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絨醒來的時候愣怔的看著屋內的窗紗透進了陽光,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記憶在抱著陸柯外套睡著的時候就有些斷片了,睡眼惺忪的坐了好一會,才笨拙的把被子掀開爬下床。
還早,還能趕到片場,岑絨鬆了口氣。
指甲裡還有些髒東西。
衣服沒換,東西也亂七八糟的。
他伸了個懶腰,昨天抱著陸柯的衣服就睡著了,然後……一早上醒來就到了自己家裡,這麼爽的嘛。問過了經紀人才知道是助理把他送了回來。
把手洗乾淨,面對著鏡子的時候岑絨愣了一下,他怎麼依稀記得昨天還有陸柯在場呢?
難道是做夢?
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陸柯真的能幫他恢復人形——只要堅持和陸柯有直接接觸,那他還是能好好的在片場混下去的。
野貓哥哥說得對,陸柯不喜歡他,那他就偷偷摸摸來嘛。即使貓奶奶不在身邊,他也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衝著鏡子裡的自己比劃了個加油打氣,收拾著小包就出門了——他要開始一段新的日子,定幾個小目標:把戲拍好,偷偷蹭陸柯陽氣,最後堅持每天喝牛奶,身高和腹肌他總要得到一個!
*
今天的陸柯很奇怪。
具體怪在哪裡岑絨也說不上,大概是從一個冰袋開始的吧。
“這個拿著,你今天有場外景戲。”
陸柯遞給了他,語氣很平靜,連表情也很平靜,看的岑絨一愣一愣的,“這麼好?”
“你昨天中暑了,經紀人說我虐待小朋友。”陸柯單手插兜,面無表情的扯淡,“我反思了一下。”
“嗯。”岑絨眼睛亮晶晶的。
陸柯對著核桃小貓眼頓時有些燥熱,喉結微滑,到嘴邊的話又忍不住刻薄,“把小孩欺負哭了又要上熱搜,划不來。”
噢,原來是這樣。
岑絨吸著鼻子嘆口小氣,心情有些小低落,沒話找話,“那你怎麼不問我昨天拍戲為什麼不在場呀?”
“那你昨天去哪了?”
問得好。
岑絨感覺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小貓咪也沒衝別人撒過謊,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兩巴掌。
“又沒逼你說。”陸柯輕聲,“自己找事。”
岑絨阿巴阿巴的,突然就愣住了,怎麼感覺今天陸柯還是怪怪的,怪溫柔的。
太像錯覺了。
他還沒忘昨天陸柯說他曠班,冷著臉打電話的模樣,像是要吃人,趁著陸柯不和他計較,麻溜的去幹正事了,上午有場戲,下午就輕鬆些了。
岑絨中場休息喝水的時候被一個小女生拽住了袖子,“哥哥,你是不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呀。”
小小又稚嫩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個頭不高,像是個初中或者高中生。
岑絨剛卸妝,被汗水沾溼了額角的頭髮,此時有些邋遢,聽了這話猶豫的緩緩點了個頭,“怎麼了?”
“你可以幫我要個簽名嗎?”
岑絨眨巴眨巴眼,看著手上的簽名板,就看見女生有些緊張的咽口水,說,“我看路透,認出來了這塊地方,知道陸柯在這裡拍戲,爸爸媽媽不知道,也是偷偷溜進來的,你能替我保密嗎?”
“啊……”
岑絨聽完也緊張了,壓低聲音和女生交流,“陸柯的簽名?”
“對,你認識他嗎?”
“認識是認識——”
“那哥哥可以不可以幫忙呀,我是偷偷來的,不會告訴別人。”“但”字還沒出口,就被女孩抓住了袖子,眼巴巴的,“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陸柯。”
很喜歡很喜歡。
岑絨蹙著小眉頭,他剛成人沒有太久,只知道很喜歡一個人就是想和他生崽,那照這樣,陸柯豈不是有數不清的男男女女喜歡他,要生個一輩子的崽?
“親筆簽名真的很重要嗎?”岑絨猶豫。
“嗯,這是他親自手寫的東西,也算是我和陸柯有了一些小小的接觸,離他更近了一些吧。”女生笑著補充,“對我的意義還是很大的。”
岑絨試著理解了一下,點頭答應了。
其實他沒太聽懂這種喜歡到底是什麼樣的喜歡,但是耳朵捕捉到了“和陸柯接觸”的關鍵詞。
——這不是一個很好的留住沾有陸柯氣息物品的存在嗎?
岑絨滿腦子都是野貓哥哥告訴他的要偷著來,頓時覺得自己是個絕世小聰明,懷揣著女生的期望和自己的小心思,滿片場又開始尋陸柯了。
《貓妖記》這個劇大概拍攝週期三四個月,但是他進組的晚,距離殺青不到一個月,主要的戲份都是填補了劇本的空白。陸柯不一樣,他一直在拍攝期,室內室外的戲都很多。
在片場室內轉了一圈沒看到人,岑絨就去了外頭。
找了周圍一圈才看到在導演組裡頭的陸柯,攥著手上的簽名板猶豫了一下沒有過去。
他還沒想好怎麼開口。
直接要嗎?還是要走些流程? 岑絨沒幹過這種事情,幹捏著一支筆在遠處盯著陸柯。
正主感受到了有一道膽怯的目光灼灼的在身上燒,簡單的瞥兩眼,陸柯就看見了那個站在角落的小傢伙。
“這一塊可能還是要後期處理才行,陸柯你看……”導演扯到一半,頓時停住,“陸柯你休息去吧。”
陸柯勾了勾嘴角,“謝謝導演。”
這個小傢伙來找他的感覺還挺不錯,連妝都沒卸,徑直就像岑絨走過去了。
“怎麼了?”
岑絨低著頭支支吾吾,“想要你的簽名。”
陸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漸漸要上天了的嘴角,回憶著昨晚在超話裡刷的亂七八糟的,只覺得這個小傢伙應該是純粹喜歡他的,胸膛瞬間敞亮了起來,“唔,可以,就一張對吧。”
隨手接過岑絨遞來的板子,心想這小傢伙準備的還挺好,“拿了簽名以後要好好拍戲,過幾天有和你的對手戲,好好準備,有問題找我。”
但是岑絨注意力並不在上面,看陸柯籤的這麼爽快,在小包裡又掏出幾張紙。
小臉憋的通紅,結結巴巴的,“要,要十張。”
“……”
陸柯額角抽搐,只覺得有問題,咬牙,“你擱我這批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