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紫芙一進家門就見到鄧鵬飛在客廳守著。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真人,但只一眼她就知道這是原主的父親。
“爸。”
鄧紫芙叫了聲。
“哎!”
“坐下,咱爺倆聊兩句吧。”
鄧紫芙緩緩坐下,目光平靜地與鄧鵬飛交匯。
鄧鵬飛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閨女,發現她的眼神冷清,以前的懵懂完全煙消雲散。
短暫的沉默後,鄧鵬飛緩緩開口。
“紫芙,爸爸要跟你說聲對不起。”
鄧鵬飛的聲音溫和而誠懇,“關於你和雲苓的事情,我們確實隱瞞了你,這份虧欠我們一直記在心裡。
當時…..我們的初衷是為了保護你們兩個,尤其是雲苓,她……”
鄧紫芙的眼神直直的看向鄧鵬飛,讓他的眼神不由得心虛的閃了閃。
“紫芙,是我們沒有做好,忽略了你的感受。作為父親,我有很大的責任。
但是,紫芙,你要相信,在父母心裡,你和雲苓都是我們的寶貝…..”
寶貝???
鄧紫芙聽了皺眉。
“媽媽也曾這樣說過類似的話,但最後也只是說說而已。
鄧雲苓高考時,媽媽每晚去學校接她回家,陪著她複習到深夜、給她做宵夜、給她換熱水瓶暖手…”
鄧紫芙很冷靜,本來充滿怨氣的話,聽起來卻像是與己無關一樣。
“現在呢。我們每天幾點睡覺,幾點起床的,她知道嗎?我的成績如何,她去問過我的老師嗎?”
鄧紫芙的一聲聲疑問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插向一牆之隔的魯湘君。
但這棟小洋樓裡,靜靜的聽著鄧鵬飛父女說話的不止魯湘君一個人。
鄧雲苓靠在樓梯口,雙手緊緊絞著衣角,心裡五味雜陳。
她知道自己享受了父母更多的關注和照顧,但那是她從小到大一直都擁有的,鄧紫芙作為一個插隊的,為什麼就要那麼狠心計較這些小事。
難道一定要把她趕出家門她才滿意?
鄧鵬飛不知道怎麼回答鄧紫芙。
他嘆了口氣,神色中滿是無奈。
“紫芙,你說得對,是我們疏忽了你的感受。過去,我們確實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雲苓身上,是我們做父母的方式出了問題,沒有一碗水端平,今後….”
鄧紫芙突然不想跟他們虛與蛇尾了。
“爸,不用再說了。我決定搬出去住。”
鄧鵬飛聞言,臉色驟變。
“紫芙,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搬到哪裡去?”
“我已經成年了,有能力照顧自己。學校、招待所、租房也好,我想搬出去住。這樣,或許對我們大家都好。”
鄧紫芙話音剛落,書房的門猛的被打開。
“我不同意!”
魯湘君的聲音如同雷鳴般炸響在客廳內。
她的臉上淚跡斑斑,身體因情緒的劇烈波動而微微顫抖。
“鄧紫芙,你究竟是要怎麼才滿意!!我和你爸無論怎麼跟你道歉你都聽不進是不是。”
魯湘君的聲音帶著哭腔。
鄧鵬飛聽她的語氣不對,連忙站起來想讓她冷靜點,可根本拉不住。
“你是不是覺得家裡人虧欠你,你就可以一直折磨我們。
一個姑娘家的有家不回自己在外面租房住,你知道外人會怎麼議論我們一家人嗎?你是怕我們被人討論的不夠多是嗎?
老天爺啊!!我怎麼就生了個來尋仇的!”
鄧沛祺和鄧雲苓聽到魯湘君的聲音匆忙從樓上下來。
“紫芙,你也太不懂事了。這樣作天作地的,趕走張媽還不夠,你現在竟然還想要把雲苓逼走?”
鄧沛祺看著鄧紫芙恨的牙癢癢。
“我沒有要趕鄧雲苓走,是你自己說的。”
“不是要逼走雲苓,那你想幹什麼?難道真要我們把整個家毀了你才肯罷休嗎?”
“我是想大家都彼此清淨。眼不見、心不煩。我走了你們不也輕鬆了。”
“到時候周圍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們一家!”
魯湘君失控地喊道。
她的雙眼紅腫,淚水不停地滑落,“你這樣做,會讓外人怎麼想我們?他們會說我們不公,會詆譭雲苓的!”
就在這時,鄧雲苓突然跪了下來。
她的膝蓋與冰冷的地板接觸,發出“咚”的一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小芙,我求求你了,不要走。”
鄧雲苓的聲音帶著哭腔,她抬頭看向鄧紫芙,眼神中充滿了無助和祈求。
“我知道我過去佔了你的位置,享受了本不屬於我的關愛。但這個家是你的,你也是我們的一部分,你不能說走就走。”
鄧鵬飛連忙去拉她。
她不為所動。
“你有什麼不滿,我可以改,我真的可以改!”
鄧雲苓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和急切,“我不該獨佔爸媽的關愛,以後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洗衣做飯搞衛生我都願意,只求你別離開這個家。”
鄧雲苓哭的聲音沙啞,每一次哽咽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鄧家幾人何曾見她哭的那麼慘過,個個心疼的無以加覆。
“雲苓,你快起來。你沒有錯,錯的都是我們。要求也是我們求。”
鄧紫芙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明明分開住能讓大家眼不見心不煩,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
但魯湘君和鄧雲苓卻不這樣想。
難道自己找個人嫁出去,才能擺脫這操蛋的“真假千金”劇情?
鄧紫芙轉向鄧雲苓。
“我搬出去對大家來說不是更好嗎?大家眼不見心不煩。
你們說我是這個家的一部分,不能離開,這話假的傻子也不信啊!
你們真要是把我當家人,怎麼會任鄧雲苓的生母黎春晚逍遙法外從來不提起半句?
讓我不搬出去,不就是為害怕人家說鄧雲苓排擠我嗎?
我就告訴你,鄧雲苓!!
從我知道換娃的真相開始,我跟你就不能繼續做一家人。
你欠我的,黎春晚也欠我的。
等我高考完我就去找你的生母黎春晚。
她帶著撫卹金改嫁,不管西北農村的婆婆和小孩死活。我要把她告到勞改為止,還有把撫卹金交出來。
到時你的身世會不會曝光,我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