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舟觸及江雨落通透了然的目光,一時有些底氣不足。
可不想江雨落卻推著他往屋外走去,語氣中盡是擔憂。
“世子快去吧,蘇姑娘身子還沒好,自然是需要世子多關心的。”
顧懷舟腳下步子頓住,眼中閃過動容。
他握住江雨落的手,不捨的摸了摸。
“雨落,我若有空就會來看你的。”
說罷將江雨落的手鬆開,步伐不穩地隨著丫鬟一起往蘇婉瑩處去。
顧懷舟一走,江雨落變成面無表情樣,拿了帕子沾了水使勁兒擦了擦方才顧懷舟碰觸過的地方。
她喊人將席面撤下,隨後往松竹堂去尋婆母。
宋秋玉瞧見她來,屏退丫鬟,娘倆關起門說話。
“母親,我收到了黎王的秘信,信中只有一句話,他約我見面商量。”
宋秋玉聽後,心中也是鬆了口氣。
“我們手中的東西定能讓他同意相助。”
江雨落面露輕鬆。
“我與你想到一處去了,有了他幫助,和離自然是不成問題。”
丫鬟上茶,打斷二人交談。
一盞茶後,這屋內再次只餘下二人。
江雨落斟酌開了口:“母親,顧懷舟今日同我用午膳,想與我要孩子,我用蒙汗藥暫避,可下次只怕不好再用此方法脫身……”
宋秋玉跟著蹙眉,隨後安撫:“你且安心,稍後我去說道,保管叫他不敢再煩你。”
“多謝母親。”江雨落這才露出一絲笑,又閒聊兩句,說等待明日好消息,便離開。
次日一早,宋秋玉身側侍奉的劉嬤嬤來到院中,尋了江雨落:“少夫人,夫人請您隨她一起去一趟秋月閣。”
江雨落用帕子擦了擦嘴,起身隨她一同出院子。
只聽劉嬤嬤道:“夫人叫您什麼都不必管,只看著即可。”
江雨落不明所以,與宋秋玉見了面,便瞧見婆母帶著丫鬟嬤嬤氣勢洶洶,直奔秋月閣。
昨夜顧懷舟來秋月閣後,便瞧見蘇婉瑩楚楚可憐的模樣。
本就因著江雨落心猿意馬,蘇婉瑩更是直接纏上來,絲毫不顧自己身子小產,也要讓他開懷,顧懷舟更是愈發憐愛蘇婉瑩。
於是二人廝混到夜半。
顧懷舟摟著蘇婉瑩,溫香軟玉在懷,好不愜意,還特意命人把守秋月閣,莫要讓旁人進入。
但他攔得住下人,攔得住江雨落,卻攔不住他母親宋秋玉!
於是乎,一巴掌甩在臉上時,顧懷舟滿目震驚。
他捂住臉,不可置信:“母親!?”
“別叫我母親,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宋秋玉滿目嫌棄,唾罵:“你這世子當得好!叫人恥笑!”
怒意滿滿的目光看向床榻上衣衫不整縮著的蘇婉瑩。
她鎖骨處紅痕顯露,宋秋玉原本裝的怒火,此刻全然變成真的:
“荒唐!你可知她剛小產完,身子都沒好全,你們就急著廝混,你當真是餓了!你還記得自己有個正妻嗎?”
不及顧懷舟言,宋秋玉手指狀似不經意碰了碰身側江雨落。
江雨落心靈福至:“母親,消消氣。”
她的善解人意,會讓顧懷舟更厭煩她,是以,他便不會再去尋她!
果不其然,顧懷舟滿目惱怒,心下更是不耐,瞥了眼江雨落,壓著眉心冒出的厭煩,“母親,您來的突然。”
言罷,轉向蘇婉瑩:“婉瑩,將衣服穿好。”
宋秋玉冷哼一聲,瞧著丫鬟給蘇婉瑩穿衣,眉眼之間皆是對她的嫌棄厭煩。
“侯夫人明察,昨日世子與夫人吃多了酒,今日才睡過了頭……”
蘇婉瑩嬌弱跪下,開口辯解。
“長輩沒開口,有你什麼事?劉嬤嬤,掌嘴。”
劉嬤嬤當即上前,左右開弓給了她兩巴掌。
“母親!”
顧懷舟目眥欲裂,惡狠狠看了眼劉嬤嬤,將蘇婉瑩從地上拉起,護在懷中。
“世子,是我言行無狀,該打。”
蘇婉瑩眼淚掉落,楚楚可憐,拉著顧懷舟的衣襬,好似天大的委屈。
她看了眼江雨落,滿臉小心翼翼,彷彿剛才打她的是江雨落。
“夫人也在……是婉瑩昨日不該差人請世子過來,婉瑩該死……”
蘇婉瑩一邊說一邊要給江雨落磕頭。
顧懷舟直接將她從地上抱起,滿目怒火:“江雨落,你如此蛇蠍心腸!明知婉瑩身子不適還將母親帶來撐腰,你有無正妻的肚量?!”
宋秋玉不滿道:“雨落心善,與她無關,是我看不過去,叫她來瞧瞧,她等了三年的夫君,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宋秋玉蹭地起身:“你這傻丫頭為他們二人盡心盡力,他們倒是狼心狗肺,罷了,你們的事兒,我不管了!”
說罷,甩開江雨落便走。
江雨落恰到好處露出一絲尷尬,站在原處,半晌都沒動彈。
“夫人,原是我錯怪你了,還請夫人別往心裡去。”
顧懷舟見母親的表現不似作假,瞬間露出愧疚之意。
江雨落垂淚道:“世子安好,我便歡喜。”
蘇婉瑩一聽,心下發緊,身子一軟,倒在顧懷舟懷中。
“世子,妾身頭暈……”
話未說完,人已經被顧懷舟抱起:“快去請大夫!”
蘇婉瑩阻攔道:“許是小產後不太舒服,又夢魘,這時聞了世子身上味道,心安不少。”
江雨落手指微動,藉機說話:
“蘇姑娘既然被夢魘所擾,不如我去城外的寶安寺為她求一個平安籤祈符,先前這符,便保了夫君平安歸來。”
顧懷舟聞言,對她愧疚之意多了一絲,但更多是想著江雨落終於懂事,有了正妻風範。
他輕哼一聲,算是應允:“你有這心,便去做,帶上幾個身手不錯的家丁。”
蘇婉瑩眸光微閃,兩隻軟嫩小手抓著顧懷舟的衣領,哼道:“是否太過於勞煩夫人?妾身……妾身其實就這般受著也可,只要……只要世子在身邊就好。”
她沒在江雨落面上看到醋意和嫉妒,手心愈發抓緊。
真是奇怪,這江雨落今日,怎麼好似不如先前那般善妒?
她挑釁望去。
誰料,江雨落目光並未在她身上,也不在顧懷舟身上,反而遊離,不知在想什麼。
江雨落想的是:終於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