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男子嘴角不屑地輕哼了一聲,轉而回頭面色一笑,諂媚地對著那名少女伸手相迎道:“師妹,這裡坐!”
待那名少女在他們一旁不遠處的一桌坐下之後,其他幾人方才緩緩落座。
“你認識他?”蘇莫好奇地輕聲問道。
雷翔緩緩收回目光,平息了下氣息,點點頭輕聲回道:“回小師叔,他們是雙月閣的人!那男子名叫江譽,與我是同一個村的。我們兩家以往有些恩怨,所以……”
“雙月閣?”蘇莫聞言,轉頭又看向那幾人,眼神微眯,若有所思。這是他在這方世界見到的第二方勢力,之前也只是聽狄鐵及大師兄長生談起過,今日見到,心裡好感好奇。尤其幾人中那位神秘的少女,不僅姿色出眾,氣質更是不凡,而且身邊幾名看她的眼神中皆是露著濃濃的敬意與熾熱,只怕她的身份定是大有來頭。
那名少女見蘇莫目光凝視著他,雪白的俏臉微微一沉,秀眉微皺,鼻尖也是不由輕哼了一聲。
見到蘇莫如此無禮地直視少女,那名領頭男子頓時心生怒意,衝著蘇莫高喝道:“喂,臭小子看什麼看!”
蘇莫見那名叫江譽的男子態度頗為粗魯,眉頭不由一皺。還不待他說話,雷翔便站了起來,大聲斥道:“江譽,休要放肆!他乃是我們無量觀太古尊者座下的四弟子,我們的小師叔!你等之輩,見了他還不快來行禮!”
“就他?小師叔?”江譽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你們無量觀是後繼無人了嗎?還是太古老糊塗了,找了這麼個臭小子當你們的小師叔!”
“聒噪!”蘇莫見江譽出言侮辱太古尊者,頓時眼睛一寒,站起身子,目光中露出濃濃的殺意,其他幾人見狀,亦是面色憤怒地站了起來。一時間,場內氣氛頗為緊張。
蘇莫緩緩離開桌邊,目光如刀地看向江譽等人,冷聲道:“我師父怎麼做那是他老人家的事,輪得到你們雙月閣品頭論足,出言相辱?”說罷,蘇莫的眸中頓時寒光一閃,一道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江譽。
江譽見狀,立馬凝神戒備。然而還不待他看清什麼東西,只見福日金光鼎已然逼近他的額頭,距離約幾寸的地方停了下來,福日金光鼎自身飛速旋轉,帶著一股渾厚的能量,似乎下一刻就要爆炸。
眾人面帶震撼的望著這一幕,忍不住的咂了咂嘴。雷翔幾人更是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蘇莫隨口一提的寶鼎竟然是仙品之寶。
在這方世界,無論什麼東西皆是有品級之分,無論是武器,道囊亦或是法寶。像他們這種尋常弟子,能有一件靈品之寶已是心滿意足。畢竟這世上,大多物品只是凡品層次,像仙品甚至神品之物頗為稀少。
江譽一動也不敢動地站在原地,雙眼死死地凝視著眼前高速旋轉的福日金光鼎,從中嗅到了濃濃的死亡氣息。他兩鬢的冷汗泠泠而下,背後衣衫皆已溼透。
過了片刻,蘇莫這才抬手一揮,將寶鼎重新收回袖裡。
正要返回座位,此時那名少女緩緩站起,目光看向蘇莫,貝齒輕咬著紅唇,緩緩走到他的身前。明眸流轉,眼波如水一般在蘇莫身上打了個轉,輕輕一笑,微微彎下身子,言語頗為輕柔道:“雙月閣弟子不識禮數,小女子葉寒清在這裡給蘇師叔賠個不是!”
“葉寒清,這名字好熟悉……”蘇莫心中喃喃道,一時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葉姑娘,蘇某雖然不知你在雙月閣是什麼身份,但這事犯不著你來。莫不是說你們雙月閣的男子做錯事,都要女子來替他們承擔後果麼?”
此言一齣,眾人皆是目光驚訝地看向蘇莫。而江譽臉色變幻不定,目光看向蘇莫一旁的葉寒清,也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
葉寒清的嬌軀微微僵了一下,俏臉微垂,沉吟了片刻,方才輕聲道:“蘇師叔此言在理!”
“江師兄,還不快給蘇師叔賠禮致歉!”葉寒清轉過身,背對著蘇莫,眸中寒光一閃,聲音冰冷道。
江譽見狀,眼中掠過一抹驚寒,連連點頭,旋即走到蘇莫跟前,彎腰拱手行禮道歉:“蘇師叔,江譽此前有眼無珠,口出狂言,還望蘇師叔及各位無量觀尊者們見諒!”
初次碰面,蘇莫也不想因此事而大動干戈,鬧得兩方皆不愉快,畢竟後面幾天碧水幽池又要與他們雙月閣之人碰面。但若是隻因人言幾句而輕易將此事揭過,會顯得他這個無量觀小師叔毫無威嚴。
想了想,蘇莫轉身走回自己的桌邊坐下。語氣淡淡地說道:“俗話說得好,聽其言,觀其行。江兄既然這麼有誠意,那不妨給我們幾人斟滿酒,再敬上一杯,略表下你的心意。”
“這是什麼意思?”雷翔幾人面色不解地看向蘇莫,而葉寒清及雙月閣的弟子臉上亦是疑惑神色,不知蘇莫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怎麼?不肯?”蘇莫面色不悅,聲音提高了些。
“願意,願意!”江譽望了一眼葉寒清後,見到對方眼神示意,趕忙走到蘇莫他們的桌前,提起酒壺將他們幾人面前的酒杯一一斟滿酒。隨後自己又端起酒杯,朗聲道:“蘇師叔,各位尊者,江譽給各位賠罪了!”
待江譽一飲而盡後,蘇莫這才呵呵一笑:“諸位趕路辛苦,感謝雙月閣的江兄弟委身屈躬為我們斟酒,來來來,我們共飲一杯,莫要辜負了他的一片誠心!”
雷翔幾人聞言,這才明白蘇莫的用意,忍不住笑出聲來,紛紛學著蘇莫的樣子,對著周邊幾人碰了碰酒杯,言語間還不忘調侃下江譽,然後一飲而盡。
望著眼前情景,葉寒清修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目光在蘇莫身上停留了片刻,終是沒再言語,轉身回到了他們那裡。
……
一晃又是兩日,他們這一行人終於到達了碧水幽池。
蘇莫在這兩日內倒是難得享受了些安靜,自“相思樓”他出手震懾雙月閣之人後,其他幾人皆對他這位“小師叔”多了一份敬畏。雖然依舊與他有說有笑,然而眼神及行為舉止間皆是多了一絲恭敬。
“小師叔,這裡便是碧水幽池。”雷翔幾人懸浮空中,指著下方不遠處說道。
蘇莫俯身定眼一看,方圓一片荒涼,只有中間突起的高峨層巒的群山。幾座高山圍繞間,濃綠的水池靜靜躺在中間,看上去頗為詭異與神秘。
此時臨近黃昏,紅日西沉。
他們幾人自空中緩緩而下,落在光禿禿的山口。環顧四周,只見山口附近竟然有些零零散散的房屋,雖然不大,卻有幾處炊煙升起,顯然屋內有人。
“這裡便是我們四方勢力值守弟子的所居之地。”雷翔指的前方的一處冒著炊煙的房屋說道,“其中最左邊那間便是我們無量觀。”
“這不就是一個破落的院子再加上一個茅草屋麼,這條件可真夠艱苦的。”蘇莫見狀,不由撇了撇嘴,派到這裡值守跟流放簡直毫無區別。
幾人朝著最左邊走去,木樁圍成的籬笆院早已沒了大門。他們走進院裡,雷翔率先走上前,抬手敲了敲門,隨著木門打開,他與門中之人貼耳說了一番話後,門中兩名年輕男子趕忙走了出來。
“無量觀弟子熊飛虎、陳大智見過小師叔!”
蘇莫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咂了咂嘴。皮膚黝黑,頭髮蓬亂,腳上的布鞋也沾滿灰塵,若不是他們身上還穿著無量觀的道袍,幾乎實難相信他們是修道之人。
“辛苦你們二人了!我們進去吧。”蘇莫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衝著二人乾笑一聲,客氣說道。
走入屋內,一股明顯的異味撲面而來。
昏暗的光線下,屋裡雜亂不堪,鍋碗瓢盆隨地可見,見此情景,蘇莫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想不到修道之人也是未能免俗,生活方面如此不講究!”
熊飛虎見蘇莫幾人臉上異樣,尤其長月座下的兩名女弟子,更是芊手捂鼻,秀眉緊皺。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師叔,實在不好意思,條件艱苦,沒來及收拾。”
蘇莫見怪不怪地點點頭,在這種窮山僻壤地方值守,能有人願意來就不錯了,還責怪什麼呢。於是,他挑了一處稍微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其他幾人見狀亦是各自找位置坐下歇息。
隨著眾人坐下不久,熊飛虎及陳大智二人端著一口冒著熱氣的大鍋放到眾人的面前,蘇莫定眼一瞧,鍋裡面黑乎乎一片,不知是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蘇莫好奇問道。
“這是蝠獸。”熊飛虎回道。
蘇莫拿起鍋勺一舀,湊近一看,頓時目瞪口呆:“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