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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媽媽!爸爸!”小孩一齣校門就看見兩個熟悉的的人,歡喜的跑了過去。

“陽陽你慢點跑啊!別摔著了!”女人張開手臂,想抱衝過來了的小孩。

旁邊的男人見狀,先一步抱住了陽陽“阿雪,我來抱陽陽,你注意身子,陽陽現在是越來越重了。”

窩在男人懷裡的陽陽聽了,也乖乖的說“不抱不抱,媽媽小心,我要弟弟!”

顏柒雪溫柔的笑了,伸手摸摸父子倆的頭,“妹妹就不喜歡了嘛?”

“喜歡!妹妹弟弟都喜歡!”

顏柒雪眼眸彎彎,直起身和餘見青相視一笑。

“走咯,回家啦!”

“回家回家!”

“兩個活寶。”

“言哥,過幾天我家臭小子過三歲生日,就在我家過,你記得來。”辜青橪邊說邊往嘴裡扒飯。

陸柘言將吃完的飯盒收拾好扔進垃圾桶,“再說。”

謝梓文看著陸柘言眼裡的紅血絲和眼底的烏青“老陸,你……怎麼不去看心理醫生了?一定要定期去看啊,你不去看,你這失眠怎麼治。”

方烴看了眼落地窗邊的陸柘言,他現在除了嘆氣什麼都做不了。

陸柘言看著底下的車水馬龍,“沒必要。”

辜青橪皺眉“還沒必要,你這身體狀況是越來越差,你吃安眠藥都吃免疫了,我不想黑髮人送黑髮人。”

陸柘言不說話,坐到老闆椅上,伸出手拿過放在電腦旁的眾多相框中的一個。

他伸出另一隻手撫上了相框中身穿紅色婚服的顏柒雪……

“吉時已到!”

顏柒雪穿著紅色的嫁衣,蓋著紅蓋頭,和餘見青一同走進廳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高堂上坐的是被認乾爹的陸劭。

“三夫妻對拜!”

“禮成!”

餘見青伸手掀起蓋頭,腦袋鑽了進去。紅色的蓋頭下,二人靠的很近。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起鬨聲和調侃聲。

陸柘言就那麼站在那裡看完了整個婚禮。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只覺得他呼吸不順,心臟揪的生疼。

你結婚了,新郎不是我。

說來也是揪心。婚禮的策劃,佈置,甚至包括新郎新娘身上的婚服,所有的策劃,陸柘言都參與了。婚服,也是他設計的。

陸柘言化了妝,不然此刻站在這裡的就是一個看似病入膏肓的人。

餘見青拿著相機,牽著顏柒雪的手,緩步朝陸柘言他們這邊走來“我們拍個照吧。”

“好呀好呀!”

“陸叔叔!快來拍照啦!”

“來來來,都站好,挨近點,來笑一個,123茄子!”

思緒回籠。

陸柘言靠在椅子上:三年了,七七現在還有五個多月的身孕。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轉眼間,我和她,竟越走越遠了。

三人見陸柘言拿著相框不說話,看著面前的飯菜,他們是如何也吃不下了。

辜青橪家臭小子的三歲生日,陸柘言送去了禮物,但人沒有到場。

顏柒雪和餘見青也沒去,因為顏柒雪的身子重了,來回走不是很方便。

陸柘言給自己放了個小長假。他買了去N市的票。他偷偷去看了奶奶。

他坐在墓碑前,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安安靜靜的燒紙錢。就這麼待了三個小時。

他在N市待了五天,去了很多地方。他獨自一人走在那條顏柒雪熟悉的路。

這條路陸柘言也熟悉。記得初三那年,謝梓文的爺爺去世了,他爺爺家在這。

他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從B市到了N市來,和辜青橪一起來陪謝梓文。

每天晚上他都能看見一個女孩,迎著月光,一步步走進黑暗。

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在要離開的前一天,他去買了很多的手提燈,叫上謝梓文和辜青橪兩人。

在那條漆黑的路上擺上了很多的手提燈。還囑咐了謝梓文家安排在那的傭人,然後麻煩他們辛苦一點,

每天晚上都去看看這條路上的燈,有變暗了不再亮的,就拿新的換上。

前路漫漫,贈陌生的你一條燈路。願你今後走的每條路,都是康莊大道,鮮花鋪路。

他不知道這條路上顏柒雪的故事,因為她並沒有和他說過。這是陸柘言的猜測,畢竟顏柒雪的家住在這,稍稍一想就能猜出。

他去了顏柒雪待過的初中,去過WD廣場玩了電動,看了電影。去RCM玩了跳樓機,過山車,坐了旋轉木馬,摩天輪。

看了N市的煙花秀,吃了N市的美食街,也去了顏柒雪的高中。他去爬了山,看了日出。

然後,他回到了B市,去了華清。華清的教學樓天台上,有一個秘密。

那片長滿了綠藤的牆上,有一個拿小刀刻出來的一段話

七七,你在我的第三十號元素裡。

陸柘言伸手撫過每一個字,良久沒有言語。

他起身離開。

他不知道的是,在這塊石牆的左下角,還刻有一行字。

我好像很在意陸柘言——顏

陸柘言去了白塔寺,為顏柒雪腹中尚未降世的孩子求了平安符。他想不到可以給這個孩子什麼,只能求得他平安。

在他要離去時,一位僧人迎面朝他走來。他身穿素衣,左手撥動著佛珠。

陸柘言雙手合十,朝他禮貌鞠躬。後便想繞行離開,未曾想,那僧人開口了。

“山間清風迎面,思念隨風而散。施主,緣分僅在一念之間。”

陸柘言瞳孔收縮,五指收攏“您…..什麼意思?”

僧人看了眼他,閉上眼,手中佛珠撥動加快“待到花甲年,施主遺憾皆空,所念皆如願。”說完,僧人越過陸柘言走了。

陸柘言愣住:什麼意思?他猛的轉身“等……”只見身後空無一人。

他喃喃細語,“遺憾皆空,所念皆如願……”

廟內金光乍現,池裡荷花綻放。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辜青橪等人匆匆跑過來,焦急的問著陸柘言。

陸柘言扣著手指,腳下不停的走動,眉頭緊皺“不知道,進去兩個小時了。”聽著一聲聲啊啊啊的叫聲。

陸柘言恨不得這痛痛在他身上,他現在就想衝進去。但這是不可能的,裡面已經有了餘見青。

陽陽乖乖的窩在蘭欣月的懷裡,不過也一臉擔憂的看著產房。

“別急別急,我家月月生臭小子的時候,也很久,沒事沒事,言哥你坐下,別站著。”辜青橪伸手就要去拉陸柘言。

陸柘言避開他伸過來得手“不行啊,我心好難受。青橪,你聽見了嗎?七七她好疼。她疼,我心也疼。”

辜青橪看著滿頭虛汗的陸柘言,咬牙將他摁著坐下了“你!我……唉。你先顧好自己吧,你看看你,一頭的汗,你自己身體本來就不行。”

陸柘言不說話,一雙眼直直的盯著產房,好似可以透過這門看到裡面。

謝梓文拍拍辜青橪,示意他坐下。辜青橪搖著頭坐到了蘭欣月旁邊。

“哇哇哇哇!”

陸柘言嗖的一下站起來,疾步走到產房門口。

門開了,護士抱著孩子出來了。陸柘言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越過護士進去了。

“七七!你怎麼樣?”

陸柘言著急的來到顏柒雪床邊,擔憂的說著。

餘見青看著陸柘言這副樣子,垂下眼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顏柒雪虛弱的衝陸柘言搖搖頭“我沒事。”

陸柘言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VIP病房

“這小姑娘真乖,來笑一個~還是姑娘好啊,我想要個姑娘,結果生出來個臭小子。”

辜青橪一想到自家的那個臭小子,頭就疼。為什麼不是姑娘?為什麼不是姑娘!

“烴烴,這小姑娘長得大多像見青誒。你看這眼睛,鼻子,嘴巴,這小臉蛋。這眉眼一看就是縮小版的見青啊。”謝梓文指著小姑娘,偷偷的跟方烴咬耳朵。

方烴摸摸他的頭,扭頭問餘見青和顏柒雪,“小傢伙想好叫什麼了嗎?”

“還沒想好,見青,你來取吧。”顏柒雪笑著看向餘見青。

餘見青勾起嘴角,抬起頭看向角落裡沒有說過一句話的男人“柘言,你來取吧。”

陸柘言抬起頭,眼裡是不可置信。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微笑的餘見青,眼裡帶著探究和震驚。

辜青橪等人聽了餘見青的話,都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餘見青。腦海裡只有四個字話:他知道了。

餘見青看著陸柘言,再次開口“柘言,你來取吧。我和阿雪都相信你。”

顏柒雪也笑著點點頭“嗯。”

陸柘言開口,說出了一直埋在心裡的兩個字“雪麗。”

不是餘雪麗,他想的是陸雪麗。可惜,這兩字,怕是不可能帶著陸了。

“好,那就叫雪麗,很好聽。”

年去年來白髮新,匆匆馬上又逢春。

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葉已秋聲。

茫茫大雪之中,暖金色的陽光穿透雲層,降臨人間。

那絲絲的暖意如溫柔的炫音,彈奏在寂靜的冬日。

“陸爺爺!快點,快點!”身穿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拉著一位年近六十的白髮老人,著急的催促著老人快點。

老人雖已六十,但時間的流逝並沒有給這位留下多少痕跡,除了那頭顯眼的白髮。

“那麼快做什麼,不急,不急。你顏奶奶和餘爺爺都沒到呢。”

小女孩嘟著嘴巴“可是我想趕緊見到謝爺爺和方爺爺。”

老人無奈笑了“那你為什麼還要與我一同走?怎麼不和你爺爺奶奶還有你爸走?”

小女孩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小聲的說“是因為陸爺爺只有一個人,我怕你孤單嘛。而且爺爺和爸爸都讓我來陪陪你。”

老人笑著的臉僵住了,伸手將小女孩抱起“走吧,陸爺爺快點走。”說著健步如飛的朝著目的地走去。

“言哥你也太慢了,就差你一個了。”辜青橪坐在自家老伴身邊,嫌棄的朝著抱著小女孩的老人說著。

申浩宇靠在張成身上,“最厲害的人物當然在最後出場啦。”

陸柘言將小女孩放下,“七七他們到了?”

辜青橪的兒子辜越礫從裡屋走出來,“陸叔來了啊。來,甜甜到爸爸這來。”

謝梓文遞給陸柘言一杯茶“他們到了,在後院和陽小子還有陽小子一家,還有雪麗他們家在玩呢,哦,還有甜甜她媽翎羽。”

謝梓文話剛說完,伴隨著小孩子獨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陸爺爺謝爺爺辜爺爺方爺爺申爺爺!”

謝梓文剛扭頭,就被一雙小手抱住了,“誒喲,你個小調皮的。”

餘平陽樂呵呵的跟在後頭“餘琅綺,你就仗著你謝爺爺寵你吧。”

餘琅綺坐在謝梓文腿上,“嘿嘿,略略略。”

陸柘言坐在位置上,看著走過來的兩人“七七,見青。”

顏柒雪笑著“柘言。既然到了,那就開始拍照吧。”

“琅綺!快從你謝爺爺肩上下來!你謝爺爺年歲已高,可經不起你這折騰!”

“甜甜,來,到七七奶奶這來,奶奶抱著你拍。”

“奶奶,你怎麼不抱我啊,我是你親孫子啊!你抱甜甜我不高興了!”

“楊樂遙!你這麼皮,我都不樂意你七七奶奶抱你!”

“媽,我不皮!”

“麗麗,快過來,別理這小子。”

“樂樂來,到申爺爺這裡來。”

“好了好了,都快點站好,準備拍照了!”

“大家一起喊啊!”

“3!”

“2!”

“1!”

“茄子!”

“咔嚓!”

隨著相機的咔嚓聲落下,陸柘言突然看見了那天見到的僧人。

他還是那身樸素的僧衣,左手拿著佛珠,他說“施主,可想消除遺憾,可想所念皆如願?”

他呆呆的看著僧人,良久回過神來。

他看著挨在一起的兩人,看著旁邊的雪麗和平陽,看著歡笑的兩個小孩。

她已兒孫滿堂,幸福美滿。不重要了,他的心意不重要了,她能幸福就好。

僧人似是看出他所想,他再度開口“施主確定不想了嗎?”

陸柘言張開嘴,他想說我確定……可他真的確定嗎?

腦海裡回想著以前的種種。是他先遇到的,可結局卻不是他。

他不甘啊,可他沒有辦法,是他自己錯過了。可現在……

既然可以重新來過,為什麼不試試呢?

他閉上嘴,又張開,這回他想說我想。但是這兩個字到了嘴邊,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亦如當初顏柒雪問他,他喜不喜歡她的時候一樣。

難道這次又要錯過嗎?不,他不要錯過!他已經錯過了一次,怎麼能再錯過一次?!

陸柘言眼神狠厲,雙手死死攥著,牙齒用力,青筋爆出,語氣堅定又帶著兇狠“我想!”

僧人合上眼,“如你所願。”

僧人消失了。一道金光落在陸柘言身上,將他整個人包裹在了金光內。

陸柘言感覺眼皮很重,身體也不受控制一般向後倒去。

迷迷糊糊之間,聽見了有人驚慌的聲音大聲說著“陸柘言!”

模模糊糊看見了朝他奔過來的顏柒雪。看著她滿臉的焦急和慌張,陸柘言張了張嘴,想說他沒事。

結果下一秒他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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