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豐文學“來了，老弟！”
魏尚恩走到墨鏡男跟前，“啪”一下把袋子扔地磅上。
墨鏡男掏出一支大前門遞給魏尚恩，吊兒郎當地說道：“老哥你不厚道，讓我在這裡乾等這麼久。”
魏尚恩從墨鏡男嘴裡叼著的香菸拿過去，對著吸了一下，就點燃了自己那一支。
煙霧升騰，二人又寒暄了幾句。
趙玉成站在魏尚恩身後觀察著眼前的兩個人，嗅出了一絲不太尋常的味道。
墨鏡男看著傻不愣登的趙玉成，問道：“今天怎麼帶了一個小弟？”
魏尚恩眯著眼吸了一口煙，才說道：“這是以前一個夥計的兒子，夥計不在了，他有點貨要出手，我就帶他過來了。”
“我看看什麼貨。”
墨鏡男走到趙玉成跟前，接過他手裡的袋子，打開袋口瞅了一眼，
“這個不算稀罕啊，老哥 。”
魏尚恩嘆道，“是，我知道，但是你也識貨，這貨色你應該看得上眼。”
趙玉成趕緊把兩張皮子都拿了出來，打開給墨鏡男仔細看。
墨鏡男把墨鏡往額頭上推了推，露出眼睛盯著皮子仔細打量了一番，又用手摩挲了一會兒。
這才點頭說道：“確實不錯，不過這一張這裡有個洞，你也知道，這樣的不值錢，倒是這一張皮子，我可以多給二十塊錢，兩張皮子一百二，怎麼樣？”
墨鏡男指著被趙玉成一槍爆頭的那張狼皮說道。
魏尚恩聽了他的話，問趙玉成：“你覺得怎麼樣？”
趙玉成聽到比自己預計的還高了十塊錢，連忙點頭，“嗯嗯！嗯嗯！”
墨鏡男讓趙玉成把皮子扔進車廂裡，然後當場掏出一張大團結，又抽了兩張十塊的塞到他的手裡。
叮囑道：“拿好了。”
趙玉成憨笑著接過錢，然後道謝：“謝謝哥。”
墨鏡男擺了擺手，又點了一下魏尚恩的貨，說道：“老哥，你的貨我都收了，下次多打點撓頭和跳澗子啥的， 我能給你賣個好價！”
魏尚恩接過錢，說道，“行，知道了。”
墨鏡男關好車廂門，把墨鏡重新戴好，就要往駕駛室爬。
魏尚恩一把拽住他，說道：“孩子還有一點兒山貨，你順便給帶著唄！”
墨鏡男一臉詫異道，“老哥，你知道我現在只收皮子，不收藥材的。”
魏尚恩疑惑道：“真不收了？？”
墨鏡男雙手一攤，說道：“我有必要糊弄你嗎？”
魏尚恩只得擺了擺手，讓他走了。
小廂貨車發動之後，就一溜煙走了。
趙玉成看著很快消失的小貨車，對魏尚恩說道：“魏爺爺，咱再去哪裡？”
魏尚恩琢磨了一下，說道：“天快黑了，你的皮子既然已經賣出去了，咱們就回屯子吧！”
趙玉成點了點頭，手裡剩下的一點黃芪和榛子也不多，帶回去下次再攢點一起賣也行。
魏尚恩卻說道：“既然帶來了，就都賣了吧！今天這價格我瞅著還行。下次指不定什麼價格。”
趙玉成知道魏尚恩更有經驗，便拎著袋子去了旁邊的販子攤子。
那販子看都沒有看趙玉成一眼，直接接過袋子，“嘩啦”一下把藥材都倒了出來，然後一邊分類稱重一邊說著重量和價格。
最後，從包裡摸出兩塊三毛五，給了趙玉成。
趙玉成看著秤的斤兩沒錯，販子算的也沒錯，就是價格要低了一些，不比自己散賣給顧客的價格要低了四分之一還多。
不過總量少，所以也沒有損失太多，他也就不計較了。
魏尚恩看到趙玉成帶來的山貨都順利出售，也鬆了口氣。
“大孫子，咱們趕緊回去吧！天黑了你娘擔心。”魏尚恩催道。
“嗯。”
趙玉成裝好錢，隨著魏尚恩來到車站，趕上了最後一輛回鎮上的車。
回到鎮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沿途沒有找到可以搭乘的拖拉機，二人硬生生步行了十多里地兒才到家。
魏尚恩雖然年屆六十，但是腿腳依舊麻利，跟趙玉成二人腳步不停，不用一個小時就回了屯子。
孟秀蘭拿著手電筒抱著軍軍在屯子口巴望著路口。
看到兒子的身影，孟秀蘭長長舒了一口氣。
當看到兒子拿出來一大把錢時，孟秀蘭驚喜到說不出話。
她看著趙玉成，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兒子已經成了自己的依靠，可以幫自己做很多事情了。
“大成子，以前娘總是說你不懂事，不聽話，現在娘發現你越來越懂事了。娘真的好開心！”
趙玉成看著眼裡閃爍著淚光的孟秀蘭，臉上的皺紋在昏暗的燈光照射下，彷彿淺了一點。
才剛四十出頭的女子，被生活所累，容顏被摧殘成這副模樣。
趙玉成心下頓覺心酸。
“娘，撓頭是啥？”趙玉成問道。
他在大集上聽到墨鏡男跟魏尚恩說話時，提到了“撓頭”這個名字。
孟秀蘭一邊數著錢，一邊說道：“撓頭就是貉子，類似於狐狸。它的皮毛更搶手呢！”
趙玉成說道，“明天進山打撓頭！”
孟秀蘭點頭，說道：“也好，春秋都可以打，但是秋天的撓頭更肥胖，一隻得有二十斤，皮毛光澤更好。春天的撓頭餓了一冬，還剩個十幾斤，皮毛品相要稍差一些。”
趙玉成就起身拿起獵槍檢查，準備明天進山的事情。
孟秀蘭在一旁說道：“也成，明天娘跟你一起進山。”
剛說話，恍然大悟道，“哦，不行，娘還要看著軍軍。”
孟秀蘭光顧兒子了，差點把大外孫給忘了。
第二天剛矇矇亮，孟秀蘭就起床做了熱餅子，熬了大碴粥。
趙玉成簡單吃了早飯後，揣了兩個餅子就向著大山出發了。
孟秀蘭再三交代，安全第一，危險的地方千萬不要去。
還建議他跟屯子裡其他跑山人一起進山，這樣自己也放心一些。
趙玉成知道屯子裡還有幾個獵戶，但是他們都喜歡單槍匹馬行動，不喜結伴，主要還是不想跟人瓜分獵物。
他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至於狩獵經驗，相信自己很快就積攢到了。
這樣想著，他扛起槍，大步朝著大山進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