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年頭糧食緊缺,尤其是像白麵這類的細糧,更是稀缺得緊。
一般人家平日裡能吃上粗糧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雖說她家夫妻二人都是正式職工,經濟條件還算寬裕,不缺買糧的錢,然而就算有錢,想要買到這些稀罕物也是難上加難。
李詩意略作思索後說道:“秦姐,你放心好了。只要我手裡有好東西,肯定第一時間給你送到這兒來。”
說著話呢,只見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緊接著又開口講道:“方才聽你說家裡孩子生病了,你看我這兒正好有點奶粉,不知道你需不需要?”
話音剛落,她便彎下腰去,看似是從放在最底下的那個袋子裡頭取東西,實則是從空間當中把奶粉拿了出來。
在此之前,她早已將奶粉原本的精美包裝給換掉了,轉而用上了這個年代常見的那種油紙袋。
奶粉被分成了一小包一小包的散著裝著,一桶奶粉分成整整四大包。
秦大姐乍一瞧見李詩意竟然掏出了奶粉,當場驚得嘴巴張得老大,兩顆眼珠子瞪得渾圓,彷彿快要掉下來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兒來,想要激動地嚷嚷但還是剋制地壓住聲音道:“哎呀我的天吶,妹子喲,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有本事弄到這種好東西!”
如今這個年頭,奶粉可真是稀罕物中的稀罕物。
麥乳精只是其中摻了點奶粉都精貴的不行,更別說全是蛋白質的奶粉了。
要是有奶喝,何愁孩子不長身體?
說到底還是因為當下物資實在太匱乏,奶粉這種富含蛋白質的好東西自然就成了稀缺資源,變得無比金貴。
就拿供銷社來說,那兒賣的一包奶粉價格竟然高達 15 塊錢!
這還不算完,光有錢都不行,還得有專門的奶粉票才有資格購買。
更讓人無奈的是,有錢有票你也不一定買的到,你還得有人。
一般這種東西都是供銷社有熟人,得到消息立馬就去截胡,普通的老百姓連影兒都見不著。
“秦姐,不瞞您說,這幾包奶粉還是我當家的以前在部隊的時候弄回來的。我家小兒子年紀還小,之前需要這東西補充營養,所以當家的才想方設法弄了好幾包回家。”
“可現如今,我們家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哪還有那個條件讓孩子一直喝奶粉。這不,尋思著把這些奶粉拿出來,看看有沒有誰家正好需要。”
“這東西你要的話,我算你十八塊錢一包,票據什麼的你看著給就行了。”
她鎮定自若地給出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畢竟任誰看到一個普通人居然能夠一下子拿出如此之多的奶粉,都會感到訝異,懷疑其來源是否正當。
然而,如果這些奶粉是通過部隊的渠道獲得的,那麼一切就變得順理成章。
畢竟在這個年頭,但凡有什麼好東西,那必定會優先供應給保家衛國的部隊。
而作為一名軍人家屬,擁有這些物資自然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那秦大姐眉頭緊皺,沉思片刻後一咬牙,終於下定決心說道:“妹子,這四包奶粉我全都要了!只不過,我手頭沒有奶粉票。”
“要不這樣吧,你看看我用工業券還有布票來跟你換行不行得通?”
李詩意聽到這話,毫不猶豫地點頭表示同意。
其實對她而言,奶粉票根本派不上用場,因為只要她願意,隨時都可以從空間裡獲取到無窮無盡的奶粉。
相比之下,布票才是她目前最為緊缺的東西,家裡的孩子們至今還穿著補丁摞補丁的破衣服。
有了這些布票,她就能去買點布料給孩子們裁新衣了。
那些工業券同樣也很有用處,家中添置些鍋碗瓢盆之類的生活用品時正好能用得上。
於是乎,雙方愉快地達成了這筆交易。
最後,李詩意懷揣著八十多元的現金以及各種票據,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化肥廠家屬區。
算起來加上上次賣的十多塊,她一共有一百塊存款了。
這年頭一百塊可算是一筆鉅款,這些天一直壓在她心頭的巨石稍微鬆了鬆。
終於不用再擔心吃不飽穿不暖了。
她帶著錢和票來到了供銷社,打算買點布料回去給孩子做衣服。
縣城裡的供銷社規模可就比鎮上大多了,品種也是應有盡有,擺放的區域劃分的更合理,甚至她看到還有成衣賣。不過想都知道成衣肯定貴好幾倍。
她目前的財力,還達不到能直接買成衣的程度。
買了十尺細棉布和兩斤雞蛋糕,李詩意就從供銷社走了出來,其他的基礎糧油她空間都有,沒必要花錢去買。
本以為今天得花一天時間在縣城,沒想到剛才看供銷社的時鐘,才兩點一刻。
不過早點回去也好,今晚她還得去徐蘭花那鬧一場呢。
把東西裝好,李詩意就揹著揹簍準備去客運站坐車回去。
這時候這種小縣城可不興什麼公交車,她只能靠自己走去客運站。
走到一個三岔路口,就見這時從左邊路口突然衝出了一個人,後面還跟著好幾個對他窮追猛趕的男人。
一看這情況,就知道不好。
這可不是後世,這年頭能明目張膽在街上這麼抓人,不是革委會就是公安局。
見此情形,李詩意暗道不好。
她四周張望,想找個安全的藏身之所,然而這條大街上竟沒有任何可以讓她躲避的角落。
就在這時,那個如同無頭蒼蠅般亂跑的男人注意到了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中央的李詩意。
只見他猛地一個衝刺便緊緊抓住了她。
與此同時,李詩意只覺得自己的脖頸處傳來一陣刺骨的冰涼。
她戰戰兢兢地將目光向下瞟去,瞬間眼前一黑——
一把鋒利的尖刀正抵在她的咽喉處,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冷光。
只要她稍有動作,那尖銳的利刃恐怕會毫不留情地劃開她的喉嚨。
“你們都給我站住!”
那歹徒聲嘶力竭地吼道,並用力勒緊了手中被挾持的李詩意,以此威脅眾人。
“要是誰敢再往前邁進一步,老子立刻就割斷她的喉嚨!”
聽到這話,原本圍追堵截的人群頓時停下了腳步。
緊接著,只見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從人群中大步流星地走了出來。
他看上去約莫三十多歲,身姿挺拔如松,面龐線條剛毅分明,留著一頭標準的板寸髮型。
儘管如此簡單的髮型,卻因他那英俊非凡的五官而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尤其是他那緊繃的下頜角,更是彰顯出他此時內心的冷峻與決絕。
當他的目光觸及到被劫持的李詩意時,他的眉眼間不經意地閃過一絲訝異,但這稍縱即逝的神情並未引起任何人的察覺。
僅僅只是匆匆一瞥,李詩意便能斷定,這群人毫無疑問都是軍人出身。
沒別的,就那表情,一個個堅定地像是要入黨宣誓一樣,除了當兵的沒別人。
當兵的居然在地方上要抓人,這個年代,能驚動的了部隊,那能簡單嗎?
估計不是反動份子就是間諜。
李詩意心裡暗歎,沒想到,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曆,這種事居然也能讓她遇到。
不過,到底是在後世見過世面的人,片刻慌亂後便鎮定下來。
她一邊佯裝害怕,一邊道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哥您小心點,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兩歲小孩,那死鬼男人還死的早,您想幹嘛我全權配合您,可千萬別傷害我。”
她故意示弱,企圖降低歹徒的防備心。
本身就是女人,再示弱,能從心裡上讓歹徒覺得她是個很好掌控的人。
果然,歹徒見她這樣,抓著她生疼的手上的力度都輕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