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群芳閣。
程處亮頂著兩團黑圓圈,在柳胭脂的服侍下穿戴好了著裝。
他昨晚是與柳胭脂同眠的,可難受的也是如此。
為了不對柳胭脂去程府後造成什麼心理負擔,程處亮忍了一個晚上,愣是一晚上都沒睡。
“噗嗤。”
柳胭脂看著程處亮的大黑眼圈,忍不住掩口笑道,但心中又淌過一股暖流。
她雖身處青樓,可從未與男人同枕過。
跟程處亮一樣,柳胭脂也是一夜沒睡,內心一直在思考著程處亮對她說過的話。
一想到自己那高昂的贖身費,柳胭脂不由黯然神傷。
她知道程處亮是為自己好,可她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
“公子,胭脂不想去程府了。我一個女子在程府當教書先生不好,會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的。”
柳胭脂情緒不高,眉眼低垂,幽幽道。
程處亮轉過身直視她的眼睛說道:“你確定嗎?”
“嗯…胭脂已經想要了。”
柳胭脂不敢看程處亮的眼睛,眼神躲閃道。
“呵呵,傻瓜,贖身費的事情不用你擔心。”
“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程處亮猜到了柳胭脂心中所想,拍了拍她的小手,勸慰道。
“公子,為了胭脂不值得,那五千貫,胭脂承受不起。還是把這錢拿去貼補府內吧。”
柳胭脂搖頭拒絕,心中卻黯然。
“公子為了我已經寫了一首千古美詩,如今又為了我不顧程府的生計替我贖身。
我柳胭脂要是接受了,怎麼能對得起公子的一片真心。”
程處亮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柳胭脂的意思,不禁感慨道。
“這傻丫頭,還知道心疼我,都還沒進程府的門,就為我考慮了。”
“我要是還不救你出苦海,我還是人嗎。”
程處亮想了一陣,解釋道:“你放心,那五千貫我不會用的,我有別的法子讓陸夫人自願把你的賣身契送給我。”
柳胭脂小臉一呆,又馬上驚喜道:“公子真的嗎?”
“嗯。我程處亮什麼時候騙過人。”
“你現在就去把陸夫人叫來。我有事找她商量。”
……
“程公子,昨晚睡的可好。”
陸綵衣有些意外地看了柳胭脂,顯然她也沒想到柳胭脂竟然會留下程處亮過夜。
“呵呵,佳人在側,哪有不好之理。”
程處亮笑了一聲道。
“如此我就放心了。”陸綵衣點了點頭,又看向柳胭脂道:“程公子,胭脂這閨女在我群芳閣也有不少年頭了。”
“這麼多年我還從未見過有哪個男人能夠俘獲她的芳心,她雖是我群芳閣的憐人,但同樣的也是我半個閨女。”
“胭脂與別的女子不一樣,我知曉她性格剛烈,現在有了你在她心底,她已經不適合繼續待在群芳閣了。”
“夫人…我…”
柳胭脂臉蛋微紅,垂下頭道。
陸綵衣揮了揮手,打斷道:“你先不要說。”
“程公子,不知道你以後想要怎麼安排胭脂?”
“不滿夫人,我想要為胭脂贖身,以後得話,她便是我程府的教書先生。”
“哦…教書先生?有意思。不過公子沒想過納胭脂為妾嗎?”
陸綵衣驚訝了一下,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夫人…我還沒有與公子同房呢。”
柳胭脂耳根泛紅,面露羞澀,不敢抬頭道。
“???”
“啥?還沒同房?”陸綵衣滿臉愕然,脫口而出道。
“嗯…”
陸綵衣震驚地來回在兩人身上眼神流轉,眼中滿是不解。
“夫人,我現在還沒有納妾的想法,我剛剛與清河公主退婚,短期內是不可能納妾的。”
“啊?你退婚了?怎麼可能?”
陸綵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柳胭脂神情一怔,聽到程處亮沒有納妾的想法內心不由一陣失落,但又聽到程處亮已經退婚,又忍不住暗中欣喜。
“呵呵,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沒什麼不可能的。”
“別說這些了,我們還是來談談胭脂的贖身契吧。”
“如果我沒說錯的話,為她贖身的費用應該是5000貫吧。”
程處亮神情淡然,問道。
“嗯,確實是五千貫,不過託了程公子的福,過了昨晚,胭脂的贖身費已經從5000貫變成了7000貫。”
陸綵衣笑呵呵地說著,又饒有興趣地看向程處亮繼續道:“不知道現在程公子還願意為胭脂贖身嗎?你那贏來的5000貫可不夠哦。”
“呵呵,夫人當真是商業奇才啊,沒想到才過來一晚上,你就開始加價了。”
“只怕現在整個平康坊都是關於昨晚的話題吧。”
“長安城的人都說程家兄弟老實,我看大家都誤解了,程公子足不出戶單憑我一言就道出了外面的情況,妾身佩服。”
陸綵衣心中一驚,可臉上卻毫無波瀾地讚歎道。
“夫人,別說是7000貫,哪怕是10000貫,我程處亮既然說要為胭脂贖身,就一定會做到。”
“哦…難道公子還有多餘的錢?”
“夫人,胭脂在群芳閣這些年裡,為群芳閣帶來的收益遠不止那2000貫。
還請夫人看在胭脂這些年勤勤懇懇的份上,免去那些錢吧。”
柳胭脂面色慘白,身子輕輕顫動,急忙跪在陸綵衣身前,帶著哭腔道。
“哎,傻丫頭。”
陸綵衣嘆息了一聲,伸手將柳胭脂扶起,用衣袖擦去她臉上的淚珠,柔聲道:“閨女,你別哭。”
“我剛剛都是開玩笑的,只為了你去試探程公子的決心。”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又怎麼會忍心呢”
陸綵衣將柳胭脂扶穩,讓其坐到身側後,微微側頭對程處亮說道:“程公子見笑了,都說表子無情,戲子無義,但我群芳閣不一樣。”
“所有當過我群芳閣頭牌的姑娘,凡是有了歸宿的,我陸綵衣一律放行,不收取她們任何贖身費。”
“我陸綵衣是過來人,受不得她們委屈啊。”
“啪啪啪。”
程處亮雙掌合擊,拿起桌案上的茶杯,緩緩起身,抱拳拱手道:“在下佩服,夫人大義。請讓程某敬你一杯。”
“既然夫人如此高義,我程處亮當然不會讓夫人吃虧。”
“我有一樁生意想跟夫人談談,不知道夫人有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