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豐文學老太太疾言厲色，梅家幾口都是一臉懵。
最先頂不住的是梅娘，噗通一聲給老太太跪了。
梅金山也隨後跪下。
就剩梅大妞，梅小豆和褚珞站在那裡。
老太太一雙大眼，和梅金山有兩分相似，又看向梅大妞和梅小豆。
梅小豆對老太太有些陰影，老太太目光剛掃到他，腿就有點想跪了。
梅大妞抓住他的腰帶，提著他。
“奶奶，為什麼要我爹跪？他做了什麼？”
老太太冷眼看著她，“你還有臉問我，你們做了什麼你們自己不清楚？“
梅大妞搖頭：“不清楚。”
做了那麼多事，誰知是哪件，而且她自認沒招惹過這老太太。
“哼！你爹孃越發寵的你無法無天了，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去鎮裡找遠哥兒要錢，還搶里正家的牛，是你們活膩了還是這村子放不下你們了。”
梅金山說道：“娘你別聽他們胡咧咧，就不是那麼回事！”
老太太：“不是那麼回事是怎麼回事，牛就在你家裡拴著，你還能抵賴不成！”
梅小豆說：“不是的奶奶，那牛是……”
“你閉嘴！別說是你們撿的，鬼都不信。”
“不是，其實就是……”
老太太又開始拍桌子：“讓你閉嘴沒聽見！”
梅小豆身子一抖，慫了。
老太太繼續說道：“趕緊把牛車還回去，再給里正磕頭道歉，讓他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和你們一般見識。”
梅大妞和梅小豆同時開口：“不行！”
牛車是里正的又怎樣，這可是他們打跑匪徒，從匪徒手裡得來的。
那天也就是他們，換成別人，說不定還是被搶的命，憑什麼他們要還給里正。
就算里正家想要回牛，也要給他們個說法，給他送回去還磕頭道歉，想都別想！
老太太指著兩人，罵道：“你們就作死吧，也不看看里正的大兒子是誰，咱們這樣的人家惹不起，真要驚動他回來，你們還能站在這裡說話？早就被抓進大牢裡了”。
梅大妞說：“就算他是縣太爺，也不能把大牢當他家後花園，說讓誰進去就進去，還沒有王法了不成。”
梅金山說：“謝大不是縣太爺，好像是個啥來著……”
梅大妞放心了，縣太爺她不怕，不是縣太爺她更不怕了。
總不能衙門只給他家開。
“你們，你們，我說的話你們不聽了，我管不到你們了？”老太太咬牙切齒。
梅金山說：“娘我們分家了。”
這都多少年不管他們了，乍一上門就讓他們去給人磕頭道歉，還能不能有點母愛了。
看一眼老爺子，低著頭正摳手指頭。
“爹！兒子說的對不？”梅金山特意大聲喊道。
老爺子抬頭，微微一笑：“對，老大說得對！你們都是好孩子。”
老太太又一拍桌子，“死老頭子，你是哪邊的？”
老爺子又是一笑：“我不餓，別在這邊吃，老大家不好過啊。”
老太太氣的翻白眼，狠狠瞪了所有人一眼，雨露均霑，不偏不倚都沾邊。
“老孃不管了，謝老大回來你們別來求我！”
梅金山說：“娘放心，謝大回來也不能怎麼滴，老……兒子不帶怕的。”
老太太：“作吧！作吧！我怎麼生了你們幾個討債鬼啊。造孽啊！”
又看向梅娘，“你跪著幹啥，你也學會氣我了是不是。”
梅娘頭搖的撥浪鼓似的，臉上帶著笑，“娘不生氣，娘最好了”。
老太太冷哼一聲：“你們都是討債來的，我上輩子一定缺了大德才會遇到你們這些不省心的。”
誰說不是，有時他也這麼想來著，爹不親孃不愛的，挺沒勁的。梅金山心裡補了一句，沒敢說出口。
梅小豆湊到老爺子身邊，低聲說：“爺，我家有牛了，我帶你去看看？”
“小豆，你大點聲，你爺耳背聽不見。”梅金山說。
“行，去看看。”老爺子笑著站起來，爺孫倆一前一後走出去。
梅金山……他爹這耳朵時靈時不靈啊。
老太太顯然還不想放過眼前這些人，目光又從每人身上掃過。
別人什麼感覺不知道，梅大妞就覺得這老太太的目光簡直就是X光啊，就問這是平常普通農村老太太嗎？
梅金山和梅娘從小到大見的多，有點免疫，神情和心態都還好。
梅大妞和褚珞都是新加入的，還不適應，頭皮都開始發麻。
尤其是褚珞，上陣殺敵無往不利的大將軍，居然感覺自己有點渺小。
“你是誰？”
他正不自在，老太太開口。
梅金山說：“娘，這是你孫女婿，叫褚珞，你就喊他小褚就行，一家人不見外。”
老太太就想按住這個大兒子往死裡打一頓。
不省心的兒子那麼多就他最不省心。
“你是誰？”又問了褚珞一句，看都不看大兒子一眼。
褚珞嘴角抽了抽，“在下褚珞。”
老太太：“哪裡人？”
褚珞思考著怎麼回答，梅金山又插嘴：“他不記得以前的事，娘你問也沒用。”
老太太一拍桌子，“他不記得自己是誰會知道自己叫什麼！到底是他腦子不好還是你腦子不好！”
梅金山：“他只記得自己的名字。”
褚珞輕咳一聲，他自己都覺得尷尬。心裡對便宜岳父懷著一丟丟愧疚。梅金山是完全相信他的。
梅大妞默默往外走，總感覺她爹對褚珞才是真愛。
梅小豆和梅老頭正在研究他家的老黃牛。
鄉下人對牛有一種特殊的感情，梅老頭喜笑顏開的。
“爺，我們就叫它大黃怎麼樣？”
梅老頭點頭：“行，這名挺好。”
梅小豆又把手裡抱著的小奶狗舉了舉：“它叫小黃。”
梅老頭還是點頭：“嗯，好。”
梅老頭看梅大妞也來了，從袖口裡掏了掏，掏出兩塊巴掌大的肉乾。
孫子孫女一人一塊。
梅小豆拿起來就啃。
梅大妞問：“爺你哪來的肉乾？“
梅老頭：“不酸，沒放幾天壞不了。”
梅大妞……這老爺子的耳背還是選擇性的。
褚珞湊到梅大妞身邊，小聲說：“你覺得是誰告訴你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