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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胡扯!”司臻驪喝道。

但她冷豔的面容分毫不動,心理素質強到令人髮指。

哪怕是重活一世,俞芷衿也不得不承認,傅志欽這位小四,是個地獄級別的對手。

“我沒胡扯,”阿麗從地上爬起來,衝到四周的雜物中,抓出了一大袋白色粉末,扔到老夫人面前,又拖出了一根長長的水管,

“司夫人說了,剝光少奶奶衣服以後,就把這袋消毒粉從她頭上撒到全身,再拿高壓水槍來衝淋,這樣就可以徹底消毒了!”

“老夫人,我一個小小的傭人,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做這種事啊!”

俞芷衿垂下了不帶情緒的眼。

是的,阿麗沒有說錯。

前世,她找到地下室,發現衣服都被弄壞,當即要找人查清楚。

那時候她不知道傅家人人天生壞種,“一不小心”就找到了司臻驪。

司臻驪,囂張至極的承認東西都是她讓人損壞的,還反咬俞芷衿一口,說她身上有病毒,強行脫光她的衣服,給她全身撒強刺激性的消毒粉,還朝她噴淋高壓冷水……

傅家,不知道是沒人知道,還是沒人關心。

總之,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救她。

精神與身體的雙重凌辱下,俞芷衿第二天就得了重感冒。

她懷孕了,不能隨意吃藥,生生熬了七天才見好。

但從此身體的抵抗力就大不如從前。

坦白說,直到今天。

俞芷衿也無法從常理去推斷司臻驪害她的目的和原因。

前世她猜過是因為她懷孕,司臻驪怕她生下長孫,威脅她們母女的地位,想先下手為強。

然而這輩子,俞芷衿並沒有奉子逼婚,也沒有低聲下氣地來到傅家。

可司臻驪,還是毫不猶豫地做出了和前世一樣的舉動。

俞芷衿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她壞。

她壞,她是純粹的惡人。

她那顆心的安定,建立在毀滅別人的基礎上。

所以……

俞芷衿決定,要收拾這種人,就要比她更壞!

惡人還需惡人磨。

司臻驪最好是不會拖走她的行李箱。

但凡是拖了,俞芷衿就要她今天吃不了兜著走。

至於鐲子,前世老夫人也給了她,結果也就在今天晚上,因為另一樁意外碎成了幾段。

橫豎都是要斷的,俞芷衿決定讓它斷得更有價值點。

——她親手敲碎了它,提前塞進了箱子。

傅老夫人大約覺得她那些衣服壞就壞了,又不是拿錢買不到,施捨點錢和安慰,她就該聽話的忍下來,還得懂事的說幾聲謝謝。

所以,俞芷衿也讓老夫人體驗一下自己珍視的東西壞了是什麼感受。

和田玉而已,以傅家的富貴,更好的料子又不是拿不到。

她在心疼什麼?憤怒什麼?

為什麼瞬間把事情的嚴重性拔了一整個高度?

讓司臻驪也給她道個歉賠個錢啊,看她肯不肯就此罷休。

說到底,外物都是死的,所謂的珍貴都是人類賦予它的意義。

人覺得它貴重,它就是貴重,哪怕市價一文不值。

隨意摧毀他人貴重物品,就該有報應!

而且今生不同以往,前世是俞芷衿大著肚子威脅傅家,結仇在先,今生是傅老夫人拉下面子,求著她嫁。

上輩子吃了七年的虧,俞芷衿今生不會再當啞巴。

以後誰來惹她,她都會把事情鬧大。

死過一次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和人比命硬。

……

地下室裡,氣氛壓抑得可怕。

傅老夫人神情冷沉的看著司臻驪:“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司臻驪抄手,說話又臭又硬:“沒什麼可說的,我這樣的直腸子,沒心眼沒城府,做事不懂拐彎抹角,遲早有一天被這鬼地方給吞了。”

“傅家委屈你了!”傅老夫人氣得找東西砸她,“你作惡你欺負人,你還高尚還有臉了!有本事別吃傅家住傅家用傅家的錢!”

“你當我想呆這兒?”司臻驪手一放,“好,老夫人既然說這話了,我現在就帶女兒搬出去!誰也別攔著!”

“闖了禍就想跑?你當我這兒是什麼了,”傅老夫人冷哼一聲,踢了踢腳邊鼓囊囊的袋子,

“來人,把這袋消毒粉,給她兌一缸子水,再給她一個噴壺。她不是喜歡消毒嗎?要為全家的健康操心嗎?”

她朝外面一指,“阿蓉,你和王管家去盯緊了,我傅家這幾千平的地,一寸都不能漏,讓她去給我消毒!今天不消完,不準吃飯不準睡覺!”

“那這一袋消毒粉可不夠。”

人群裡傳來個幸災樂禍的聲音。

“不夠就買!”傅老夫人恨聲道,“管夠!對了,消完毒就去祠堂裡給我跪香!”

司臻驪倏而抬起了眼,眼裡的恨意要燃起來。

傅老夫人好似沒看到,說話倒輕巧起來:“我記得前不久才備了上好的海南沉香,用料紮實,味道也不錯,也用不著跪多了,三根吧。”

司臻驪的臉色,終於有點白了。

跪香,大家族裡體面優雅的懲罰方式。

由犯錯的人,跪在祠堂的拜凳上,手裡捧著香,對著祖宗牌位認錯。

傅家的規矩是,香燃完之前人不能動。

會有專人盯著,動一下就加跪一根香。

懲罰的力度是靠香來定的。

最快的香只會燃二十分鐘,但如果制香師傅手藝“精湛”,能給你一根搓到兩個小時。

老夫人所說的上好海南沉香……就是傅家赫赫有名的長香。

傅家人聞之色變。

三根香,就是六個小時,但凡跪累了動一動,就會再加一根。

前世俞芷衿沒少體驗過這種魔鬼套餐。

她的手背上,常常舊的燙傷才消去,新的就添上。

是的,跪香會被燙傷。

想到司臻驪那養尊處優的一雙手燙得處處紅疤,俞芷衿就覺得乳腺都通了。

果然,還是傅家人懂怎麼折磨傅家人。

“對了,趁著今天這事,有些話我就說清楚,”傅老夫人聲音威嚴,“芷衿是我們傅家的少奶奶,是我中意的孫媳婦兒,以後誰再對她動些小心思,不尊不敬,司臻驪就是你們的樣板!”

還沒走遠的司臻驪,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鞋跟終於一崴,險些摔倒……

……

直到晚飯前。

俞芷衿都坐在傅予蜃房間外的露臺上,端著一杯紅茶,悠然地欣賞司臻驪在花園裡拿著噴壺四處消毒。

司臻驪,應該恨透她了吧。

前世,只有司臻驪害別人的份兒。

在俞芷衿記憶裡,她還是頭一次吃這麼大的虧。

精神和身體的懲罰一樣也不少,尊嚴面子健康,都被踩到了地上。

俞芷衿抿了一口微甜的紅茶。

恨就恨吧,反正恨不恨,她該做的都要做。

她會讓司臻驪,加倍體會她前世那種,困於牢籠,被玩弄於股掌之間,卻怎麼也掙不脫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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