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桉的文化課怎麼可能那麼好?”林川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最大的笑話。
他眼中的不屑刺痛了林祈白,大哥助理整理出來的那份文件裡面還有很多他們不知道併為之驚歎的事情,可他沒有把文件分享給林家的人。
就現在來看,他們看了恐怕也不會覺得有什麼,或許還會反過來責怪葉桉沒張嘴自己不會說嗎?
說不定這裡面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們一手促成的。
如二哥承認是自己讓小桉隱瞞成績,又如大哥,明明那麼多實證擺在眼前,能在商場運籌帷幄決策千里之外的人,卻對此嗤之以鼻。
很多事情,他們是真的不知道嗎?
只是單純的不當回事罷了!
深深喘了幾口粗氣,平復心情,現在說再多都沒什麼意義了,重要的是把小桉找到。
林川煩躁地把自己甩回到椅子上,雙腿岔開,一絲不苟的頭髮被他扒拉了兩下,前額落下幾縷劉海,點了根菸,夾在手上,“所以林祈白你今天過來是專門找我興師問罪的嘛?”
“你有資格嗎?”林川掀開眼皮,覷向林祈白的眼中滿是嘲諷。
“我沒記錯的話你在役期間有一次同時帶著溪兒和葉桉去你的戰隊參觀,那個時候電競行業還沒怎麼發展,幾隊成員混雜在一個房子裡,全是男生的密閉空間,你光顧著溪兒,害的葉桉差點被人猥,褻,事後因為那人是首發成員又面臨一場重要比賽,你為了你的榮耀以家屬身份開具諒解書,並且壓下這件事。”
“怎麼,你都忘了?”
林川的一番話說的林祈白偏過頭去,心虛反駁道:“事後我教訓了那個人。”
林川聽完面上嘲諷愈重,“你的教訓就是讓那個人退出職業賽場後靠著技術代打混的風生水起嗎?”
林祈白被說的低下了頭,他沒法反駁。因為這件事他確實懶得麻煩,意思一下就算了。
但要是換成林溪……
那個人只會在一開始就被送進去好好招待了。
甚至於後面這件事再被提起,變成了小桉被家裡人指責不檢點,要不然怎麼不是林溪出事,是她呢?
林川看著林祈白這個樣子,到底還是勸慰了兩句,“我看得出來這些年算你對葉桉最好了,其實很多事情你不會真的以為大家都是瞎,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林祈白渾身一震,沒明白林川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比如葉桉成績這件事,我確實是沒去了解,但是爸媽怎麼可能沒有向學校求證查驗,他們只是覺得一點小誘,惑就能讓她幹出這種事來,可見葉桉是個可以為點好處就沒有下限的人。”
“還有那次媽帶著我,溪兒,葉桉一起去廟裡祈福,溪兒心臟病突發,我們把葉桉一個人扔在了山上寺廟裡,她頂著大雨獨自回來的那天。其實後面我和媽都猜出溪兒是裝病了。”
“不過葉桉不也是蠢的可以嗎?明明有那麼多種方法安然回來,再不濟在廟裡住一晚又能怎麼樣?顯然她的這種做法是在挑釁,想讓我們心疼她,好分走溪兒的寵愛。”
“所以後面爸媽還有大哥你開始那麼苛責小桉,是覺得她壞?”林祈白難以置信。
當時葉桉才多大?十五歲吧?一個從小生活在福利院的孩子一下子被家裡人找回來,在陌生環境被拋棄第一想法是回到心中溫暖的港灣不是很正常嗎?
可他們竟然覺得她是在邀寵!
林祈白頓時笑了,“大哥,我聽媽說過,在你小時候她帶著你去朋友家玩,她因為打牌忘記了時間,把你放在朋友家時間久了,你哭得撕心裂肺要找媽媽。”
林川頓時皺起眉頭,不明白林祈白提他幼年糗事做什麼。
“其實當時你也不小了,也有十二三歲了。”
“你要不要再聽聽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你尚且如此,還是熟悉的人家裡。現在卻竟然要求一個丟失十年只有十五歲的小女孩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下不哭不鬧?你都知道找媽媽,她想要回家有什麼錯!”
林祈白覺得太心酸了,這件事他是後面從別人口中轉述聽到的,當時他也覺得多大點事。
現在想想太可笑了。
所以一件事裡,被優待的一方得到了更多的偏寵,受害的一方反被認為需要更加嚴苛的教育!
仰著頭,林祈白努力憋回眼眶中的淚水,“你說小桉是一個為了一點好處就沒有下限的人,你也知道那是二哥要求的,你鄙夷不屑,但你從來沒想過五歲走丟十年未見親人,她想要得到親人的關注,用自己唯一的籌碼去討好親人,只為得到二哥的好臉色,她就可以忍著寒夜罰跪一晚!”
“林溪裝病就是內心不安,你們覺得愧疚,但被家裡弄丟十年的小桉,不是更應該值得被補償嗎?”
伴隨他聲音的砸下,辦公室內一片寂然。
大哥微微瞪大雙眼,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又覺得自己不會有錯。
林祈白說不出來話了,只覺得心裡一片寒涼。
起初他只是覺得大家是誤會了小桉,可是現在大哥告訴他,很多事情其實大家都清楚,只是故意裝作看不見。
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當初小桉無論多麼絕望悲慼大家也全然視而不見,只要是葉桉做的事情,是錯的那就對了。
林川說得對,小桉會變成今天這樣,也有他的一份。
明明他們該是最親的兄弟姐妹,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我已經聯繫警局那邊幫忙找人了……”
“大哥四哥你們要找誰啊?”林溪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探進半個腦袋一臉好奇地張望著。
看見林川臉上的傷,驚呼一聲,“大哥你的臉怎麼了?”
林祈白適時收了聲,沒有應話。
他突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養妹了。
林川舒緩了眉心,擺上笑臉招手讓她進來,“沒什麼,我自己摔的。溪兒怎麼來了,這個時候不應該在上課嗎?”
提到這個林溪一臉不好意思,低著頭,“對不起大哥,我可能要給家裡丟人了。”
“發生什麼了?”林川立馬關切詢問。
林祈白眼神複雜,林溪可以隨意進出大哥的辦公室,但是小桉想要進公司都需要通告一聲。
能不能進還是另說。
進大哥辦公室更是完全不可能的一件事。
只因為大哥不擔心林溪這個養女會洩露辦公室的機密文件,但是不相信自己的親妹妹做不出來這種事。
“我的繪畫技術跟不上集訓班,老師說要是下次的作業再不能讓他滿意的話,我就主動退學。”林溪捏著自己的手指,說得委屈極了。
林祈白難免想到要是小桉的話,估計說都不敢和家裡說這件事,只敢熬夜苦練爭取留下。林溪卻能肆無忌憚的找最嚴肅的大哥尋求解決辦法。
小桉不是他們的血緣妹妹嗎?
林川已經在安撫林溪不用擔心了,“這算什麼麻煩,讓葉桉給你畫一幅不就行了?”
說著拿起電話就問助理這段時間葉桉有沒有發過消息或者打電話過來求他說要回家這類的。
“林總,這段時間並沒有接到一條有關葉桉小姐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