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蕪正在一旁出神,大長老敲敲桌子,輕咳兩聲:“還不快過來吃飯?”
“來了!”
早飯是現蒸的肉包,掰開就露出熱氣騰騰的肉餡,汁水豐盈。
配一碗簡單稀飯,旁邊還有一盤炒雞蛋。
姜蕪咬著包子,幸福地眯起眼睛:“長老爺爺,你人真好~”
大長老鼻子哼氣:“知道我好就行,吃完趕緊去跑步,行雲步練到第幾重了?”
姜蕪抽空騰出隻手,笑嘻嘻道:“第一重啦。”
“第一重還有臉笑,秋獵跑得過人家嗎?”
大長老哀愁兩字都快寫臉上了。
這丫頭雖說不是普通的五靈根,甚至有可能是天極以上,但他探過她如今靈力。
才不過築基中期。
加之她似乎對靈力把控有些生疏,像是剛開始修煉的稚子,甚至什麼功法都未習過。
這要是去參加翹楚遍地的秋獵,怕是羊入虎口,最後連渣都被啃得不剩。
因此最後這一個多月,只能讓她多學學行雲步。
至少遇到危險跑得快些。
姜蕪捱了訓,癟癟嘴,又咬了口包子。
這原主的身子實在是弱,行雲步不僅要求靈力把控,還得身體素質好。
她每天吃得多,跑得多,才勉勉強強將這副身子調養成正常人。
如今行雲步能上一重已極為不容易。
“不要覺得這是輕功就瞧不起。”
大長老緩下聲調,站起身,雙手騰空,“等你修煉到六重以上,化神期都未必能尋到你的蹤跡,若是修煉到九重登頂,煉虛都奈何不了你。”
他話落,身形忽而如鬼魅般消失,姜蕪一晃神的功夫,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她倏然回頭,手中包子卻不知何蹤,只勉強看見身影掠動。
這就是高階行雲步?
姜蕪閉眼凝神,靈力匯聚,五感展開。
她手中聚起水球,朝那道身影砸去。
空了。
又空了。
預判不到任何方位。
姜蕪咬牙,將靈識散得更遠一些,時間放緩,風聲變得極為悠遠。
她預判到一處方向,快速扔去。
還是空了。
砸了半天,姜蕪最終靈力枯竭,氣喘吁吁扶著石桌:“不,不行了。”
大長老這才不緊不慢在她跟前停下,笑眯眯道:“如何?”
“長老爺爺好厲害,您這得九重登頂了吧?”
“什麼九重登頂。”
大長老含笑著搖搖頭,“老夫不過五重。”
“五重?!”
姜蕪眼睛都睜圓了,“五重便如此厲害?”
“當然,老夫修煉多年,也未能突破六重境界,這不僅是努力就可以的,還得機緣巧合。”
大長老捋了捋鬍子又道,“這世上,有且僅有一人到達九重巔峰。”
姜蕪好奇:“是誰?”
“你師祖。”
看過行雲步的厲害,姜蕪衝勁滿滿,硬是繞著秋妄山跑了三圈有餘。
跑完後,她習了幾遍行雲步,滿頭大汗地回到屋內清洗一番,換上乾淨衣服,又匆匆忙忙往山下跑。
賀逍瞧著她的背影感嘆道:“怎麼有這麼多使不完的牛勁。”
他這些同門師兄弟,沒一個是有活力的。
在修煉這事上,主要都靠天賦異稟。
偏這丫頭,又根骨清奇,又渾身是勁。
他眼底寵溺,低頭視線看向手中信箋時,臉色又莫名陰沉下來。
–
不知道今日那混蛋還會不會來找阿月姐姐麻煩,也不知道老乞丐還在不在。
姜蕪去之前,特地繞道買了兩盒糕點。
老乞丐穿成那樣,怕是吃不飽飯,得給他帶點東西。
她率先去酒樓旁的巷子裡找了一圈,並沒看見東常敗的身影。
她將其中一盒糕點壓在石階上,正準備去酒樓借張字條留言,後門忽而傳來道熟悉女聲:“多謝,我馬上就回。”
阿月姐姐的聲音?
姜蕪眉梢一揚,正要打招呼,忽地瞥見阿月穿一身暗色斗篷,面容遮蓋在黑紗後,手中拿一竹籃,話立馬卡在喉嚨裡。
她下意識側身,藏在拐角處,屏住呼吸。
此時已近傍晚,天色微沉,路上行人不多。
阿月似是心虛,鬼鬼祟祟地張望四周,確認無人後才沿著巷子往深處走去。
姜蕪思索片刻,還是悄悄跟上去。
自從修煉後,五感敏銳,她分明就聞到,那搖晃的竹籃中有血腥味。
她答應過東常敗,要助阿月離開弟弟,自然也要護她安生,絕不能出岔子。
巷子長又深,愈往裡走,陰沉的令人不適的氣息便愈濃。
偏阿月還極為謹慎,時不時回頭看看情況。
好在姜蕪習過行雲步,藏住身形,悄無聲息跟住她。
直至一處低調偏僻小院外,阿月才停下腳步,輕輕叩門。
沒過多久,有人來開門,一把將阿月拽進去,嘴裡罵罵咧咧:“這都什麼時辰了,趕緊進來!”
這竟是那個混蛋弟弟,阿辰的住所?
阿月主動來找他幹什麼?
姜蕪強忍住追上去的衝動,八卦之心熊熊燃燒,翻上房簷,就見兩人進了柴房。
蠟燭燃起,她悄悄靠近,掏出口袋裡吃剩的花生,趴在房頂上掀開一塊磚瓦。
待看清裡面景象,姜蕪瞳孔驟縮,倒吸一口涼氣,花生都不香了。
狹小的屋子裡,竟密不透風地貼滿黃色符紙,燭光搖曳,鐵鏈拽動,最裡頭竟鎖著個頭發凌亂的瘦小女人。
粗粗的鐵鏈緊緊拴在女人瘦細的脖子上,分明窗門緊閉,黃色符紙卻被吹得獵獵作響。
這場景怎麼看這麼詭異。
姜蕪將五感發散,努力去瞧清女人模樣。
只見她面頰瘦得凹陷,臉色發青,最重要的,是那眼眶之中,竟沒有瞳仁,反而呈可怖的白色。
姜蕪驚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努力捂住嘴,腦中一刻卻不停地尖叫起來:“鬼鬼鬼鬼鬼鬼啊!有鬼!!”
系統:【……宿主,您不是修仙者嗎,專門降妖除魔的。】
姜蕪白著張小臉緩過神。
對哦。
這是修仙界。
妖族人族並存。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安慰地拍拍自己胸膛,又湊過去看。
便見阿月匆匆提著籃子到那女人身側,染著哭腔喚道:“阿孃,阿月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