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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紀凌楓回家後還沒坐下,門就又開了,蘇可忻蒙著眼進來,身後跟著柳眉和顧念。

“放這裡我自己收拾吧,謝謝你們……呀,紀老闆,你回來了?”

那群人把東西放下,便立刻離開了。

紀凌楓走到蘇可忻旁邊,毫不忌諱地開了幾件,都是些衣服鞋子包包,還有一些化妝品護膚品和首飾。他抬頭看了眼,蘇可忻還做了頭髮,不由得笑著說:“怎麼樣?唐霖帶你玩的還好吧?”

蘇可忻很不好意思,今天出門唐霖一個勁的問她需要什麼,她只說要一件可以換洗的衣服就好,二人糾結了一會兒,唐霖就直接每家店選了十幾件然後結賬,她攔都攔不住。唐霖對女裝非常在行,選的衣服也都很好,之後又吃了飯買了手機,唐霖說你有沒有興趣做頭髮,然後把她放到理髮店自己忙去了,做完後再去接的她。

到了城市北邊,她還沒看到任何建築,唐霖就給她蒙上眼睛,所有的東西有人拿著,蘇可忻猜測那是紀凌楓養的鬼奴。

紀凌楓說不錯啊,頭髮本來就是淺茶色的,應該就保養了一下吧,好像還燙了一下。

“這些太謝謝你們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呵呵,沒關係,你如果覺得不好意思,直接把費用從蘇瑾良的遺產里扣就行,我估計這些應該也就六位數左右,他留下的錢足夠了。”

蘇可忻這下無語了,客氣對紀凌楓來說一點用都沒有,這下給她整不會了。不過蘇瑾良還給她留了遺產?她自己怎麼不知道?

對此紀凌楓的解釋是:“蘇瑾良藏起來的,遺產送給我,遺物讓我我挑時間給你。這幾天的接觸我看你有資格接受,所以……”

蘇可忻連忙說道:“那好,你扣吧,我不想受人嗟來之食。”

紀凌楓挑了挑眉,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說好吧,晚上我在家裡吃,你收拾一下吧。

“哦哦,我現在就去。”

紀凌楓看著蘇可忻,化著精緻的妝容,上身穿著白襯衫與酒紅色的外套,下身穿黑色短裙,正踩著黑色小皮鞋一點一點的搬東西。她全身散發著自信的光芒,紀凌楓心想,難道這就是金錢的力量?看來錢大多數時候還是用處很大的。自信可以由錢賦予,不過錢解決不了的事情該怎麼辦呢……

紀凌楓以手扶額,感到又有點頭疼了。

今晚蘇可忻做的比較豐盛,三菜一湯配兩種主食,考慮到是紀凌楓第一次吃她做的菜,她希望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最好能讓他刮目相看。

雖然會做飯並不是什麼技能。

蘇可忻換了寬鬆的家居服,在餐桌旁坐下,對正在探測面前雞腿能不能吃的紀凌楓說:“紀先生,為了感謝你的收留,我也給你買了件東西。本來想買衣服的,不過我看你平時只穿那件黑色的大衣,覺得你不會輕易改變風格的,所以就買了一個懷錶,唐霖說很好。”

紀凌楓笑了笑,說你有心了,我穿這件衣服是因為它能護我周全,而且習慣了。

他夾了塊牛肉放到嘴裡一嚼,直接愣在原地,臉上浮現出震驚的表情,好像被雷劈了一樣。

“怎,怎麼了?不好吃嗎?還是壞了?”蘇可忻從未見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這種神情,立刻慌了神,她趕緊也嚐了一口,沒有什麼問題,“是不合你的口味嗎?快吐了吧,我給你接杯水……”

紀凌楓一直保持著那副表情,好像雕塑一般。蘇可忻都去廚房接了水了,紀凌楓還是沒有動。

“紀先生?紀凌楓?你怎麼了?紀凌楓?”

“沒,沒怎麼,這是你做的?”紀凌楓驚喜的說:“這一桌都是你做的?”

蘇可忻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說:“是,是的,你怎麼了?”

“沒事,我好久沒有吃到有味道的東西了……”

蘇可忻不明所以,紀凌楓接下來一直在吃,嘴巴就沒有停過。黑椒牛柳,番茄牛腩,照燒雞腿和老母雞湯,這菜量足夠五個人吃了,但紀凌楓的肚子像一個黑洞,不僅全部吃光了,還加了兩碗米飯。他放下筷子,第一句話就是:“你再做一道菜我看看。”

“怎麼了?”蘇可忻吃的很少,看紀凌楓一副餓死鬼的樣子,怕搶了他吃的被滅口。

紀凌楓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你是不是吃過唐霖給你的夢境顛倒丸?”

“誒?你怎麼知道?”蘇可忻當時服下後立刻精神抖擻,不過當天晚上依舊睡得很香,幾天過去,她都忘了這一茬了,只當是一個很有用的興奮劑。

“很簡單,夢境顛倒丸是我發明的,除了我沒有人會做,我曾經給過的人裡只有唐霖最近與你見過面。你隨便給我做一道菜,我可以讓你看看夢境顛倒丸的作用。”

“好。”

蘇可忻心想隨便做一道菜,那還是挑簡單點的吧。做了個西紅柿炒雞蛋,紀凌楓在旁邊像幽魂一樣跟著,還時不時的唸叨著什麼。做好了以後紀凌楓立刻夾起來一塊放到嘴裡,眯著眼睛說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到底怎麼了?”蘇可忻有點不高興了,紀凌楓成天就知道當謎語人,說話雲裡霧裡的,弄得她很想揍人。

“沒事兒,好了,作為回報,我送你一個東西。”紀凌楓把手指放嘴裡沾了沾,然後往蘇可忻額頭上一抹,說:“今天晚上睡覺前含一口水,等五分鐘再嚥下去。明天你就自由了,可以自己出門了,可以在我這裡到處逛逛,北邊有一片湖,再往北是後山,注意安全。至於夢境顛倒丸嘛……你回屋裡默唸一下這個……”

紀凌楓告訴她了一小段口令,說有效期只有三天,注意身體。

蘇可忻欠身道謝,說:“謝謝紀老闆。”

“我給你的書背過了吧?”

“背過了。”

“讓我算一下……嗯,給你放三天假,出去玩玩吧,天黑前回來。”

奇怪,莫名其妙的傢伙,蘇可忻心想。

奇怪,紀凌楓心想。他四年前味覺已經喪失很大一部分了,吃什麼東西都幾乎一樣,沒有任何口味,什麼酸甜苦辣全都嘗不出來,黑椒牛肉與薯條對於他來說只有口感的不同,他喝咖啡也儘量多放糖,所以當他今天第一口嚐到鹹味的時候,他以為蘇可忻在菜裡下毒了。明天需要再試一下別的食物,看看味覺是不是已經恢復了。

蘇可忻收拾完自己的衣物和個人用品,含了口水在床上躺著。慢慢的,她感覺額頭有點發熱,而後越來越熱,就像頂了個小太陽一般。那小太陽蒸乾了口中的水,而後立馬消失了。

這什麼意思?蘇可忻摸了摸臉,什麼也沒變,也沒缺胳膊少腿的,除了有點熱。

等下,有點熱?

蘇可忻前些日子一直是牛仔褲加T恤,在屋裡披一條厚厚的羊毛毯,現在買了新衣服,也必須穿三件以上的衣服才能勉強止住寒冷。而現在,她感覺屋內好像恢復正常溫度了,只穿一件襯衫就好,約二十度左右。

難道這就是紀凌楓給自己的禮物?暖身體用的?不過也好,她可不想每天穿著羽絨服到處跑。

她躺倒床上,摸了摸新手機和枕頭旁的那本巫山靈蠱,突然有了一個新的發現。

她只需要閉上眼,默唸口令,就能立刻睡著。而且能隨意在任何時間段醒來。她可以把睡眠像切香腸一樣隨意切割,這太逆天了,以至於她扇了自己兩巴掌以確認現在自己沒有在做夢。原來夢境顛倒丸重點不在夢境,而在顛倒。在藥品生效期間,可以隨意切割分配自己的睡眠時間,以求達到效率最大化,這可比咖啡神奇多了。她看向桌子上一個小盒子,裡面還有一粒,心想這真是寶貝啊。

第二天,紀凌楓破天荒的在家裡吃了早飯。蘇可忻把他送走之後,在衣帽間磨磨蹭蹭半天,穿了身輕便的衣服,白色平底鞋,牛仔短褲和白色牛仔外套,在鏡子面前看了半天,準備出門逛一逛。

門口是紀凌楓留給她的蘇瑾良的遺產,一張銀行卡和一本書。她拿上銀行卡出了門,打算回來再看那本書。

在這裡待了快一週了,幾乎沒怎麼出過房門,一直像籠中鳥一樣。此次出門,她很激動,走在石板小路上,止不住的心慌。

出了院門,發現這像是一片巨大的森林,還是南方的那種,陽光完全照不下來,天氣陰涼而潮溼。各種植物樹木高低錯落,高的有幾人合抱不來的參天大樹,矮一些的有說不出名字的灌木叢,甚至還有不到她腳踝的小草。蘇可忻勉強認了認,應該有槐樹和棗樹,別的就不知道了。空氣中全是草木清香的氣味,厚重而清澈,她一直深呼吸,感覺肺都被淨化了。

走了一會兒後,小路分出兩條大路。她隨便選了一條繼續走,地上的路開始平整了許多,樹木變得更加茂密,還有稍矮一些的小樹苗,不知走了多久,看到了有兩棟高大的建築,像是公寓樓,每棟都有二十層左右。她朝著樓房走去,可沒想到無論怎麼向前走,她與那兩棟公寓的距離始終保持二百米左右,只能透過一些樹枝來看到白色的牆壁。

嘗試幾次無果後,蘇可忻蹲在地上,心想真是奇怪事,可是沒辦法,只好往回走去。在看到紀凌楓的房子時,左手邊又分出來了一條路,道路不長,蘇可忻可以看到有一座巨大無比的石門,兩旁雕龍畫鳳,有黑色霧氣環繞,石門中央是三個血紅的狂草大字:紅楓街。

紅楓街……應該是這個小區的名字吧,可是她在這裡生活好幾年了,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本市有這樣一個小區呢?

她思考無果,向家走去,不一會兒又遇到了那個岔路口。她往另一條路走去,旁邊的植物也少了,兩邊的地上是鬆軟的黑土地,安靜祥和。

奇怪的是,一路上她看到過站在枝丫上的貓頭鷹,見過飛來飛去的烏鴉,還見到了兩條狗,三隻貓,一隻松鼠,但是沒有任何的昆蟲,連蟲子在深林中的聲音都沒有。

又走了一會兒,她感到豁然開朗,前方沒了大型樹木,陽光便也照了進來。來到了一個很大的廣場上,水泥地面,地上有一些類似打鬥的痕跡,像是一個決鬥場,看不到四周是什麼。蘇可忻又往前方走,有一大片花叢,裡面種著玫瑰月季牡丹,還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或妖豔或普通,五顏六色的連成一片,花叢前有一個鞦韆,是用藤條編的,上面還有許多枯萎的花。

蘇可忻坐到上面,輕輕蕩起來。她回頭望向自己的來時路,一大片深不可測的被迷霧籠罩的樹林,自己的前方是漂亮的花叢,她呼吸著空氣中甜蜜的花香,心想如此幸福,自己願意在此地醉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繼續向前走去,隱約看到前方有座高山,在花叢旁邊有一條蔭徑小道,一路下坡,旁邊是青青芳草地。蘇可忻邊走邊逛,有時候駐足觀看,有時候躺到青草地上冥想,有時候乾脆站在原地張開雙臂,閉上雙眼,想要把自己融入到這大自然中。

又走了一會兒,在小徑盡頭是一片巨大的湖泊,大到蘇可忻直接呆在原地。它太巨大了,蘇可忻藉著透亮的空氣都完全看不到盡頭,兩邊有連起來的懸崖,在右手邊懸崖的遠處有一個高峰隱約可見,左手邊有塊石頭,上面深深刻著“冰湖”二字。她走過那些高大的樹木,用手撥開斑駁複雜的枝丫,發現旁邊有一個大小約一方左右的石板,再往前看,許許多多石板一直延伸到湖裡,它們之間會隔一米左右的距離,盡頭在比較深的湖水裡,是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

她忽然玩心大起,不願走一旁的細沙,跳到石板上,蹦蹦跳跳,越過最後一塊石板到了那塊大石頭上。那石頭表面光滑,邊角圓潤,她坐在邊上面向湖中心,兩條腿輕輕搖晃,閉上眼感受大自然的美好與奇妙。

又不知過了多久,蘇可忻甚至躺在石頭上小憩了一會兒。沒辦法,陽光打在身上,湖水擊打石頭產生的聲音讓人覺得不睡一會兒簡直對不起這麼美的景色。她坐起來,發現這片湖其實非常清澈,她可以看到湖底的彩色石頭,甚至能看到一些細小的水草。偶爾還可以看到幾條魚,幾隻青蝦遊過。奇怪,這座城市裡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湖?

她也不去想了,關於紀凌楓所有的事情都是奇怪的,反而不奇怪的東西才會讓她起疑。她還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坐一會兒,身後遠遠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咦?”

蘇可忻回頭看去,在樹林裡有一個穿著綠色短裙的少女歪著頭疑惑的看著她。那人看起來也就小學年紀,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慢慢向她走來。

蘇可忻連忙站起來往岸上跳去,等落到沙灘上,那名少女也剛好走到她面前,問道:“你是?”

蘇可忻回答說:“我叫蘇可忻,今天來這裡逛一逛。”

她以為這人是誰家跑出來玩的孩子,沒想到少女一下子上來握住她的手,大聲叫道:“啊!你一定是蘇姐姐了!我聽主人和柳姐姐和我說過,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呃……”蘇可忻有點沒反應過來,原來這人也是紀凌楓養的鬼奴。看著她也就一米一二的單薄的身體,勾畫似的面容,她不由得心想,紀凌楓啊紀凌楓,你都造了多少孽呀!

不過她還是回應說:“對,不過你是?”

“我叫夏傾月!”少女小手一揮,用甜甜的聲音大聲說:“我自己取的名字哦!你可以叫我小月,柳姐姐和主人還有其他人都這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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