响整个班级。我不想说不好听的话，但是一颗老鼠屎，就是会坏了一锅粥！”
教官那带有浓厚口音的声音铿锵有力，砸进每一个人心里，谁都没有笑。
“我是个当兵的，我不懂学习，没法跟你们这些重点高中的学霸比。但我想，学习跟训练是一样的，你们是一个集体。学习从来不是你们哪一个人的事情，是你们全班的事情！”
可能有人并不愿意被一个没有读过高中的教官教应该要怎么学习，但很可惜他讲的或许是对的，学习确实不是一个人的事情。鹿子皿很清楚这一点，她很感谢自己初中的班级。
班上或许还有人讨厌军训，此时也会有所收敛，不再影响集体。没有人愿意走到班级的对立面，除非他愿意独自承受额外的半小时军姿。
后面的训练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