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豐文學畫報展覽展出三天，紀雲昭從老師辦公室出來，走到教學樓大堂時，這裡聚集了一圈人。
她的視線被眾人遮擋，只是聽著別人義憤填膺的模樣，好像是很嚴重的事。
“管理員，畫報才展出三天，這塊畫板就斷成兩半，而且上面展出的還是第一名的畫作。”
紀雲昭好不容易湊到前面，原本完好的畫板突然掉落，畫板斷成三兩塊，而舒夢庭的畫，裂開了一半。
她心底閃過幾分可惜。
大堂中心站著畫報展覽主辦方派來的管理員，還有一班的人。
紀雲昭只記得名字和模樣，她和班上的人交流不深，偶爾幾次學習研討，或是詢問問題的時候大家說過一些話。
劉沁憤怒溢於言表：“管理老師，這太過分了！好好的畫板變成這樣，一定要好好查清楚！”
旁邊的人應和道：“沒錯！昨晚放學回家的時候還好好的，今天一早就壞了，肯定有人趁大家沒到校搞小動作。”
“會不會是十班的人，盛嘉祁他們最喜歡幹這樣的事。”
眾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沒錯，就是十班的，他們本來也沒把校紀校規放在眼裡。”
“不一定是十班的人吧，他們一般都是踏著上課鈴進學校的，如果他們在那個點破壞畫板，肯定會有目擊證人。”
紀雲昭才提起的氣又鬆了下去。
劉沁環視一圈，她揚起下巴，帶著幾分肯定：“老師，我昨天走得晚，我和成傑下樓的時候，看到四個男生隨意踢踹畫板。”
成傑在一旁接話：“對，我親眼看到了，那幾個男生長得很像盛嘉祁和陳怔他們，身高也像，不過當時太黑了，大堂也沒開燈，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
“你們放心，我一定好好查清楚，破壞學校公物，嚴重違反者會接受處分！”老師語詞嚴厲：“我希望在我調查出來之前，那幾個人出來道歉，承擔責任！”
紀雲昭揪著衣襬，仔細回想著昨晚的情況，她回去地早，盛嘉祁早早在老地方等他，陳怔他們提前離開了。
當時他一如往常，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不會是他。
紀雲昭強烈地直覺表明，盛嘉祁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成傑迫不及待：“老師，我和劉沁應該沒看錯，就是盛嘉祁他們！”
老師猶豫了半晌，終是點點頭：“我去十班問問。”
“老師。”
紀雲昭聲音不同於其他人，她淡定從容，聲調清亮，霎時間，所有目光匯聚在她身上。
她只是緩了緩：“老師，還是先查監控吧，萬一不是十班的同學。”
紀雲昭不知道從哪生起的勇氣，她不喜歡參與這些事，但見不得他們誤會盛嘉祁。
他只是看著壞，但人不壞。
劉沁不可思議地看著紀雲昭，眼底情緒複雜，語氣鏗鏘：“紀雲昭，你是一班的，不是十班的，為什麼要替他們說話！”
“對啊！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我們一班的就該一致對外！”成傑沒好氣地應和。
紀雲昭直視他們，沒有退縮：“我只是覺得，這種事情應該調查清楚。”
“這位同學，你的意思是我們考慮不周了？”畫板管理冷聲道：“我作為畫板主辦管理，應該比你這樣的學生更有發言權，人證物證俱在，還想狡辯？”
“我……”紀雲昭話還沒說完，畫報管理員厲聲制止：“好了！不需要你們教我做事。”
“哼，活該。”劉沁白了一眼：“我最討厭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成傑跟在劉沁身後離開，路過紀雲昭身旁，不經意撞了撞她的肩膀。
“真不好意思哦，我不是故意撞的，要不要查明真相呢~”
紀雲昭沒說話，垂眸抱著手中的試卷獨自走回教室。
才剛走近，喬雅靖面色糾結又擔心，劉沁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喬雅靖，你要是胳膊肘往外拐，就別跟我們玩了。”
喬雅靖上前的腳步驀地一頓，她在原地躊躇，紀雲昭朝她搖搖頭，又笑了笑，獨自回到座位上坐著。
十班。
“我靠！發生大事了朋友們！”
王軒衝進十班，跑到教室後邊，盛嘉祁正趴在桌子上睡覺，陳怔和李泉忙討論昨晚的遊戲局，其餘人打打鬧鬧，沒人往這邊跑。
“幹嘛呢王軒，咋咋呼呼的，你撞到那尊睡著的大佛試試。”李泉半開玩笑地說。
王軒跑得臉頰通紅：“出大事了！”
陳怔隨口一問：“什麼大事，驚成這樣。”
在幾人的注視下，王軒三言兩語把剛才的場面大致說了一遍。
石望憤憤不平：“這些二百五一天天竟把鍋扣在我們身上。”
“我們背鍋也不是一兩天，但這次，一班有個女生幫我們說話來著。”王軒激動地說：“就一班那個女神，長得特漂亮還考了第一名的紀雲昭，她幫盛嘉祁說話了。”
“那場面，她就這麼當眾說讓老師調查清楚再下定論。”王軒想起當時的場景，莫名的洶湧澎湃。
“你說誰？”盛嘉祁倏地起身，剛睡醒聲音還有點啞。
“紀雲昭！”王軒又重複了一遍：“不過她好像被針對了，成傑走的時候還撞了她，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可憐的女神吶。”
*
課間操進行曲響起，紀雲昭收拾好桌上的課本和文具，起身的時候，喬雅靖被人挽著走了。
她獨自一人走在人群后面，進行曲進行到昂揚激動的片段。
樓梯間的人少了許多，紀雲昭走到二樓，驀地一個力道攥著她的手腕，將她帶到二樓空無一人的休息室裡。
紀雲昭驚魂未定，她看到熟悉的臉，鬆了一口氣：“盛嘉祁，你嚇我一跳。”
他薄唇抿成一條線，深邃的目光定在她身上，幽深的雙眸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緒。
紀雲昭彎著眉眼問他：“你怎麼了？”
盛嘉祁驀地鬆開對她的手腕的禁錮，溫柔的觸覺殘留指尖，他喉結上下滾了滾：“紀雲昭，為什麼幫我？”
為什麼幫他說話。
紀雲昭驀地反應過來他說的事，“據我的時間線推測，應該不是你們弄壞的。”
“而且，第一名是你們十班的舒夢庭，我看畫的時候，你們十班的同學與有榮焉。”
他咬了咬後槽牙，她說的是真心話，但他偏偏不愛聽這幾句。
“誰欺負你了？”
他聲音低沉，說話尾調很輕，像是哄人的模樣。
紀雲昭想說的話堵在嘴裡，她愣了幾秒，搖搖頭：“沒人欺負我呀。”
“你不說我也知道。”
紀雲昭有些著急，攥著他的衣袖，晃了晃：“真的沒人欺負我！”
他的手跟使不上勁一樣，她不過是扯著衣袖，很輕地晃，他完全可以做到不動，但手就這麼任由著她扯的力道輕輕晃著。
“真的沒有。”
盛嘉祁垂眸，忽而很輕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紀雲昭好奇發問。
盛嘉祁默了兩秒：“我沒笑，你看錯了。”
紀雲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