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坐在上方,面容憔悴,楚容卿正站在一旁伺候她喝茶,
清凝敷衍說道,“夫人叫我過來做什麼?”
沈黎喝茶的手一頓,眉頭微微皺起,“學了這麼多天規矩,怎麼還是這副德行?在府中,你要叫我孃親!”
李嬤嬤回稟她時,說清凝不服管教,她深怕清凝在長公主賞花宴上鬧笑話,趕緊將她傳召過來,
“你又沒把我當女兒,我叫你孃親不妥吧?”清凝眨巴眨巴雙眼,來啊,看我不爽,就把我趕出安平侯府啊!
不然在安平侯府裡,深受超雄楚雲舟的無腦暴躁指責,楚容卿的茶言茶語,
讓她很有想殺人的衝動,
沈黎將茶杯重重擲在桌上,茶水四濺,“你在胡說什麼!?我是你與你有血緣至親的孃親,你當是那毫無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嗎!?”
沈黎一時氣憤,倒是沒發現她身旁的楚容卿聽到這話,身子不由僵硬了一下,頭也微微低下去,
原來表面說把她當親生女兒,實際還是比不過有血緣關係的親生女兒…
清凝倒是發現了,不過這又跟她沒什麼關係,
“所以呢?”
有血緣關係是不錯,但是在他們眼中,她什麼都比不過他們精心培養出來的楚容卿,
更何況,前幾日她當街攔路認親,上至天子,下至平民百姓,都知曉安平侯府的千金被穩婆偷換,導致安平侯府成了笑話,
他們也因為這樣看她不順眼,從未關心過她一次,
一點同情都不願意施捨給她這個在鄉下受盡折磨苦難的親女兒、親妹妹。
“你你你!”沈黎氣的指著清凝鼻子,“我告訴你,我沈黎不是被嚇大的,若你今日開始不好好學習規矩,
那我寧願讓你生病,也不願意讓你出侯府門去參加長公主的賞花宴!”
反正出門是去丟臉和得罪人,那還不如直接裝作生病送去鄉下莊子,永遠別出門了!
“你在威脅我?”清凝眼睛微微眯起,關在府裡不讓她出門?
她討厭被人威脅,一直都是,
“你可忘了清明山上的茅草屋?”
既然追求威脅,那就互相威脅。
沈黎面色從憤怒變成蒼白,右手抓緊椅子,“你在說什麼!?”
難道她的親生女兒知道那件事?
清凝視線掃過站在一旁未曾說話的楚容卿,“你確定要我當場說出來?”
她在書中看到,沈黎有個住在清明山茅草屋的初戀許銘敬,兩人相知相愛,可沈家不滿意嫡女嫁一個窮小子,
最後牽線搭上安平侯府,將沈黎嫁給楚硯南,不過沈黎心中卻仍是喜歡許銘敬,後面還在楚容卿的幫助下,兩人見面了好幾次,
清凝覺得這種幫助孃親給爹爹戴綠帽的女兒,真是太與眾不同了!
“容卿你們先出去,我有些事要囑咐清凝。”
楚容卿溫柔說道,“是,那容卿不打擾孃親和姐姐聊天。”
果然在她們心中,她終究比不過親生女兒…
等到楚容卿和下人都離開後,沈黎內心帶著幾分狐疑,“你都知道些什麼?”
清凝走到旁邊的椅子上,隨意一坐,翹著二郎腿,“不就是你有個情郎咯!”
“胡說八道!”沈黎大聲呵斥,語氣中多少帶著些底氣不足,
為什麼她的親生女兒會知曉此事!?
那別的事是不是也知道!?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裡清楚。”清凝靠在椅子上,上下打量沈黎,“你要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沈黎面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擠出一抹僵硬的慈愛笑容,她放緩了語調,“哪個姑娘不懷春,那些都是你孃親當姑娘時,不懂事與別人的一段插曲,但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孃親今日叫你過來,其實是有事囑咐你。”
清凝沒有再說話,反而在欣賞自己的手,不過在安平侯府過了幾天沒有被虐待的日子,就養白了不少,
就連那些疤痕都淡化了些,
不過還是很礙眼,
她打算日後配些藥浴,祛除掉這些傷疤,
見清凝沒有回覆自己,沈黎的慈愛都快維持不住了,她不知道這不聽話的親生女兒究竟知道多少,但她不敢賭,
半晌,清凝像是聽到了,“那夫人有什麼事囑咐?”
沈黎深吸了一口氣,沒再計較清凝的稱呼,“我知曉你從小在鄉下無拘無束,但京城不一樣,關係錯綜複雜,其中還有不少人情往來,我不求你能馬上記住和學會。”
“所以過幾日你去參加長公主的賞花宴,你要聽容卿的話,也不要到處亂走,免得一不小心就犯了別人的忌諱,得罪別人而不知道。”
要不是長公主指名道姓要清凝去參加,她是想把清凝送去莊子裡教導個一兩年規矩再讓出門,
甚至學不會規矩的話,她打算將人嫁的遠遠的,免得日後在京城丟了安平侯府的臉面!
而如今只能趕鴨子上架了,
“我知道了。”
讓她聽楚容卿的話?說不定一聽就掉溝裡了,
到時候爬都爬不起來,
沈黎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不過得到這樣的保證,她心裡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你既然知曉,那孃親也不再多說什麼,
不過你要知道,出門在外,家中的事情切記不可亂說,特別是長輩們的事。”
清凝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我明白了夫人,保證呀,不會讓長輩…的事隨便讓人知道。”
這麼拐彎抹角,不就是怕她將許銘敬的事說出來嘛,
沈黎一見清凝這樣子就心生厭惡,兒女都是債啊!
她上輩子肯定是做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遇見楚清凝這個大債!
清凝這幾天過的極為舒適,時不時就跑去府醫那邊薅羊毛,每種藥材都薅個一大半,製作了不少好藥,
不過這也導致府醫每次看到她,就吹鬍子瞪眼,立馬將藥材藏起來,
真是個小氣的府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