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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盛帝內心百轉千回,好在謝行之主動和他解釋道。

賜婚不難,但江綰的父親素來愛女,曾揚言不讓自家獨女嫁給武將。

謝行之幽幽嘆了口氣:“當年若非是為了陛下,我也不至於棄筆從戎,如今……”

“瞧我,說這些做什麼?”

傅弘深冷笑一聲,那你倒是閉嘴啊!

……

次日,朝堂上陸正狀告江家鋪子為富不仁,草菅人命。

江淵這幾日心裡正憋著火,聽到陸正說這話,立馬衝了出來。

“你放屁,我何時草菅人命了?”

陸正冷哼一聲:“人家買了你女兒鋪子的東西,爛了臉,不過是想討個說法。”

“江綰倒好,直接縱容惡僕將人關了起來,至今生死不明。”

陸正派去的人,被謝行之關了起來。

謝家軍口風嚴謹,所以到現在陸正也不知道,捉拿自己底下的人,是謝行之。

江淵聞言,內心一咯噔。

這綰綰不是衝動的人,此事必定事出有因。

但眼下陸正言之鑿鑿,自己又缺乏證據,就在江淵急出了冷汗的時候。

突然,一道略顯清冷的嗓音響起。

“縱容惡僕傷人,陸大人是在說本將軍嗎?”

陸正和江淵面面相覷,這事和謝行之又有什麼關係?

謝行之朝盛帝行了一禮後說道:“陛下明鑑,當時臣路過江家鋪子,見有人為難店家,便沒忍住出手。”

在場的百官誰不知道,這謝行知是盛帝的紅人。

就在陸正以為自己要吃下這個悶虧時,盛帝突然動了怒,摔下了摺子,打在謝行之的身上。

“真是出息了你,朕將謝家軍交給你管理,你就是這麼管理的?”

“假公濟私,濫用職權。你對得起朕的託付嗎?”

謝行之不卑不亢地跪了下去:“臣有罪。”

盛帝沒好氣地罵道:“自行出去,領二十軍棍。”

謝行之嗓音沉沉地應下了。

江淵卻急得百爪撓心,“陛下,這其中是否有誤會?”

“是否要先查一下?”

盛帝黑著臉道:“此事朕自然會查,但這謝行之濫用兵力是事實,江愛卿不必多言。”

謝行之被拖了下去,打板子的聲音接二連三傳來,聽得江淵心驚肉跳的。

“陛下……”

盛帝像是疲了,不耐地揮揮手道:“退朝。”

江淵連忙跑了出去,只見謝行之的小廝,攙扶著他準備回去,謝行之身上的白袍被鮮血浸溼,面色蒼白虛弱。

路過他的時候還不忘交代道:“江大人不必擔憂,本將無礙。”

“上京形勢複雜,江大人諸事小心。”

江淵再一次愣住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捐了官,日後一家老小的日子能好過些。

但他錯了,陸正先是縱子當眾退婚,毀了綰綰的名聲。

如今還不敢善罷甘休,竟縱容惡僕刁難綰綰,若非謝行之出面,這綰綰還指不定要吃多大的虧呢?

江淵一時間百味雜陳,複雜得很。

他路過一個賣雲吞的小攤子,坐了下來。

聽到旁邊的婦人在規勸自己的女兒,“這世道,女子要想站穩腳跟,談何容易?”

“要麼有個強勢的孃家,要麼尋個厲害的郎君。”

江淵聞言,醍醐灌頂。

對了,他怎麼沒想到。

江家雖是商賈,但若是綰綰嫁了個厲害的夫君呢?

屆時,陸家如何敢欺負她?

但這厲害的夫君可不好尋,上京高門顯貴雖多,但人品貴重,且與綰綰年齡相仿的,可沒幾個。

對了,他想到了。

……

“什麼?”江綰驚呼了出來:“父親讓我和他一同去探望謝世子?”

江綰覺得很是奇怪,父親不是素來看不上武將麼?

怎麼想去探望謝行之了?

冬霧解釋道:“聽老爺身邊的冬升說道,今日這謝將軍在朝堂上,為了維護老爺,還捱了板子。”

江綰聞言有些心驚,謝行之捱了板子,傷得重麼?

江綰片刻也不敢耽擱,連忙和父親到了謝家。

江淵看著女兒著急的模樣,尋思著該如何,委婉地向她說出自己的想法?

江淵猶豫著,但他卻意外地發現,自家女兒對於謝家的佈局,似乎還挺熟的……

江綰和父親來到了謝行之的寢居,俊雅的青年身著單薄的寢衣,面色蒼白虛弱。

略顯清冷的眼眸先是淡淡看了江淵一眼,隨後又垂了下去。

“江大人怎麼來了?”

這語氣不可謂不冷漠,江淵突然生出了一種,謝行之不待見自己的錯覺?

江淵素來不喜武夫,覺得他們身上的肅殺之氣太重了。

尤其是像謝行之這樣的將軍,舉手投足間的寒意更是駭人。

但此刻江淵突然覺得,這肅殺之氣重點也好。

重點好,陸正那老匹夫欺軟怕硬,若是綰綰嫁給了謝行之。

這老匹夫必定不想再來招惹他們。

當初他就告訴娘子了,這陸家父子沒一個好的。

小肚雞腸不說,還陰險得很。

偏生夫人不信,才引來了後面的麻煩。

如今,他定要助綰綰擺脫陸家人的糾纏。

謝家是清流世家,斷不會做出像陸家那般無恥,拿著江家的錢,還欺負江家的人。

有了謝家的庇護,日後綰綰才能安生過日子。

但這謝行之看著,也不像好說話的?

江淵咬了咬牙,豁出去說道:“今日冒昧前來,實屬叨擾。”

“謝將軍在朝堂出言相助,下官感激不盡。”

江淵讓人將禮物呈了上來,謝行之婉拒道:“江大人客氣了,區區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江淵看著謝行之略顯蒼白的面色,卻還強打著精神安慰自己,更加堅定了謝行之是個正人君子。

綰綰若是跟了他,日後定然不會吃苦。

於是,江淵厚著臉皮問道:“不知世子可有婚配?”

謝行之停頓了一下:“並未。”

江淵聞言,眉眼藏不住高興:“那世子看,我家綰綰如何?”

江綰:“……”不是,她老爹受什麼刺激了?說好的不要武夫的?

謝行之先是一怔,很快反應過來,嗓音溫和了不少:“江姑娘自然是極好的。”

江淵聞言,眉眼處的笑意更歡了:“那就好,那就好。”

“我僅綰綰一個孩子,日後的家業都是要給她的。”

“不敢瞞世子,今日宮門前,世子的話言之有理,這陸家狡詐多端,以江家如今的實力,實在是以卵擊石。”

“這陸景言不是東西,綰綰定是不能嫁給他。”

江淵豁了出去:“若是世子肯出手相助,娶了我家綰綰,我江家日後,願為世子效力。”

江綰怎麼也沒有想到,父親竟為她謀算至此,她的眼眶,忍不住泛紅。

“父親,我……”

“綰綰,聽話。”

江淵生怕她耍小性子,連忙開口打斷她的話。

謝行之嗓音低沉,語氣中透著敬意和鄭重。

“江大人言重了,江姑娘蕙質蘭心,為人純善,承蒙江大人看重,肯將江姑娘許配給我。”

“行之榮幸之至,願意將名下一半的家產,作為江姑娘的聘禮。”

江淵和江綰都愣住了。

江綰:“……”蕙質蘭心,他說的是我麼?我還有這玩意兒?

江淵:“……”謝行之是謝家未來的家主,謝家一半的家產,他幹幾輩子也賺不來啊!

這天上還真有掉餡餅的好事?

但江綰和江淵沒想到的是,謝行之竟然求來了賜婚的聖旨。

江綰原本以為她和謝行之的婚事,不過是為了報答他救了自己,雙方各取所需,互相脫困罷了。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謝行之竟然這麼豁得出去?

等到屋內只剩他們的時候,江綰突然開了口。

“世子,這聖旨是怎麼回事?”

謝行之垂眸看了小姑娘一眼,漂亮的桃花眼繾綣溫柔,低聲說道。

“年幼時祖父教導我,謝家的孩子,做什麼事都不能落於人後,讀書的時候,學問要爭第一,入朝為官,不能碌碌無為。”

“我尋思著,當別人家的夫君,我也要當最好的那個。”

謝行之說到這裡,面色染上了一絲隱晦的紅暈,少年容色溫潤,俯睨著她的時候,江綰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江綰默唸了幾句清心咒,小聲說道:“世子,我們只當一年的夫妻,你這樣……”

她很難做啊!!!

這謝行之就不怕她萬一為色所迷,不肯收手怎麼辦?

謝行之突然開口,嗓音有些低沉。

“哪怕僅有一天,我也要當這世間最好的夫君。”

江綰沉默了。

話本里似乎提過,這好像就叫,男人的勝負欲來著?

無論如何,江綰和謝行之的婚事有了陛下的賜婚,上京那些高門大戶也不敢再當面議論了,畢竟這可是陛下金口玉言安排的。

誰敢質疑他們的婚事,那就是質疑盛帝的眼光。

盛帝聽著底下內侍的彙報,突然生出了一個想法。

謝行之這回,是真的栽在人家小姑娘的手裡了。

但盛帝也有些好奇,能讓謝行之死心塌地的籌謀,連救命恩情都拿出來用上了的小姑娘,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另一邊,江淵看著謝家送來的聘禮,頗為頭疼。

他知道謝家有錢,但不知道謝家這麼有錢!

眼下他看著這滿滿當當一屋子的聘禮,江淵盤算著,哪怕是把自己的所有家當都押了上去,這嫁妝也不夠看的。

江淵嘆了口氣,掏出了老底置辦嫁妝。

旁人的看法不重要,但謝行之豁出了家當來求娶他家女兒。

他怎麼著,也不能讓他虧本。

江綰和父親的想法一致,這謝行之豁出去給她撐場面,她絕不能給他拉後腿。

哪怕僅有一年,她也要當別人家最好的妻子。

嫁衣請了最好的繡娘,丫鬟婆子都忙開了。

託謝行之的福,江綰算是體驗了一把新娘子的不容易。

出嫁那天,江綰天不亮就被拉了起來,換嫁衣,梳妝打扮。

她本就生得好看,烏髮雪膚,身段窈窕。

她還請來了整個上京最好的梳頭娘子,替她妝扮。

江綰年少時,曾偷看過鄰居姑娘出嫁的場景,那厚實的妝粉,著實嚇得她不輕。

她實在接受不了那樣浮誇的妝容,推己及人,她覺得謝行之可能也接受不了。

於是,她請來了林娘子。

林娘子是江家底下鋪子最好的梳頭娘子。

在她的巧手下,江綰的雲發挽了個髮髻,膚如凝脂,欺霜賽雪,眉如遠黛,恰如春日柳絲溫婉,唇不點而朱,杏眸氤氳,瀲灩生光。

林娘子都看呆了,她家姑娘如此絕色,莫怪上京皆說,這謝家世子被美色衝昏了頭腦。

就這美色,誰能頂得住啊!

林娘子和江綰的母親交好,此刻兩人握著江綰的手,開始同她聊著體己話。

林娘子將一本小冊子塞到江綰手裡,嗓音笑著說道。

“姑娘這身段,這容貌,怕是世子見了也按耐不住。”

母親則有些擔憂:“綰綰是第一次,可能會有些難受。”

林娘子遞給她一瓶青玉色的藥膏,告訴她若有不適,可塗抹著。

江綰收下了藥膏,隨手翻了一頁小冊子,面紅透底。

“……多謝林娘子告知。”

她突然生出了一個想法,她同謝行之,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這冊子裡的事,他們應該不用做吧?

江綰捏緊了手裡的絲帕,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花轎。

整個上京十里紅妝,浩浩蕩蕩走了一路。

另一邊,陸景言看著這熱鬧的場景,有些奇怪。

這是哪家的官員迎親,這麼大的陣仗?

他今日約了柳清婉出來品茶聽書,但他都到了好一會兒,還不見柳清婉的身影。

陸景言隱約有些不耐煩,這柳清婉雖說家世不錯,總愛擺出一副大小姐的架子。

不比從前的江綰,每次他約她出來,江綰總會提前一刻鐘到。

哪怕自己遲到了,她也不會生氣,平靜著一張小臉,素手芊芊的為他斟茶,嗓音輕柔地問上一句。

“冬日寒涼,公子可要先喝上一杯熱茶,暖暖身子。”

江綰人長得好看,嗓音也清甜。

就連她泡出來的茶,茶香四溢,暖意襲人。

說起來,這陸景言有一陣子沒有見到江綰了。

自從上次那群人被抓起來後,父親狠狠責怪了一通自己。

【不過是個商賈之女,哪裡值得你這般費心?】

【你愈是這樣,她愈發得寸進尺,冷上一陣子就好了。】

陸景言聽了父親的話,果然沒有再去尋江綰。

但這段日子以來,他過得並不好。

從前的陸景言,走到哪裡都有人奉承著,他出手闊綽,對朋友大方。

但用的都是江綰的銀子,江綰和他撕破臉皮後,他就沒了經濟來源,再也不能請他那群朋友吃酒喝茶。

就連書坊的老闆,看到他也不是從前那般熱情。

陸景言有些惱怒,但他又沒有辦法,只能盼著江綰早些消氣。

他和柳清婉的婚事在即。

陸正讓他多約柳清婉出來走走,培養一下感情。

陸景言在家待著也無聊,就聽了父親的話,給柳清婉遞了帖子。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面前的老漢告訴他。

今日成婚的人,是謝行之和江綰。

陸景言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好不容易才站穩,嗓音有些顫抖。

“你剛說,新娘是誰?”

老漢看著眼前蒼白的男子,有些奇怪道:“你可是不舒服,要不要給你尋個大夫?”

陸景言冷喝道:“新娘是誰?”

老漢被他這麼一吼,也來了氣:“不是說了麼?謝家世子迎娶江家姑娘,你自己沒長眼,這箱子上都印著江家的標誌,這陪嫁的丫鬟僕人,都是江家的人。”

陸景言聞言,不敢相信地看了過去,果然,在人群裡第一眼就看到了江綰最寵愛的那個丫鬟。

似乎叫冬霧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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