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黎蓮步輕移,臉上笑意盈盈,卻透著徹骨的寒意,朝著茉莉走去。
在她被遭受所謂“教育”的漫長時光裡,這茉莉,可是柳如雲的得力爪牙。
仗勢欺人,對慕黎也不盡心,還欺負她,更將慕黎的珠寶首飾洗劫一空。
她眉眼一挑,看清在茉莉纖細的手腕上,散發著刺目白光的手鐲,慕黎的眼眸中仿若結了一層冰霜。
茉莉似是察覺到了那如芒在背的注視,頭愈發低了下去,手指慌亂地拉扯著衣袖,妄圖將那鐲子隱匿起來。
然而,未等她得逞,慕黎身形一閃,玉足猛地踏在她的手上,接著,狠狠碾壓。
“啊!”茉莉的慘叫劃破空氣。慕黎順勢揪住她的髮絲,迫使她抬起頭來。
對上那滿是驚恐的雙眸。
“嗯?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與我主僕情深嗎?既如此,想必你定會甘願為我捨棄性命吧。”
慕黎的聲音婉轉魅惑,卻似從九幽地獄傳來的魔音。
“不,不要,你不是我家姑娘……”話未說完,頭皮處傳來一陣劇痛,讓她幾近昏厥。
周圍眾人見此情形,頓時議論紛紛。
“果真是個心腸歹毒之人。”
“慕黎,你在幹什麼,她只是一個小丫鬟。”
“她對你盡心盡力的照顧,你理當不該如此。”
柳夫人嘴角噙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輕聲說道:“你這是做賊心虛,想要殺人滅口嗎?”
一旁的慕雪亦微微蹙起秀眉,那模樣彷彿是對慕黎的狠厲手段於心不忍。
“一個丫鬟而已,也敢騎在我頭上。”慕黎冷冷的瞥了一眼,一字一句的說道。“再說了,偷拿主子的東西,早就該亂-棍-打-死。”
茉莉聞言,身體顫慄,哆哆嗦嗦的說著:“奴婢沒有,夫人,夫人救我,她不是我家姑娘,道長,救救我。”
“可惜了,今天誰都救不了你。”慕黎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笑意卻未達眼底。
她接受不了背叛,而這個丫鬟卻踩在了她的雷區,就算沒有今天這事,她也活不過明天。
“拿著我的錢,去養你的小情郎,然後欺負我,好去柳如雲面前邀功領賞。”
“怎麼,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話落,慕黎蓄力,將人抬腳踹了出去。
茉莉被撞在柱子上,落地後,猛地吐出一口血,昏死了過去。
“你……”
慕黎瞬間瞥向聲音來源處,“柳夫人是覺得我不應該這麼做,還是,不應該知道這些事?”
“她是你的丫鬟,我怎麼知道,她做這些,也是你這個當主子的沒管教好。”
還真是,怎麼說都有她的道理。
慕黎掃了眼地上的茉莉,不知道,柳如雲許諾了她什麼,敢這麼栽贓她。
不過,她想,無非就是些錢財,放她自由吧。
“儘管如此,還是擺脫不了,你不是真的慕黎的事實。”柳如雲冷笑,那丫鬟死了更好,知道的太多,只有死才是她最終的歸宿。
老夫人一直沉默的沒說話,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老夫人,夫人,老夫這裡有一劑藥方,喝下後,她就會陷入沉睡,後續只需要慕小姐連喝七日,她身上的遊魂定會灰飛煙滅。”
“此言當真。”柳如雲捏著帕子,希冀的看著那藥方。
“這可有什麼後遺症,亦或者損傷身體?”
“老夫人放心,我在裡面加了符咒,此藥物只針對遊魂。”
慕磊與慕雪對視一眼,皆是將目光看向了慕黎。
那老道士瞧了瞧地上奄奄一息的丫鬟茉莉,以此為引子,憂心忡忡地說道。
“像慕小姐這般情形,務必得速速加以剋制,否則時日愈久,她所匯聚之力量便會愈發強盛。”
其言下之意,似是慕黎已被某種不祥之力侵蝕。
柳如雲見老夫人對此毫無表態,便暗自向家丁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上前將慕黎擒獲。
“一個只會胡言亂語的江湖騙子罷了,慕家身為京中名門望族,若是輕信了這般鬼話,那這慕家的基業恐怕也就岌岌可危了。”
她就是要暴露出自己原本的行事風格,以後才不會束手束腳。
所以,於她而言,今日這場較量,唯有取勝才是唯一齣路。
老道士像是被慕黎的話戳中了要害,頓時怒髮衝冠,大喝一聲:“大膽小兒,竟敢口出狂言!”
說罷,他迅速抽出一張符紙,口中唸唸有詞,只見那符紙瞬間燃起熊熊火焰,如同一枚燃燒的暗器,朝著慕黎迅猛擲來。
慕黎反應敏捷,側身一閃,那火團險之又險地擦著她的衣袖飛過,在空氣中留下一道焦糊的痕跡。
這驚險的一幕,讓屋內的女眷們紛紛對老道士的法力深信不疑。
柳如雲見此情形,心中大喜,立刻指揮家丁道:“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將這個假的四姑娘拿下!”
於是,幾個家丁手持棍棒,虎視眈眈地朝著慕黎步步逼近。
慕黎正欲開口反駁之際,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道低沉而威嚴的嗓音響起:“你們在幹什麼?”
柳如雲一聽這聲音,趕忙蓮步輕移,迎了上去,嬌嗔道:“老爺,您怎麼這時候才回來呀。”
慕黎抬眸望去,只見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立於簷下。
此人身上透著一股文人儒雅之氣,可惜身材略微發福,想來,這便是她的二叔慕兆鬆了。
慕兆松剛踏入廳內,便被眼前這烏煙瘴氣、混亂不堪的場景驚到,而在上首之處,還端坐著他年邁的老母親
“爹爹。”慕雪微微欠身,行了一禮,儀態端莊,禮數週全。
“母親。”慕兆松輕點下頭,算作回應,繼而轉向老夫人,恭敬地問安。
寒暄過後,他這才將目光緩緩掃向廳內眾人,眉峰輕蹙,開口問道:“你們這一大幫子人,都圍在這兒做什麼?”
柳如雲見丈夫發問,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興許是顧忌著在場人多,她悄悄瞥了慕黎一眼,言辭間倒也沒添油加醋,如實敘述了事情的經過。
饒是如此,慕兆松聽完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慕黎,神色晦暗難辨。
“哼,這件事說到底,終究是我慕家的家事。”慕兆松冷哼一聲,“你把這些人都請來,是想讓大夥看我慕家的笑話嗎?”
慕黎聽力向來極佳,這話一字不落地鑽進了她耳朵裡。
慕雪站得近,自是也聽出了父親話語裡壓抑著的怒火,心下微微一緊,趕忙輕聲勸道。、
“爹爹,孃親此舉也是為咱們慕家考慮,知曉了這樣的事,總不能放任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