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秦姝玉迫不及待地跟陸越走了,夏振的眼神陰沉得幾欲滴出來水。
不遠處,幾個戴著蛤蟆鏡,穿著花襯衣喇叭褲的年輕男子對視一眼,小聲竊竊私語。
但等夏振轉身,幾人立馬站直身閉上了嘴巴。
其中長得尖嘴猴腮那人上前遞了一支菸給夏振,殷勤地說:“振哥,那個不要臉巴著咱家妹子的土鱉是誰啊?兄弟幾個帶人去好好教訓教訓他!”
夏振目光沉沉地盯了他一眼,忽地攥起他的衣領:“妹子?”
尖嘴猴腮意識到說錯了話,連忙舉手澄清:“口誤,哥,我錯了,那是振哥你妹子,哥,哥,我說錯了……”
夏振陰翳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甩開手。
尖嘴猴腮臉摔在地上,趕緊爬起來,擦了擦汗,縮著脖子不敢再吱聲。
一個燙著捲髮,穿著黃色夾克的男人拍了拍尖嘴猴腮臉的腦袋,走到夏振跟前,拿出一隻銀色的汽油打火機輕輕一摁,亮起一簇明黃色的火焰。
他把打火機往夏振面前一湊,笑嘻嘻地說:“振哥抽支菸消消氣。”
夏振就著他遞來的火點燃煙,猛吸了一口,眼神狠辣:“亮子,帶人收拾收拾那個陸越,讓他以後離秦姝玉遠點。”
邢亮拍著胸口:“好,包我身上。振哥,那下午還去打牌嗎?”
經剛才那麼一齣,夏振心頭火起,哪還有心思去打牌,他從錢包裡抽出幾張大團結拍在邢亮身上:“你們玩吧,算我的。”
邢亮收了錢笑呵呵地說:“明白,振哥放心,包兄弟幾個身上。”
夏振拍了拍他的肩大步離開。
等他一走,尖嘴猴腮臉幾個的視線馬上落到了邢亮手中的那幾張大團結上,一個個垂涎欲滴。
幾十塊,夠他們幾個樂呵樂呵一下午了。
邢亮沒好氣地拿著鈔票敲了敲他們的腦袋:“去去去,玩牌什麼時候不能玩?振哥待咱們不薄,咱也要為振哥分憂解勞。”
“是,亮哥說得對,咱聽你的。”尖嘴猴腮臉幾個連忙道。
邢亮點人:“猴子、老六、阿平……你們多帶幾個人打聽打聽那個陸越的身份,住哪兒,查清楚了報上來,兄弟幾個今天好好招呼招呼他,讓他知道誰的女人能招惹,誰的女人不能惹!”
*
夏振在秦姝玉那碰了壁很不爽,聽說秦雪薇很可能在不遠處的電影院,便直接過去找人。
他到的時候,兩點開始的這場電影還差十來分鐘才結束。
夏振斜靠在廣場旁邊的電線樁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著手裡的氣體打火機,短促的火苗一閃一亮,不一會兒十幾塊錢一隻的打火機裡的氣就燒了一半,他毫不在意,眼神漫不經心地掃視著偌大的廣場,像是國王在巡視他的領地。
不多時,電影院門口傳來了動靜,三三兩兩的人結伴而出。
電影結束了。
夏振站直身,盯著電影院的出口。
很快,他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孔。
只是,秦雪薇身邊還跟著個戴著眼鏡的小白臉。
小白臉不知說了什麼,逗得她哈哈大笑,容色嬌豔,宛如春天盛開的山茶花。
秦雪薇正被何彬笨拙又真誠的讚美誇得心花怒放,忽地察覺一道灼熱的視線盯著她。
她下意識地往右邊側了一步,稍稍跟何彬拉開了距離,然後抬頭望向目光投來的方向。
待看到是夏振後,秦雪薇頓覺頭皮發麻,連忙甩開何彬,三步並兩步,飛快地擠過人群,衝到夏振面前,討好地拉住他的手:“阿振,真巧啊,你怎麼來電影院了?”
說著她挽著夏振的胳膊走到錯愕的何彬面前,笑著解釋道:“阿振,這是何彬,姝玉的對象。他約了姝玉看電影,姝玉今天沒空,讓我來告知他一聲。結果何彬已經提前買好了票,秉著不浪費的原則,他就送了一張票給我。”
何彬看著小鳥依人靠在夏振身上的秦雪薇,心裡五味雜陳,勉強扯出了個笑容:“你好,夏振同志,我是何彬,是秦姝玉的對象。”
他低垂著頭,不敢看夏振的眼睛,因為怕被對方看出自己眼底的熊熊妒火。
但他想多了。
夏振這會兒也是妒火中燒。
他目光挑剔地在何彬身上溜了一圈,心裡的不忿達到了極點,就這麼個弱雞似的小白臉,秦姝玉看上他哪一點?
秦雪薇見夏振盯著何彬不說話,心跳如鼓,生怕被夏振看出什麼端倪,連忙拉了拉他的胳膊:“阿振,今天這部《南海長城》還不錯,你要看嗎?我想再跟你看一次!”
夏振收回落在何彬頭頂的目光:“不看,走了。”
秦雪薇鬆了口氣,連忙拉著他說:“那咱們去吃飯,還是去公園溜溜,要不然去你家?”
夏振沒吭聲,只有秦雪薇一個人的聲音。
直到她的聲音聽不見,被忽視了個徹底的何彬才抬起頭,臉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難堪、不甘齊齊湧上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