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里不愧是在自由M利堅苟且偷生的人,雙手立馬高舉頭頂,身體發顫,怕得要死。
秦裳也正是料到這一點,才會走這步險棋。
因為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除了躺在床上,絕不會出現在城堡其他地方。
書房是計劃中最重要的部分,廖震已經安排傭人換下髒的地毯,新地毯還在城堡門口的那輛運貨卡車上。
貴族權勢最喜歡花紋繁雜做工精細但清洗極麻煩的超大面積地毯。
一是可以彰顯自己的財力,二是隻有這種地毯才配得上自己的氣場。
廖震也不例外,他巴不得城堡的每一處都嚴絲合縫地鋪滿它。
秦裳必須在換上新地毯之前把偵測裝置藏進去,才能在夜間行動中潛入書房,蒐集組織需要的證據。
馬德里脊背直冒冷汗,尖銳的手術鉗還抵在他脖頸的大動脈,胳膊舉得都酸了,身後的人也沒說話,像是在等什麼似的。
很快,臥房的門被再次叩響,管家拘謹禮貌的話語傳來,“馬德里醫生,房間已經整理好了,我現在帶您過去。”
馬德里喉結滾動,汗水沿著臉頰緩緩滑落。
他現在這副德行,有沒有機會活下去都難搞,更別說出這間房了。
“嗯?”
耳邊的呢喃極為致命,金髮男子感覺到脖頸的威脅又深了一分,顯然是在考驗他。
“啊?哦…這傷口弄起來還有點麻煩。你先忙,結束了我去找你。”
“好的。”說罷,管家便沒了聲。
但秦裳敏銳的耳力告訴他,這個老狐狸就站在門口傾聽房內的動靜,立刻捂住醫生的嘴後退到床邊,發出疼痛的低吟。
馬德里驚愕少年瞬間的演技,可除了配合以外,別無他法。
過了半晌管家才離開,致命的手術鉗也被撤走。
馬德里如死裡逃生般跌坐到地上大口喘息,膽怯看著少年,嗓音顫抖,“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秦裳居高臨下睥睨著他,杏眸閃過一絲寒光,語氣危險至極,“那些人不殺你,不代表我不會。”
……
夜幕降臨,書房也換上了嶄新的地毯。
傭人在保鏢的監視下仔細清掃,結束後還會用專門的竊聽檢測儀掃描一遍,確保沒有任何異常才離開。
可廖震再怎麼謹慎,也算不過秦裳這個調查局最年輕的特派員。
醫生上完藥從房間出來‘恰巧’碰到搬運地毯的保鏢,‘恰巧’詢問他們管家的位置,醫療箱又‘恰巧’沒扣好摔到地上,混在手術工具中的偵測裝置便很順利地吸附到幫忙收拾的保鏢隊長身上。
無論檢測儀掃描多少遍都會顯示一切正常。
因為沒有哪個正常人會懷疑到自己頭上,況且這人還是城堡所有保鏢的大隊長。
也正是這位隊長謹小慎微地檢查每一個角落,才能讓偵測裝置完整復刻書房的構造佈局,並即時傳輸到秦裳藍寶石耳釘裡。
任務有了新進展,接下來便是把圖紙傳回總部讓技術部門分析其利用價值。
可沒有獨立衛星的信號,秦裳也沒辦法主動上報,只能躺在床上規規矩矩扮演著病者的角色,耐心等待調查局聯繫他。
這一等,就是半個月,廖震也消失了半個月。
秦裳有些躺不住了。
按理說,他每次出任務時,暗處都會有調查局的眼線向組織彙報情況。
可這次過了這麼久還沒動靜,到底怎麼回事?
少年輕撫藍寶石耳釘,決定今晚冒險聯繫寧珂詢問情況。
寧珂雖不是調查局的人,但秦裳特訓的這幾年也積攢了些人脈,想問出點東西應該沒問題。
“篤篤——”
晚餐過後,醫生拎著醫療箱準時出現在臥房裡,他剛把房門闔上,秦裳就已經雙腳落地下了床,動作迅敏完全不像受傷的模樣。
醫生明顯被秦裳的夜行衣嚇到,比當初看他獨自上藥時更詫異。
秦裳很討厭別人碰他,這半個月的藥包都是自己換的。
他扯了扯貼合的皮革衣料舒展筋骨,在醫生的瞠目結舌中從落地窗翻了出去。
馬德里過了很久才緩過神來,深呼吸後依舊按流程準備著上藥所需的用品。
秦裳趁著夜色飛簷走壁,不一會功夫就攀上城堡最高的塔樓屋頂。
他貪婪呼吸著冷冽的空氣,任憑風聲在耳邊叫囂。
出任務的感覺真好,這才是自己真正的歸宿。
少年心裡這麼想著,撫摸藍寶石耳釘驗證識別通訊功能,給不知身在何處的柯寧發出暗號。
幾乎是瞬間,密線就接通了。
“少爺,您終於聯繫我了!”
柯寧的情緒有些激動,嗓音都是顫抖的。
自從少爺被目標帶走便一直沒有消息,調查局的人脈也都以機密為由拒絕告知他具體去向。
以至於柯寧清繳海盜之後再也沒其他事情可做,只能在少爺被帶走的港口當個雜工,順便搜尋當初帶走少爺那群人的身影。
秦裳昂頭看著漫天繁星,淡淡道:“這次的目標很危險,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柯寧登時不幹了,“少爺,夫人要我誓死保護您的安危。”
“……”
少年無奈嘆氣,沉默良久。
久到柯寧以為通訊掛斷了,秦裳才輕啟唇齒道:“調查局內部可能出事了,你去查查,切記不要暴露身份。”
“是。”
“還有——”
秦裳凝視腳底的深淵目光發散,腦海裡浮現已經半月沒見的冷峻面孔,喉結滾動,“這次的目標叫廖震,我要他的全部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