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什么?安贵妃侍寝?
“你们好大的胆子,太后娘娘也岂是你们可以随意议论的?”
李长阳具有阴柔之美的脸上,乍现出几分阳刚威武之气。语气中也颇带了几分雄性的威风,居高临下的盯着两个宫娥。
“奴婢们知错了……奴婢们再也不敢了,李总管饶了我们吧。”
这两个宫女脸色煞白,跪地求饶说。
还知道害怕,就是好事。
李长阳满意的眯起了双眸,刚才突显出的几分神气已经消失。
“罢了,去吧,下不为例。”
他原本也没打算把这两个宫女怎么样,左不过是吓唬吓唬她们罢了。
这是回宫的前一天,李长阳拿出自己大太监的威风来,镇住了这些嘴碎的人。
次日皇帝御驾回銮,左右长使官、礼部纳礼官伴驾同行,风风光光,显赫十分。一条长龙队伍,横跨了数十个宫殿。
自有一众太监黄土铺路,洒水净道。
全然齐备后,辰时自行宫出发。一路经过天子城下几个县,万民跪地齐呼皇帝万岁,太后皇后千岁——这些繁琐的规矩,应是让一两个小时就能走完的路,活活的走了接近半天,制止黄昏时刻才抵达外院宫门。
韩月坐在轿撵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本挺得笔直快僵硬石化的腰,也得到了放松。
总算是到“家”了。
韩月心想,在行宫里有太皇太后,那在这皇宫里,总该是她说了算吧。
想到这里,她不免欢喜起来,已经开始思考今儿晚上要怎样的“彻夜狂欢”。
从宫门行至皇宫内院,大约又走了一刻钟。太后所住的绵福宫位于后宫最中心的位置——因此她是第一个落脚下来的。
“李长阳,快、快,扶哀家进去休息……哎哟这一天,可把哀家累死了,今儿晚上弄点好吃的给我补……”
“参见太后娘娘。”
韩月话音还未落,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明亮的女声。声音细软绵长,宛如动听的黄鹂鸟。
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韩月作为妥妥的声控,听见这美妙的声音,自是少不得回头的。
来,让哀家看看,是谁的声音这么好听!
可回头后,韩月愣住了。
人呢?
“刚才是谁在说话?”韩月发声问。
其实,她不是没有看见人。
她的身后乌鸦鸦地站了一群人,宫娥太监数不胜数……可是,她没有找到那个声音与之相配的人。
“太后娘娘万安,方才是妾身在给您请安。”
喔?
嗯?
韩月愣住了,伴随着厚重的脚步,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大脸!
那张脸,皮肤粗糙而暗黄,痘印也有不少……身材嘛赛过活李逵。
这个声音,确实没错啊。
她看着眼前的健硕女人出了神,脸色一点点的难看起来:“是你啊……”
“娘娘是不愿意看见妾身吗?”女人皱眉问。
韩月承认自己有点反胃,不说愿不愿意看见的……阿婆你谁啊?
就在韩月百思不得其解时,李长阳已经微微俯身:“瑾太妃安,太后娘娘只是今儿路途劳累,并无不想看见您的意思。”
她就是瑾太妃?
皇帝的亲妈?不是,这……
韩月大跌眼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先帝呀先帝,您可真是条汉子。
“是,哀家今日乏了,瑾太妃明天再来吧。”韩月顺着李长阳的话打哈哈,故意用手托着额头,作出疲惫的样子来给她看。
“娘娘……”
“你还有什么事吗?”韩月刚想走,瑾太妃又叫住了她。
瑾太妃紧紧拧着眉心,楚楚可怜看着她:“妾身福薄,前些时日抱恙,连行宫也没去成。今日皇上回来……妾身想单独和皇上用晚膳……”
“啊?”韩月怔愕住。
瑾太妃以为她不答应,又掉起眼泪来:“今日这夕阳,可像极了当初我生皇上时,那天的夕阳也是这样的殷红,您就体恤一下妾身这做母亲的心吧……”
说完,瑾太妃跪在地上,一把一把的泪水抹了起来。
把韩月给看傻了。
这是什么老品种的绿茶?
伴随着李长阳的两声轻咳,韩月发话了:“你们吃你们的,哀家吃哀家的。”
“真的吗?多谢太后娘娘——妾身,感激不尽!”
瑾太妃雀跃起来,擦干了眼泪径直出了宫门,连头也没回,像生怕她会反悔似的。
弄得韩月愣头愣脑的,没明白是什么情况。
直到回到内殿,李长阳才语重心长同她说:“娘娘,您怎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殊不知一次成先例,两次成规矩。她瑾太妃算什么东西,一个妃妾,您是太后,您才是皇帝真正的母亲。”
的确,就如李长阳所言,瑾太妃这么做不合规矩。
在古代,就算是平常人家的家里,妾室生的儿女也不能被称之为孩子的母亲,体面点的最多能被称之为生母,何况是规矩森严的皇宫。
韩月刚才真没想那么多,只是失落于这么好听的声音居然出自于这个人,而这个人就是瑾太妃,她的宿敌。这八面玲珑心的瑾太妃,此来是作威作福来了。
哎,老公活着抢老公,老公死了抢儿子,这叫什么事啊……
“您这样,将来皇帝不亲近您,反而亲近她了。”李长阳还在喋喋不休。
韩月长叹一声,她真的麻了:“不就是被摆了一道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娘娘!您上点心成不成,奴才都替您着急。”李长阳道。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烦死了,真是太后不急太监急。”
“娘娘,是皇上……”李长阳还一本正经的纠正着她的错误呢。
韩月一个脑袋两个大,本以为离开了行宫,太皇太后管不到她了,结果李长阳却管天管地起来。
她本来也不想和皇帝吃饭,本来也不想“应酬”,有人替她把这些事都干了,她乐意还不行吗?
说是太后,啥事都要她亲力亲为,那才是没有威严!
当然,这只是韩月心中所想而已。
这阖宫上下,除了她这个胸小无脑太后的太后,和那个胸大无脑的贵妃,所有人心里都明镜似的,瑾太妃僭越了,还不是一星半点儿。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时,就有易蝉拿着太皇太后的令牌行事,将瑾太妃以逾越为由给禁足发落起来。
与此同时,易蝉还来到了绵福宫,带来了太皇太后的懿旨——
“奴婢是来传太皇太后懿旨的,从今往后,奴婢身边这位拾朵姑姑将作为您宫中的长使女官,照顾太后您的生活起居。”
易蝉说着,让出一个人来。
拾朵上前:“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
韩月蒙圈了,这算什么,太皇太后给自己安插眼线来了?这么大一个人形监控……大老远的从行宫跟了过来。
她想退货!
“易蝉姑姑,这恐怕不合适吧,你瞧瞧这水灵灵的姑娘,要不您还是给皇上送过去吧。”
“咳咳……易蝉姑姑,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拾朵姑姑是太皇太后身边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姑娘,咱们绵福宫都是些粗人,只怕怠慢了姑娘。”
韩月话音落时,李长阳快速的补了一句。
别说,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要中听些。
她赶紧满脸堆笑的补了一句:“对对,姑姑您想,哀家身边有李长阳就行了,用不了这么多人,她老人家不也常说要节俭嘛,就别虚耗人力了。”
“李长阳是个粗使的太监,论服侍人还得是拾朵姑姑贴心”易蝉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笑,“李公公自己刚才不也说了,可别辜负了太皇太后的好意才是。”
撂下此话便出了绵福宫的大门,装作没看见李长阳那张快掉在地上的脸。
太监,还粗使的。
李长阳崩溃,他是大太监!大总管!
是有脸的太监!
“敢问李公公,奴婢今晚住哪儿?”拾朵笑对李长阳,挺直了腰。
“娘娘,这……”李长阳拿不定主意,遂转头去看韩月。
“你安排吧,安排好后把安贵妃给哀家找来。”
韩月真的很谢,无语到没脾气。
现在她只盼着安萱能过来陪自己说说话。
巧不巧的是,李长阳回来却说安贵妃今晚和皇帝有事情,不能来了。她才忽然想起来,安萱昨天和自己说,小皇帝喜欢看她画画,想让她教自己。
哎呀呀……
韩月又酸了,嘴上说着不乐意嫌弃,却和小皇帝玩得快乐得很。不像李长阳……嗯?其实李长阳也不错,关键时刻还挺护着自己,也不是那么死板只听太皇太后的。韩月心里这样想,也暗暗决定以后对他好点,别老欺负他了。
晚上的时候,还把李长阳叫进来聊天说话。
原来瑾太妃从前挺漂亮身材也挺好,就是生了小皇帝后,身材才走样,脸也难看了……
韩月沉默,也是个可怜人。
一直和李长阳聊到深夜,韩月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是被拾朵给弄起来的。
“拾朵,你让太后再睡会儿。”李长阳看不下去说。
拾朵叉着腰道:“李公公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太皇太后派来服侍的,难道你想忤逆太皇太后的意思?”
“不,奴才不敢……”李长阳咬牙,真有她的,拿太皇太后来压制他。
“你知道就好,太后娘娘可不能贪睡,晚点儿安贵妃还得来请安呐。”拾朵一边说,一边在韩月耳边道:“娘娘您快起来吧。”
“安贵妃又没说要过来。”韩月伸了个懒腰,想翻身继续睡。
“娘娘您糊涂了,妃嫔头一遭侍寝,都得给皇后和太后请安的,这是宫里的规矩,您都忘了吗?”
“什么?!侍寝?!”
韩月噌的一下就跳起来了。
“嗯?啊……?”倒把拾朵给问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