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凝正要說話,賬房外突然傳來一陣喧譁聲。
“快看!那不是三房的少爺嗎?”
“怎麼又被人追著打?”
“欠了賭債吧?這都第幾回了!”
謝晚凝走到窗前,只見一個穿著錦袍的年輕人跌跌撞撞地跑進院子,後面追著幾個手持棍棒的漢子。
這年輕人面帶菜色,衣衫不整,正是三房的謝雲峰。
“少爺!您欠的銀子該還了!”為首的漢子揮舞著棍子。
“我…我這就去拿!”謝雲峰躲在石桌後面,“給我幾天時間!”
“上次也是這麼說的!”另一個漢子罵道,“今天要是拿不出銀子,就打斷你的腿!”
眼看著幾個漢子就要衝上來,趙三帶著人攔在中間:“都住手!
這是將軍府,容不得你們撒野!”
“呸!”為首的漢子啐了一口,“將軍府的少爺欠債不還,還有臉說?”
謝晚凝冷眼旁觀,對老錢說:“去問問,欠了多少銀子。”
老錢點頭,走到院子裡。沒過多久就回來了:“回大小姐,三千兩。”
“三千兩?”謝晚凝冷笑,“三房不是很有錢嗎?
怎麼連三千兩都拿不出來?”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老錢壓低聲音,“前兩次都是三房主母偷偷還的。
這次怕是瞞不住了。”
謝晚凝沉吟片刻:“讓趙三把人帶進來。”
不一會兒,趙三就把那幾個討債的漢子帶到賬房。
這些人都是賭場的打手,一個個膀大腰圓,滿臉橫肉。
“誰讓你們來的?”謝晚凝問。
“回大小姐的話。”為首的漢子抱拳,“小的是醉仙樓的管事,姓王。”
“醉仙樓?”謝晚凝眯起眼睛,“是城南那家賭場?”
“正是。”王管事道,“謝少爺在我們那兒欠了三千兩銀子,已經拖了一個月了。”
謝晚凝轉向謝雲峰:“怎麼回事?”
謝雲峰跪在地上,額頭直冒冷汗:“大…大姐,我…”
“說!”
“我…我在醉仙樓賭錢,輸了三千兩。”謝雲峰哆嗦著說,“本想著能贏回來,結果…”
“結果輸得更多?”
謝雲峰低下頭,不敢說話。
謝晚凝看向王管事:“除了這三千兩,還有別的欠債嗎?”
“這個…”王管事遲疑了一下。
“說!”
“還有七千兩。”王管事道,“是上個月欠下的。”
“一萬兩?”謝晚凝冷笑,“三房的少爺,倒是會玩啊。”
謝雲峰磕頭如搗蒜:“大姐救我!要是讓三房知道了,我就完了!”
“救你?”謝晚凝冷冷地看著他,“憑什麼?”
“我…我…”謝雲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我知道三房的秘密!”
謝晚凝來了興趣:“什麼秘密?”
“三房…三房私吞了軍餉!”謝雲峰壓低聲音,“去年冬天,三房從軍需處截留了一萬兩軍餉。
我親眼看見他們把銀子藏在後院的地窖裡!”
“有證據嗎?”
“有!”謝雲峰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這是我偷偷抄的賬目。
上面記著收銀的時間、數目,還有分贓的名單!”
謝晚凝接過小冊子,翻看了幾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好。
這本冊子,我先收著。”
“那…那我的賭債…”
“王管事。”謝晚凝看向那個打手頭子,“這一萬兩銀子,我替他還了。
不過…”
“不過什麼?”王管事問。
“從今天起,醉仙樓的生意,我要佔三成。”
“這…”王管事猶豫道,“小的做不了主。”
“那就去請你們東家來。”謝晚凝淡淡道,“就說我有個買賣要談。”
“是!”王管事應聲退下。
謝雲峰跪在地上,如蒙大赦:“多謝大姐!多謝大姐!”
“別急著謝。”謝晚凝冷笑,“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三房那邊有什麼動靜,都要告訴我。”
“是是是!”謝雲峰連連點頭。
“滾吧。”
等謝雲峰走後,老錢嘆了口氣:“這謝雲峰也是個蠢貨,把自家的把柄都交出來了。”
“蠢人好控制。”謝晚凝把玩著手中的賬冊,“讓趙三派人盯著他。
只要他敢耍花樣,就把這本賬冊送到三房去。”
“大小姐真是好手段。”老錢讚歎道,“一齣手就拿住了三房的把柄。”
謝晚凝正要說話,外面又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丫鬟急匆匆地跑進來:“大小姐!
不好了!二房夫人…”
“二房夫人怎麼了?”
“二房夫人和…和一個男人…”丫鬟支支吾吾。
謝晚凝眼中精光一閃:“在哪裡?”
“在…在西院的偏房。”
“趙三!”謝晚凝喝道,“帶人去西院,把人給我抓住!”
趙三帶著人快步衝出賬房,謝晚凝跟在後面。
西院離賬房不遠,穿過一條長廊就到了。
還沒到偏房,就聽見裡面傳來女人的嬌笑聲。
趙三回頭看了謝晚凝一眼,見她點頭,一腳踹開了房門。
“啊!”一聲尖叫響起。只見二房夫人衣衫不整地從榻上跳起來,而她身邊的男人慌忙拉起被子遮住身體。
“你們…你們怎麼敢!”二房夫人指著闖入的眾人,聲音發抖。
謝晚凝慢悠悠地走進來,打量著那個男人。這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長得眉清目秀,看穿著打扮是個商人。
“這位是…?”謝晚凝似笑非笑地問。
“我…我是綢緞莊的夥計。”年輕人哆嗦著說。
“哦?”謝晚凝走到床邊,“二房夫人,你這是在驗貨?”
二房夫人臉色煞白:“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謝晚凝冷笑,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這是你寫給他的情信吧?”
二房夫人一把搶過信,看了兩眼,臉色更白了:“你…你怎麼會有這個?”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謝晚凝在椅子上坐下,“二房夫人,你說這事要是傳出去,將軍府的臉面往哪擱?”
“你想怎樣?”二房夫人咬牙切齒。
“很簡單。”謝晚凝掏出一張紙,“在這上面按個手印。”
二房夫人接過紙一看,臉色大變:“你…你這是要我交出綢緞莊?”
“不止是綢緞莊。”謝晚凝冷笑,“你放高利貸的事,我也知道。
這些產業,都該回到賬房來。”
“你敢威脅我?”二房夫人尖叫,“我要去告訴老爺!”
“去啊。”謝晚凝站起身,“不過,你得想清楚。
這些證據要是傳到老爺耳朵裡,你覺得他會怎麼處置你?”
二房夫人渾身發抖,看看謝晚凝,又看看那個年輕人,最後咬著牙在紙上按了手印。
“這就對了。”謝晚凝收起文書,“趙三,送二房夫人回去。
至於這位…小哥,帶到賬房去。”
“是!”趙三一揮手,手下把那個年輕人拖了出去。
回到賬房,謝晚凝坐在椅子上,看著跪在地上的年輕人:“說說吧,和二房夫人是怎麼勾搭上的?”
“小的…小的只是個綢緞莊的夥計。”年輕人哭道,“是夫人看上了小的,非要…非要…”
“多久了?”
“半年了。”年輕人抹著眼淚,“夫人說只要伺候好她,就讓小的當綢緞莊的掌櫃。”
謝晚凝冷笑:“知道的事情不少吧?”
“知道!知道!”年輕人連連點頭,“夫人在外面放高利貸的事,小的都知道。
還有她私吞軍餉的賬本,也在小的手裡。”
“拿來。”
年輕人從懷裡掏出一本賬冊:“這是夫人讓小的保管的。
上面記著她這些年收的高利貸,還有分給知府大人的銀子。”
謝晚凝翻看賬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好。
從今天起,你就在賬房當差。每天都要把二房的動靜報給我。”
“是是是!”年輕人磕頭如搗蒜。
“下去吧。”謝晚凝揮揮手,“記住,要是敢耍花樣,你和二房夫人的事就傳遍全城。”
等人都退下後,老錢笑道:“大小姐這一手,可真是高明。
二房和三房的把柄,都抓在手裡了。”
“這還不夠。”謝晚凝站起身,走到窗前,“四房那邊,也該動手了。”
正說著,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小廝跑進來:“大小姐!
四房的管事在後門鬼鬼祟祟的,好像在等人!”
謝晚凝眼中寒光一閃:“趙三,帶人去看看。”
“等等。”老錢突然說,“不如讓他們見面。
說不定能發現什麼有趣的事。”
謝晚凝點點頭:“去叫幾個機靈的,扮成乞丐在後門蹲著。
看看四房在和什麼人來往。”
半個時辰後,一個“乞丐”回來報信:“大小姐,四房的管事和一個穿黑衣服的人見面了。
那人遞給管事一封信,管事看完就燒掉了。”
“認得那人嗎?”
“不認得。”乞丐搖頭,“不過那人說話帶著北方口音,好像是邊關來的。”
謝晚凝眼中精光一閃:“邊關來的?有意思。
老錢,你可知道四房和邊關有什麼來往?”
“這…”老錢遲疑道,“去年四房少爺出門做生意,好像就是去的邊關。”
“查!”謝晚凝冷聲道,“我倒要看看,四房在邊關做的是什麼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