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9章 违规者和…违规者
雨停了。
齐柏林飞艇拉升到了高空，就算这样，探照灯也依旧照在苏维兰厅上。
只不过这里已经化作了废墟。
亚托克半跪在泥泞的地上，轻轻抱起了刚被挖掘出来的左明克。
他身体的温度已经消散，失去了呼吸，也失去了心跳。
亚托克一度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了对妖魔的憎恨，可以安心的离开猎魔人协会。
作为一位普通的宪兵队长结束自己的晚年生活。
但是……
“看来我还没到退休的时候。”
亚托克将手臂上的尸体轻放在担架上，他的双臂不知为何沉重无比。
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鬼鱼，道：
“预言之日的那场战斗，给我留个位置吧。”
鬼鱼刚刚将纸鸽护送的道具——「以太核心」装进了一个铁箱子里，他转过头，发出沙哑的铁音：
“老家伙，那是会死的。”
“人都会死的，我活得够久了。”
“那就回来吧。”
鬼鱼走到了亚托克身旁，低头看了一眼沉眠于这个雨夜的陌生宪兵，问：
“他叫什么名字？”
“左明克，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孩子。性格外向，为人正直，时常和我讨论他年轻且幼稚的梦想，希望能为世上一切遭遇苦难的人述以公正。”
“就像……我们年轻时那样？”
鬼鱼弯下身子，将一枚硬币放到了左明克的心口处，
“愿你在彼岸安眠，孩子。”
这个仪式源自于古老的神话，亡魂在渡过冥河时会遭遇摆渡人，一枚来自现世的硬币便足以支付过河的船费。
鬼鱼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陌生人的死亡，好友的故去，上百年的生活阅历已经让他感受不到太多的波澜。
所做的事，也只是出于礼貌和习俗。
“凯，也就是那个侦探，怎么样了？”亚托克问。
“「制裁者」在狼人自爆前保护了他，他很幸运地活了下来，纸鸽也是。”
鬼鱼说，
“现在他们都被送去了医疗院，正在接受治疗。”
……
距离界域解禁时间：还剩226小时。
昏迷的时候，人是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苍栩张开了双眼。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手术台上，白色的被单盖住了他半截身子，强烈的灯光好像在撕裂他的视网膜。
然而，
他却怎么也动不了。
一张金属打造的鸟嘴面具出现在光晕旁边，几缕黑红色的血液正从长喙处缓慢渗出。
白色的手套带着针管顶住了他的心脏，浓绿的液体在注射器的挤压下，射入了他的身体里。
“嗯……姆……”
苍栩的嘴巴发出恶臭的低鸣，随着液体的注入，他的身体也随之颤抖。
【医疗品—「炼金药剂b3型」已生效】
【生命值已恢复，30%……35%……50%……】
【重伤状态已移除】
十几分钟之后，
坐在床上的苍栩猛地咳嗽了几声。
鬼鱼靠在墙边，手里把玩着空空的注射器，说：
“你们契约者的身体真是方便呢。”
“请不要一脸正经地说着容易令人误解的话，”
苍栩忽然愣了一下，警惕地说道：
“你刚才叫我什么？”
“契——约——者！”鬼鱼特意拉长了音调，嘶哑地叫着。
“呵呵，不要紧张。”
他放下了注射器，拿过一张凳子，坐到了脸色铁青的苍栩面前。
“我们来聊一聊。”
苍栩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穿着像是刚从漫展里走出来的大叔，给了苍栩一种很不安的感受。
“你可以叫我鬼鱼。”
“你莫非和我一样……也是契约者？”
“你猜错了，我不是契约者。”
鬼鱼扯了扯他的面具，发出沙哑的声音：
“用你们的话说，我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是土著。”
“那你怎么会知道契约者的事情？”
“是啊，一般来说，我们是不会知道有关契约者的情报的。
“你可以理解成，这个游戏出现了某种bug，而我则是系统产生的一个错误。
“当然，这个世界首先是真实无比的，它并不是你们世界里的那种电子虚拟游戏。
“它有着自己的历史，自己的规则，是真实的存在。”
鬼鱼娓娓道来，
“凯，你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
“你想要知晓关于界域游戏的事情吗？想要知道这座城市即将面临什么吗？
“甚至……想要知道为什么你会拥有和其他契约者不同的东西吗？”
苍栩彻底的混乱了，因为鬼鱼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难道他知道我的不同之处？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关于“终端权能”的事情。
“你到底在说什么？”
“不要再装蒜了，凯。”鬼鱼说，“你清楚我在说什么。”
“同类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我们都发生了错误。我们是……违规者。”
有那么一瞬间，苍栩想从自己的储物空间把手枪给取出来。
这个看穿了自己底裤的男人给了他一种压倒性的危机感。
但他又想继续和对方聊下去，好奇和未知就像毒药，让他深陷其中。
“我们需要合作，凯。
“你需要情报，而我们需要你们契约者的力量。”
苍栩没有直接答应他，而是陷入了思考。
他将手指放在鼻梁往上的位置，轻轻摩挲。
【真视之魔眼已启动】
姓名：鬼鱼
真名：未知
身份：净魔机关——一级猎魔人
隶属阵营：维尔伦萨
力量：？？
精神：？？
敏捷：？？
技巧：？？
幸运：？？
苍栩只是抱着尝试的态度启动了自己的天赋技能，没想到还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
只是，这全是？的属性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能力不足还是鬼鱼过于强大？
“你的眼睛很漂亮，但在其他人面前最好不要这么直接。”
鬼鱼失笑道。
苍栩尴尬的回笑一声，解除了真视之魔眼。
“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对于你们契约者来说，数据不会骗人。”
“这可说不准。”
「我看过的各种反转套路可多了去了」
苍栩不由得在内心吐槽一句，转而说道，
“其实我们并没有必要追求相互信任，这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与其说合作，不如将其当做是一场交易。”
鬼鱼点头，“这是个不错的提议。
“交易的话就不需要多余的感情，只需要按照事先的约定进行就可以了。”
就这样？
这么简单就决定下来？
苍栩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那你能否先告诉我苏维兰厅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妖魔袭击这种地方？”
要知道，妖魔们畏畏缩缩地躲在城市的阴影里，小心翼翼的生活，为何会突然袭击“警察局”。
“袭击苏维兰厅的妖魔是一位狼人长老，他杀死了保洁人员，并且伪装成保洁人员，它的目的是我们一位专员手里的重要物品。”
“重要物品？”
苍栩回想起纸鸽怀里的“黑色魔方”，难道是这个？
“是的，具体是什么东西，就是我们的内部机密了，想知道的话……”
鬼鱼卖了个关子，似乎在说:想知道更多就来加入我们吧。
“狼人长老阿萨克伪装成了清洁员，潜伏在苏维兰厅里，等到我们的专员进入苏维兰厅后，便将现界和倒影世界-尼伯龙根的链接打通。”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们这部分灵感能力较强的人被牵扯进来，落入了这座城市的暗面，一个十分独特的空间。”
“你就不想问问和契约者，界域游戏相关的东西吗？”
苍栩:“当然会问，你知道这个副本是怎么回事吗？我可不认为这是一个应该给新人准备的难度。”
既然双方已经达成了共识，那苍栩也不藏着掖着，他要把心中的所有疑惑都抛出去，至于鬼鱼能回答几个，那是他的事情。
“这就让我们从界域世界的等级划分说起，
“根据世界的神秘度，危险程度，战斗力强度等特性，可以将界域世界划分为D级到S级不等。
“D级是最简单的世界难度，相反S级则是最困难的。
“神话再现世界，也就是我们处于的世界，属于A+级别。
“A+的意思是常态下世界难度为A级，但是当某种不可控因素出现，或者你深入世界的神秘时，难度将会翻倍。”
鬼鱼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了一个茶壶，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苍栩接过茶杯，犹豫片刻后一饮而尽。
温热香甜的茶水使得身体生出一阵暖意。
“不过维尔伦萨这座城市还好，危险度不是很高，地区难度大概只有B级，除非你去到这个世界上出名的危险地带，不然也遇不到真正的A级别的难度。
“回到你刚才的问题上，正如你所想的那样，这个界域世界本就不是为你这种菜鸟准备的。
“这起码得是初等三阶的契约者才能进入的世界。”
他又提了一嘴，
“目前我见过的契约者里，都是三阶的，只有你，是零阶。换言之，就是连新人教程都没有经历过。”
「难怪自己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是这样。」
“那我也太惨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说需要我的……力量？”
苍栩停顿了一下，说。
他十分疑惑，既然鬼鱼知道他不过是个新手级别的契约者，最弱的那一种。
那为什么还说需要他的力量。
“你是独一无二的，就和我一样。
“你知道一个理论吗？”
“什么？”
“蝴蝶效应，它指的是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错误的存在，就是某种变数？”
“聪明，”鬼鱼笑道，“我们就是这个游戏的变数，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能改变最后的结局。”
“嗯……”其实苍栩还是不太明白，于是他一转话题，“你刚才说到了契约者的等级，可以再详细说说吗？”
“契约者的等级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初级，划分为三个阶级，一二三阶；
“初级之后，便是升华者阶段，升华者同样分为三阶，下位，上位，和大师；
“最后的第三阶段，我所知道的内容并不多，也从未见过他们的存在……”
鬼鱼的话语中透露着神秘，
“他们是「负权者」，意为……背负着世界权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