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寶!”
沈單染在昏倒過去之前,聽到奶奶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充滿著對自己的關心與擔憂。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因為她看到耀眼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渾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發生很多事,隱隱約約、破碎疏離,記不太清楚。
沈單染睜開眼便看到床邊圍滿了人,甚至連受傷的沈辭都站在她床前,眼眶裡蓄滿淚珠,欲掉不掉地,看起來乖巧又讓人心疼。
“乖寶可算醒了,你這孩子可把奶給嚇壞了。”
沈老太緊緊地抓住沈單染的手,隱約能看出之前哭過的痕跡。
堅強了一輩子的老太太,看到孫女再次倒下的時候,整個人都崩潰了。
好在從鎮上請來的醫生給看過,說她的乖寶傷了腦子,得先靜養一段時間,不能再讓她勞累受刺激。
還有小孫子沈辭,醫生嘆著氣,讓他們以後多給孩子做些有營養的東西補補身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把孩子養得嚴重營養不良。
沈老太知道營養不良的意思,早年出國留洋期間,就上過營養學的課程。
沒想到自己活了大半輩子,竟然讓孫子受了這麼大委屈。
沈老太午夜夢迴時,總是夢到年輕時候的事,跟未婚夫跟同學們意氣風發談論著未來,對將來的生活充滿期待。
可現在未婚夫也早已成家立業子孫滿堂了吧。
“奶,我沒事。”
沈單染伸出手輕輕握住老太太微微顫抖的手,讓她放心。
“染染終於醒了,醫生說你傷了腦子,不能再受刺激,從今個兒起,媽就在家看著你,哪都不許去,也不許再操心別的事,等把傷養好了再說。”
方雅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一雙兒女先後受傷,還是嚴重到極可能丟失性命的重傷。
她打算這幾天先不下地賺工分,就在家裡守著幾個孩子,工分再多也沒孩子們重要。
以前她總是起早貪黑,為了那點工分沒日沒夜地勞作,大嫂卻隔三差五地偷奸耍滑。
最後她跟三弟媳辛苦賺來的工分被大嫂摘了桃,養得大房一家滿身肥膘,而自己的孩子卻因為營養不良,差點沒挺過來。
這事對方雅的打擊不小,索性趁這次機會跟村長請了幾天假,給孩子們做些好吃的補補身子。
“沒事就好,染染和辭兒這次受罪了,我一會兒就去後山上下幾個套子,看能抓只野兔回來不。”
沈建國低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語氣中滿是對女兒的心疼與疼愛。
沈單染聞聲望去,就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最後排,滿臉關心地看向她。
這就是原主的父親,也是她現在的親爸。
沈單染心裡還是有些無法適應父親這個角色的存在,前世被親爹連同後媽從高樓上推下去的時候,她就再也無法對“父親”這個詞產生任何好感。
所以哪怕沈建國眼神中滿是對自己的關心之色,她的內心也絲毫掀不起波動。
沈家村後面的大山連綿起伏數百公里,越往裡走就越危險,村裡有時候還會有黑熊野狼出現。
山裡面更是危機重重。
以前村裡不是沒有人進山打獵,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很多獵戶最後淪落為老虎的食物。
命大的也落得個殘疾的下場。
就算村民們日子再難過,都不敢打後山的主意,他們寧願忍受飢餓的折磨,也不願淪為老虎的口糧。
“不許去!我那裡還有點錢和肉票,你拿著去鎮上的供銷社割點肉回來給孩子們補補身子,不許給我打後山的主意。”
沈老太聽到沈建國竟然想去後山套兔子,立馬出聲反對。
後山那是什麼地方,就算經驗豐富的老獵戶都只敢在外沿轉悠,老二還想進山套兔子,這是拿小命在賭啊。
“娘,我不往裡面走,就在山邊上設幾個套子,看能不能套住野兔。”
就知道他娘會反對,沈建國感到很無力。
家裡這種條件再不想點別的法子改善改善伙食,就會耽誤孩子們長身體。
光靠種地賺工分等秋天分糧食根本不夠全家飽腹的。
他腦子一向活泛,心裡早就打過後山獵物的主意。
以前被老孃壓制著沒去,可現在醫生都說辭兒因為營養跟不上,身子骨太差,再不好好補養補養,以後還不定怎麼樣。
作為孩子的父親,他怎麼能不著急。
所以不管後山有多危險,他都打算去探探。
“在外面也不行,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現在才剛開春,山裡的獵物餓了一個冬天,兇殘得很,你進山不是上趕子給那些畜生送口糧嗎。不行,這事我不同意!”
沈老太理解老二的心情,孫子孫女受這麼重的傷理該好好補補身子,可也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開春的野獸有多兇殘她清楚得很,現在剛開春,萬物剛開始復甦,山裡的野獸正是飢腸轆轆大肆進食的時候,老二進山是上趕子送命。
“娘,我……”
“這事就這麼定了,你說什麼都沒用,給孩子們補身體的事我來操心,你只管去賺工分,別的啥也不用管。”
沈老太想到她還珍藏著最後一個壓箱底的金鐲子,那是年輕的時候母親專門為她添置的嫁妝。
只是世事弄人,花大價錢置辦的那些嫁妝也沒派上用場,都被惡人給搶了去。
等她回家的時候,就只找到這麼一個金鐲子。
嫁到沈家這麼多年,沈老太從來沒想過變賣金鐲子,這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的念想,再則是因為這是為她與未婚夫結婚找工匠大師專門定製的。
可今時不同往日,心裡再怎麼不捨她也得為兒孫們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