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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葉書宜對於路上的小插曲並沒有多加在意,她一心想著包裹裡的東西,腳步匆匆地回到知青點。

沒穿越前,葉書宜已經很是習慣收包裹了,那個時候,快遞員往菜狗驛站裡一塞,發個信息,就要自己去驛站取。

沒想到,七十年代的快遞,還是有快遞員送上大隊,要本人簽收的。

打個小包裹,裡面是一個圓圓的小鐵盒子,還有一封信。小鐵盒子上面印著“萬紫千紅潤膚脂”。

她睜大了眼睛,心中頓時湧起一股莫名的感慨。這就是傳說中在許多年代文裡都會提到的雪花膏嗎?在她穿越前的現代生活中,這種東西早已成為一種復古的象徵,偶爾會有人收藏,但她從未真正買過。沒想到,穿越到這個資源緊缺的七十年代,她反而用上了它。

“還真有點年代感啊……”她喃喃自語,打開蓋子,一股濃郁的香氣立刻撲鼻而來。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挖出一點雪白的膏體,在手心化開,抹在臉上和手背上。

膏體的滋潤觸感立刻讓她感受到肌膚的放鬆,那種皮膚被幹燥天氣折磨後舒展開的感覺讓她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這可是好東西。”葉書宜低聲感嘆。她知道,在這個年代,能夠買到雪花膏並不容易,顯然是花了不少心思。

她的目光隨即轉向包裹裡的信。信封是普通的橫條信封,但上面的抬頭印著“八一”標誌,以及“泉城軍區”幾個大字。她的心微微一跳,帶著幾分期待拆開了信封。

信的內容非常樸實,但一眼就能看出寫信人的字寫得極好。字是標準的行楷,筆畫虯勁有力,透露出一種獨特的風骨。葉書宜一邊細細讀著,一邊忍不住猜想:字如其人,如果這話是真的,那這個寫信的人該是個極有主見、沉穩自持的人。

信的開頭是直呼其名的“書宜”二字。她盯著“書宜”後面的兩個略顯凌亂的冒號,忍不住笑了笑。她看得出,原本信的開頭似乎只想簡單地稱呼她“書宜”,但寫信人可能在某個瞬間覺得太直接,便匆忙補上了“同志”二字。

結果,這個“同志”的“同”字看起來還有點毛邊,像是匆忙中劃拉上去的。葉書宜忍不住在心裡調侃:“大概是想直接叫名字,又害羞了吧。”想到這,她又笑出了聲,覺得自己的分析太過自作多情了。

信的內容很簡潔,主要是告知他已平安歸隊,結婚申請已經提交。隨後,他提到不久後調查函會發到她父母家還有她插隊的生產大隊,通知她做好心理準備。

隨信還提到了他兩個孩子的事情。他寫道:“兩個孩子都很喜歡你的禮物。”她的禮物中有一個小汽車模型,引得兩個孩子之間發生了好幾場“戰爭”。信中描述,妹妹秋年也很喜歡哥哥凱旋的玩具車,但凱旋卻毫不客氣地拒絕與她分享,說:“你已經有漂亮的頭花了,不能再搶我的東西!”秋年無奈之下,只好用頭花跟哥哥做交換,結果依然被無情拒絕。最後,秋年只能忍痛掏出自己的零用錢,才換來了短暫的玩車機會。

葉書宜看著這些文字,忍不住笑出了聲,嘴角幾乎咧到耳朵根。這種小孩子之間的爭搶,她覺得特別有趣。她一邊笑一邊想起了自己現代生活中看過的短視頻:家裡有兩個孩子,連狗狗拉的便便都要拉兩坨一模一樣的才行,不然就會引發一場“爭執”。

陸從越寫得簡略,葉書宜看著樂得吡著個大牙,直樂。

最後,陸從越說,看到葉書宜幹農活辛苦,託戰友買了點雪花膏給她用用。

結尾此致敬禮,到最後署名從越。

全篇沒有親愛的,沒有想你之類的膩歪的話。葉書宜的心裡,卻是感覺暖暖的。

她小心地把信夾在自己看的《無線電有應用基礎》一書裡。

隨後,她麻利地從炕上跳下,拿出炕桌支在炕上,盤腿坐好,拿起紙筆開始寫回信。

寫信的過程讓她內心生出一種隱秘的歡喜,儘管她對自己“寫信是為了告訴他,已經寫信給家裡了”這一藉口半信半疑,但她也不想承認自己有些思念對方了。

等葉書宜洋洋灑灑地寫了三頁紙的廢話,才在最後提到,已經信給家裡的事。她媽媽收到信以後,給她回了電報,只有好,一個字。倒不是她爸爸媽媽態度冷淡。只是那個時候電報收費是按字數收費的,能省便省。

收到電報沒幾天,她就收到家裡的來信,告訴她,她的爸爸媽媽很開心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弟弟書恆也寫了幾句恭喜她的話。

直到寫下落款,葉書宜發現,天都黑下來了。

餘桃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在她對面坐著,手託著腮看著她。油燈搖晃的火焰,在她的臉上明明滅滅的。

油燈?什麼時候點上的?是餘桃點上的嗎?

“哎喲,我的好姐姐,你終於寫完了呀。剛剛叫你好幾聲不答應。”

葉書宜臉紅了紅,寫得太專注,都沒發現。

“幾點了?”葉書宜揉揉眼睛問道。

“七點多了,你不餓嗎?”餘桃說著,下去拿了一個窩頭,一小碟鹹菜紅她,“你先叫點,吃完我再笑話你。”

“她們幾個呢?”葉書宜一邊吃,一邊問道。

“隔壁生產隊放電影呢,她們去看電影了。”餘桃說道,“一會回來吧。”

“你怎麼不去?”

“我看過了。”餘桃說道,露出促狹的笑意,“我留在這裡笑話你呀!‘親愛的陸同志’,嘿嘿。”

葉書宜唰地一下子,臉紅了。

“你別說了!”她現在只想尷尬地鑽進窩頭的洞裡不出來了,她這老臉,沒法見人了。寫個信,專注到天黑都不知道。還被餘桃這小妮子抓個正著。

“我就看了個稱呼呀,也沒法說呢!”餘桃說道。

“不跟你說了,我去寄信。”葉書宜三口兩口吃完,下炕拿起舀子,咕嚕咕嚕喝了幾口涼水,說道。

“這麼晚了,還這麼著急嘛。”

“鎮上就有郵筒,我快去快回。”葉書宜拿起剛剛裝好的信紙,嗖地一下子離開了。

拒絕了餘桃的陪伴,是因為她不想一路上被小妮子取笑。而且她自己腳程比較快。

餘桃知道葉書宜的體能與身手,也沒有硬要陪葉書宜去。只是她們都沒看見,一直盯著知青點李雪梅,在死死地盯著葉書宜離開的背影。葉書宜平時的警覺,因為某種快樂的心情,都有點遲鈍了,沒有注意到李雪梅一直跟蹤她到村口。等確認葉書宜是走上了去鎮上的那條路,李雪梅才回轉。

葉書宜果然很快到鎮上,往郵筒裡扔下了信以後,她就放慢了腳步,一個人溜溜達達地往村裡走。

就在快到村子有一條幽暗的小路上,幾個小混混攔住了去路。葉書宜認識他們,都是幾個村子游好好閒的二流子。大的壞事不做,小的壞事不落,就算進公安局,也就是被教育幾下就被放出來的那種。

“小姑娘,你知道你得罪人了嗎?有人要哥兒幾個教育教育你。”

葉書宜的眼神變得犀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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