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童北明算個什麼東西!竟敢在我的地盤上肆意鬧事?”華樂王聽聞夥計匆匆前來稟報之事,頓時怒目圓睜,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厲聲怒斥道。
而一旁的靳六聽聞此事後,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慮,“王爺,這著實蹊蹺,好端端的,童北明為何會率領如此眾多之人浩浩蕩蕩地去往瓷器莊?總不至於僅僅是為了護衛他那跛腳的四妹吧?這背後恐怕另有緣由。”
“你們這群蠢貨,也是嘴賤!招惹誰不好,偏偏去觸怒童家的人!”華樂王正滿腔怒火無處發洩,此時見那夥計在跟前,不假思索地狠狠踹了他一腳。
那夥計毫無防備,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踹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單單一個童北明,華樂王倒也不太放在心上,然而童家大娘子可是當今聖上最為寵愛的錦妃,想要對童家之人輕舉妄動,恐怕絕非易事。
夥計此刻已是悔不當初,本想著跑來向華樂王告狀,期待著王爺能為他們出氣。卻未曾料到,華樂王不僅對他破口大罵,斥責其嘴賤,還實實在在地賞了他這一腳。
他惶恐地匍匐在地,不斷磕頭求饒:“王爺,小的知錯了,小的真是糊塗至極。往後必定謹言慎行,絕不再給王爺丟臉,求王爺恕罪。”
靳六見狀,不屑地白了那夥計一眼,不耐煩地呵斥道:“還不快滾下去!別在這兒繼續礙眼。”
原本華樂王正悠然自得地沉浸於欣賞歌舞,卻被這夥計的突然闖入攪得興致全無。若非念及這小子在瓷器莊效力多年,他定然不會如此輕易地饒恕他的莽撞之舉。
好在那夥計在靳六的呵斥下,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華樂王也便不再追究其責任,只是臉色依舊陰沉得可怕。
靳六臉上掛著一絲諂媚的笑容,緩緩走近華樂王,“王爺,依我之見,此事絕非表面這般簡單。雖說童北明對他四妹視若珍寶,可也不至於興師動眾地帶那麼多人前去保護。這其中必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隱情。”
華樂王不屑地冷哼一聲,“你且動動腦子好好想想,他若真是蓄意衝著我而來,又怎會如此明目張膽地將自己暴露於眾人眼前?他是個寵妹狂魔,這在眾人眼中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了,興許此次不過是他過於緊張妹妹的安危罷了。”
“王爺您所言極是,分析得頭頭是道。只是,這件事難道就這般輕易地算了?”靳六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算?我豈是這般大度之人?”華樂王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動不了他,我還動不了其他人嗎?”
“明白!”
……
童北明身處汴梁城,於這繁華京都之中,有一處地方最令他傾心,那便是江九園。
江九園的主人項逸生,此人德厚流光,才高八斗,渾身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儒雅氣質與豪邁風骨,且不畏強權,正義凜然。
或許是二人太過於相似,冥冥之中結識,儘管二人相聚的時光屈指可數,也會有頻繁的書信往來。
“童老弟,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項逸生放下茶杯,起身相迎。
“逸生兄,一聽說你回京,我便馬不停蹄趕來了。怎麼?因何事回鄉?”童北明問道。
項逸生神色一斂,剎那間收起了那原本微微上揚的嘴角,“去見了一位故人。”
“故人?”
項逸生繞開話題問:“你好似有心事?”
“近日確實遇到一些困惑,想請教你一下。”
“這倒是稀罕事,說來聽聽。”項逸生為童北明斟了一杯茶笑道。
在項逸生眼中,童北明是一個極有主見之人,遇事不慌,善於思考,很難見到他能遇到困惑之事。
“假如有一人對你頗為厭棄,但你又想與之靠近,你當如何?”
項逸生即刻猜到童北明許是遇到心儀之人了,他微微勾起唇角,“那要看他因何而厭棄於我了。”
這正是童北明想不通的一點,他茫然的搖搖頭。
“人絕不會無緣無故厭棄他人,至於具體的緣故,需要具體分析,你說的可是一位娘子? ”
“不~”童北明即刻否認。
項逸生詫異道,“那……是一位兄臺?”
“不!不是的!”童北明稍顯慌亂。
這倒讓項逸生徹底糊塗了,“既不是娘子,也不是郎君,難不成……”
童北明被看穿了心事一般,起身背對著項逸生,“逸生兄,不瞞你說……我口中之人是位娘子,但她卻終日身著男裝,我亦假裝不知情……”
見童北明一副為難的模樣,項逸生沒再繼續追問下去,“人世間,仿若有兩道無形之枷鎖,常擾人心神。一為財帛,二則為情。倘若在此之外,那麼你不妨嘗試以全新的方式與她相交,或許會有轉機。 ”
“全新的方式?”童北明目光困惑。
“那位娘子是哪家的千金?”
“她……乃布衣……”此刻的童北明才意識到,他竟對蘇若梨的身世一無所知。
“布衣?”項逸生無奈的搖搖頭,“老弟,並非我有意打擊,你還是放棄吧。”
“為何?!!”童北明實在沒有想到放棄二字會從項逸生口中說出,被他項逸生幫助的人數不勝數,在許多老百姓眼中,‘項逸生’三個字就代表著俠骨英魂,這樣的人又怎會有階級之觀?
“歷朝歷代的例子還不夠多麼?這位娘子應該深知這個道理,實屬聰明人,你若真為她著想,便不應再去打擾。”
童北明一時愣住,神思凝滯了好半晌。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亦未曾想得如此遙遠,只覺著蘇若梨身上好似有種魔力,他想要去接近。
即便他並不介懷蘇若梨的出身門第,可他身為朝廷命官,頭頂國舅爺的尊榮,更承續著太師之子的赫赫家聲。諸般身份所衍生的重壓,皆會傾軋於他未來妻子的肩頭。
雖說他尚有拒絕的權利,但這並不代表,與他共結連理之人,可以是一介布衣。
而上官羽恰恰是那個活生生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