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平陽侯府怎得如此纏人,不若我們改日再去祭祖?”
凝竹氣的跺腳,實在是擔心慕窈再被那張氏挑剔訓斥。
慕窈被她這模樣逗樂,伸手戳了戳小丫頭肉嘟嘟臉頰,言語間沒絲毫在意。
“去,為什麼不去。”
“張氏跟來無非是想試探我心意到底如何,我要的就是她跟著來。”
凝竹歪了歪腦袋,不明所以,“小姐,您忘了張氏之前如何說您了嗎?”
慕窈眸底閃過一抹寒光,“你記得,那日張氏與我接觸的事情,記得告訴王婆子一聲,讓王婆子好好將這件事宣揚宣揚。”
“讓人人都知道,平陽侯府夫人親自上青山寺,與慕家女攀談。”
凝竹只愣一瞬,便迅速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
“小姐您是想讓王婆子將消息散播出去,好讓那些在暗中觀望的人家,覺得之前平陽侯暗地裡的警告都是想獨佔鰲頭!”
“我家凝竹如今變得越發聰明瞭。”慕窈笑著捏了捏她臉。
“就算沒了我那千萬兩黃金嫁妝,單單慕家身後千絲萬縷的關係,你以為京城那些人都是傻的?”
“不過是不想得罪平陽侯府罷了,但若是他們知曉平陽侯府所謂的警告是想將好處都收到自己手裡,你覺得那些人會如了平陽侯府的意嗎?”
凝竹當即搖頭,看向慕窈的眼神里越發崇拜。
“小姐若是男子,定然能在朝堂上爭得個丞相位置!”
這話把慕窈逗笑,示意她去安排,自己則起身緩緩朝府內祠堂走去。
青山寺院後本就是慕家祖祠,後來先皇恩典,允許慕家祖祠不必搬遷,可受青山寺半數香火。
此等榮耀,如今卻是人走茶涼。
慕窈規矩上前,添了些燭油拜了拜後,才跪坐在地看著上面兩方排位紅了眼眶。
“父親母親,女兒不孝,未能如您所願嫁入侯府,只是那陸秩待女兒如此,女兒不願一聲蹉跎。”
“此去青山寺,也希望能碰見了蟬大師,求的日後機緣,重振慕家!”
話落,慕窈重重磕下三個響頭後,才緩緩起身退出祠堂。
望著天上高懸的圓月,她攏了攏外袍,“回屋吧。”
凝竹心疼地看著慕窈眼角淚痕,開口安慰:“小姐是個有福氣之人,想必這次定能遇見了蟬大師!”
知道這丫頭是想安慰自己,可慕窈對這件事還是不抱太大希望。
“了蟬大師雲遊四海,連聖上幾番求人入宮都不得而終,我又怎能這般好運氣。”
凝竹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斂下不語。
知道這小丫頭想說什麼,慕窈沉了沉氣,“了蟬大師機遇不可求,且在哪裡住上幾日,若是遇不到也算是我無緣。”
“你只需記得,將我交代你的事情傳出去。”
凝竹深知事情重要,不敢馬虎地重重點頭。
……
本以為自遊船之後不會再與燕潯見面的慕窈,如今看著寺廟不遠處停著的馬車,眼底閃過一抹愕然。
燕潯也來青山寺了?
“小姐,那好像是楚王的馬車?楚王不是不信這些,怎得也來寺廟祈福了?”
凝竹所說也同樣是慕窈心底疑惑。
瞧著那馬車車簾被掀開,她忙放下車簾阻擋視線,一副生怕被對方瞧見的模樣。
“估計是覺得好玩來的吧,不必多管,先去後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有道視線穿透車簾落在她身上。
只是慕窈可不敢掀開車簾去瞧。
而從馬車上下來的燕潯,盯著不遠處逐漸想後院而去的馬車挑了挑眉。
常青這個不怕死的湊上來,順著男子視線望了眼,隨後嬉笑出聲,“王爺,屬下怎瞧著慕小姐看到您的馬車後,走的更快了呢?”
一記冷眼射來,常青連忙捂嘴。
“你這意思是慕小姐討厭本王?”
常青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生怕又不聲不響挨一腳。
燕潯冷哼一聲,朝後院的方向看了眼,這才在主持帶領下朝寺廟內走去。
另一邊。
慕窈給了些銀子,讓車伕明日再來接她後。
這才帶著凝竹來到這處熟悉又陌生的禪房。
屋內擺設一切如舊,皆是她孃親生前放置在屋內的。
看著櫃子上的雕刻的木娃娃,慕窈滿眼懷念地拿在手中,不忘朝身後問去,“王婆子那邊可打點好了?”
凝竹點頭。
“平陽侯夫人一齣發,王婆子便將消息放了出去,明日小姐回府王婆子手中定然會多幾封拜帖。”
詩會之前,她必須要定好人選。
畢竟詩會之後便只剩不足七天的時間就是中秋家宴,她若是找不到人相伴左右,怕是真要去守皇陵。
她絕不能去!
捏著手中木娃娃,慕窈緩了緩心神,讓凝竹拿上東西去祖祠祭祖。
祭祖禮儀繁重,慕窈一步都不曾出錯。
等從祖祠裡出來時,已是兩個時辰之後。
也一眼瞧見坐在亭中眉眼不耐的平陽侯夫人張氏!
許是瞧見她從祖祠裡出來,張氏沒好氣地放下茶盞,厲聲道:“慕小姐可知本夫人等候慕小姐多時!”
慕窈瞧著她這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大方得體地施禮。
“還請平陽侯夫人恕罪,祭奠祖祠事務繁重,勞夫人久等,是小女不是。”
一句祭奠祖祠,硬是讓張氏將氣焰咽回去幾分。
她真是被氣糊塗了,竟忘了慕窈來這青山寺的緣由。
想著她如今身上背的千萬兩黃金,張氏調整呼吸面色柔和幾分,“也是我糊塗,竟忘了這件事,我怎會怪罪與你,我可當你是我侯府兒媳的。”
慕窈垂眸掩蓋眸底劃過的寒光,她佯裝惶恐後退半步。
“小女不敢攀扯侯府,夫人也莫要說笑。”
張氏臉色倏然一沉,看著眼前人雖低眉順眼,卻與往日不一般的氣勢冷哼一聲,“幾日不見慕小姐,慕小姐還真是伶牙俐齒。”
“如今,竟連我侯府都看不上了。”
慕窈眸底劃過一抹暗光,抬眸淺笑不卑不亢。
“侯府顯貴,小女不過一介孤女,若是入了侯府,只怕降了侯府名聲。”
張氏氣的咬牙,顧不得世家貴婦體面,厲聲呵斥。
“名聲?!我侯府被你弄得還有什麼名聲!你倒是在這裡裝什麼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