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碾過青石板,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沈念慈望著漸近的蓮花鎮,心跳不由加快。蘇御澤察覺到她的緊張,大手輕輕覆上她的手背。
“到了。”蘇御澤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沈念慈深吸一口氣,跟著蘇御澤下了牛車。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蘇沐言一襲月白長袍,面帶微笑迎了上來。
“大哥,嫂嫂。”蘇沐言笑著打招呼,目光卻不自覺地停留在沈念慈身上。
沈念慈不自在地往蘇御澤身邊靠了靠。蘇御澤察覺到妻子的動作,不動聲色地將她拉到身後。
“三弟。”蘇御澤淡淡點頭,“今日修沐了?”
蘇沐言收回目光,笑道:“是啊,正好陪大哥嫂嫂逛逛集市。”
三人並肩而行,穿過熙攘的街道。蘇御澤走在中間,像堵牆似的將沈念慈護在身側。蘇沐言時不時偷瞄沈念慈,眼底閃過一絲痴迷。
“嫂嫂想買些什麼?”蘇沐言溫和地問。
沈念慈還未開口,蘇御澤已經回答:“米麵糧油,再買些布匹。”
蘇沐言點頭:“我知道哪家的布料最好,我帶路。”
穿過幾條巷子,來到一家布莊。蘇沐言熟門熟路地挑選起來。沈念慈的目光被一匹湖藍色的布料吸引,不由伸手撫摸。
“嫂嫂喜歡這個顏色?”蘇沐言溫柔地問。
沈念慈點頭:“很漂亮。”
“那就買下吧。”蘇御澤開口,語氣不容置疑。
離開布莊,三人又買了些日用品。路過一家首飾鋪,蘇御澤突然停下腳步。
“等我一下。”他說完便走了進去。
沈念慈疑惑地看著夫君的背影,不明白他要幹什麼。
“嫂嫂。”蘇沐言輕聲喚道,“最近可好?”
沈念慈回過神,勉強一笑:“挺好的。”
蘇沐言眼中閃過一絲失落,正要說什麼,蘇御澤已經從鋪子裡出來了。
“給。”他將一支玉簪遞給沈念慈。
沈念慈愣住了,不敢相信向來木訥的夫君會送她首飾。她小心翼翼地接過玉簪,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謝謝。”她輕聲說。
蘇御澤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但沈念慈分明看到他耳尖微紅。
一旁的蘇沐言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很快又恢復如常。他笑著說:“大哥有心了。嫂嫂,我幫你戴上吧。”
不等沈念慈回答,蘇御澤已經接過玉簪,笨拙卻溫柔地為妻子簪上。
“好看。”他低聲說。
沈念慈臉頰微紅,心跳加速。她抬眼看向夫君,只見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滿是柔情。
蘇沐言站在一旁,握緊了拳頭。他強壓下心中的妒意,露出溫和的笑容:“確實很配嫂嫂。”
三人繼續往前走,空氣中瀰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暗流。沈念慈夾在兩個男人之間,只覺得呼吸困難。她不禁想起桃子給她的盲盒,期待今晚能抽到些有用的東西。
集市上人頭攢動,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三人來到一家名為“豐年”的糧鋪前。
鋪子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每個人都翹首以盼。
隊伍旁,幾個夥計正忙著將一袋袋糧食搬進鋪子。
沈念慈的目光掃過那些糧食,只見米分好幾種:
精白的粳米,顆粒飽滿,色澤如玉;
微黃的秈米,米粒細長,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還有那帶著麩皮的糙米,雖然賣相不佳,卻保留了更多的營養。
麵粉也分了等級:
雪花般細膩的精粉,是做糕點的好材料;
略顯粗糙的粗粉,則更適合做麵條、饅頭。
除了米麵,還有各種雜糧:
金黃的小米、飽滿的玉米、圓潤的黃豆……
每一樣都讓人感受到豐收的喜悅。
“這麼多人,要排到什麼時候?”
沈念慈有些著急。
“嫂嫂別急,我去去就來。”
蘇沐言說完,便擠進了人群。
他走到櫃檯前,不知跟掌櫃說了些什麼。
不一會兒,掌櫃便點頭哈腰地將他請到了後院。
沈念慈看得一頭霧水。
蘇御澤則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片刻後,蘇沐言回來了,身後跟著幾個夥計,每人手裡都拎著沉甸甸的袋子。
“都買好了。”
蘇沐言笑著說,
“嫂嫂看看可還滿意?”
沈念慈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她沒想到蘇沐言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讓掌櫃優先賣給他。
“三弟,你……”
“小事一樁。”
蘇沐言打斷了她,
“嫂嫂喜歡就好。”
他的目光溫柔地掃過沈念慈,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蘇御澤將一切看在眼裡,眉頭微皺,卻沒有說什麼。
他接過夥計手中的糧食,默默地放到牛車上。
離開糧鋪,三人繼續往前走。
路過一家成衣店時,蘇沐言突然停下了腳步。
“嫂嫂,這家店的衣服很不錯,進去看看?”
他指著櫥窗裡一件水藍色的衣裙說道。
沈念慈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那衣裙的顏色和款式都讓她眼前一亮。
“這件衣服很襯嫂嫂的氣質。”
蘇沐言溫柔地說,
“我買下來送給嫂嫂,好不好?”
沈念慈有些猶豫。
她雖然喜歡這件衣服,但也不想平白無故接受蘇沐言的禮物。
“不用了,三弟,我有衣服穿。”
她婉拒道。
“嫂嫂就別跟我客氣了。”
蘇沐言不由分說地拉著她走進了成衣店,
“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
他直接讓夥計將那件水藍色的衣裙包了起來,付了銀子。
沈念慈還想說什麼,卻被蘇沐言打斷了:
“嫂嫂再推辭,就是不把我當弟弟了。”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
沈念慈無奈,只好收下了這份禮物。
蘇御澤在一旁看著,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緊緊地握著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一股無名火在他胸中燃燒,讓他恨不得將蘇沐言撕碎。
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不能在沈念慈面前失態。
三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沈念慈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她能感受到蘇御澤的怒火,也能感受到蘇沐言的執著。
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默默地祈禱這場鬧劇快點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