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勳的神情失態,自然落在了簡清眼裡,簡清有些不理解簡勳的失態,決定晚上找簡勳談談,
吃過飯後,簡忬就回去了,簡清和簡勳出來送的人,看著漸遠的車尾燈,簡清從口袋裡摸出煙,拿了一根放嘴裡後,晃了晃示意簡勳,
簡勳拿過一根咬住,等簡清收好煙盒,拿出打火機點燃紅唇間的煙,然後接過她遞過來的打火機,點燃自己的,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原地,視線都還在車消失的路上,簡清吸了一口後,緩緩吐出菸圈,才開口“說說吧,今天你這是怎麼了”
簡勳咬了咬菸頭,吸了一口煙,煙霧混著話語“就是突然覺得有些內疚,以前那麼忽視她的存在”
“哦?”簡清有些詫異,偏頭看向他“這是突然長大了,知道當哥哥的要保護妹妹了?”
簡勳突然被這話氣笑了“我是認真的”,
“沒說你不認真,只是無論她曾經是否期待過,她現在已經長大了,大概率已經不在乎了”簡清抬頭,對著天空深深吐出煙霧,
今晚簡清注意力其實一直都是在簡忬身上的,對方雖然坐在那裡,看起來似乎是拘謹,但是渾身都透著冷漠與對所有人的漠視,
讓人一眼就能看透,目前無論怎麼樣的環境,怎麼樣的言語,都勾不起對方一絲一毫的興趣與關注,她就那樣坐在那裡,似乎並不存在,
“姐”簡勳一樣抬頭望著漆黑的天空,突然嚴肅的開口,
“嗯?”簡清偏頭看向他,
“他倆其實已經領證結婚了”簡勳說完,把菸頭丟地上,抬腳輕輕碾滅,
簡清原本平靜的面容瞬間變得詫異,手指更是猛的捏扁了菸頭,預示著她內心的不平靜,聲線有些不穩“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
習家和簡家要是聯姻,那牽扯起來的利益可是不可估量的,如果結婚證已經領過了,這些利益綁定還能不能進行,那可就不好說了,
“姐,他倆不是聯姻,是兩個相愛的人,如同普通人一樣,因為愛所以步入婚姻”簡勳眯起眼睛,對著簡清意味深長的說,
簡清自然是明白簡勳的意思,自己也沒有賣妹求榮的想法,就是在位置上久了,思維一下子就出去了,沒有拐過彎來,
簡清略有些心虛的把菸頭丟到地上,碾滅“我沒有那個想法,就是習慣了”
“嗯,我知道”簡勳移回視線,重新抬頭望著天,再次悠悠丟下一句“簡忬跟媽說過了領證結婚的事情了”
簡清疑惑“但是媽那反應不像是知道”
“媽徹底忘了吧,畢竟都沒有往心裡去,那時候簡忬和媽說結婚的事情,媽就說了兩句話,你心裡有數就行,知道了”
這一刻簡清除了沉默,還是沉默,最後只能說了一句“那媽確實沒有立場再去過問關於簡忬的事情”
“如果簡忬不是跟阿沉在一起,我們或許都不知道需要多少年以後,才會發現簡忬已經結婚了”簡勳感嘆的說,
“嗯,確實有這個可能”
“隱婚是簡忬要求的,要不是阿沉那傢伙非要暗搓搓的秀,就差指名道姓的明示,我和阿宴都猜不到他的對象是簡忬,
然後我就忍不住想,要是姐你或是霏霏,一聲不吭的在外面偷偷結了婚,我是什麼樣的心情,
我又忍不住想,如果簡忬她嫁的不是阿沉,是一個我們都完全陌生的人,而對方心懷不軌,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肆意妄為的傷害著她,
她是會向我們求助,還是自己默默忍受著所有的一切,而我們一無所知,我們甚至還覺得她乖巧、懂事、省心,
然後理所應當的把她遺忘,或許偶爾的閒談中會突然提起她兩句,然後又瞬間帶過,
我們從來都沒有在意到,她在外面會不會受委屈,會不會受傷害,更不會關心她最近過得好不好,
越想我就覺得難受,她也是我妹妹啊,但是,她就像是別人寄養在我們家一樣,反正家裡又不缺這點錢,養著就養著吧”
簡勳很認真的跟簡清訴說著自己的心情,這段時間,簡勳覺得自己真的要被這愧疚的心情淹的有些窒息,
簡清沉默的望著遠處的路燈,靜靜的聽著他的一字一句,甚至從那字字句句中,都清楚的感受到,從中洩露的迷茫、痛苦、無措,
簡清記憶中的簡忬自然是比簡勳多一些,只是自己那時候很忙,忙著上各種各樣的補習班,忙著到處去比賽,
偶爾從家裡路過的簡清,看到過簡忬一個人縮在沙發那裡哭泣,一人在餐桌上吃飯,一個人坐在大門的花壇上……總是一個人,只有一個人,
然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抹身形從家裡消失了一樣,簡清除了逢年過節,其他時候再也沒有在家裡碰見過簡忬,
一開始,簡清會問起來過,管家永遠都是“二小姐去上補習班了”,次數多了,簡清就知道了,因為自己也很忙,所以也不再問起來了,
等後來,簡清再也不需要連軸轉,能夠有自己的休閒時間時,總是調皮搗蛋,惹爸媽生氣,弄得家裡雞飛狗跳的簡勳,
可可愛愛,會撒嬌賣萌的纏著她一起玩的簡澈和簡霏,而簡忬還是就跟幽靈一般,偶爾現身片刻,然後幾乎永遠的在管家口中的補習班裡,
誰也不知道她學了什麼,做了什麼,只是知道她似乎永遠在外面忙個不停,甚至有時候會休學去國外呆兩三個月,
由於管家和保姆從來沒有反應過簡忬有什麼事情,所以大家也就漸漸習慣了,習慣了家裡平時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簡清想著,忍不住又摸出煙盒,抽了一根菸出來,點上後深深吸了一口,又緩緩的吐了出來,
拍了拍簡勳的肩膀,這才開口“不是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簡忬太安靜了,安靜的彷彿不存在一樣”
再次抽了一口煙,隨著吐出的煙霧消散,才再次開口“既然意識到問題了,那就直接解決問題,如果只是愧疚,但是不做出改變,還不如放過自己,
如果想改變,那就勇敢一點,不要用以前的錯誤,來困住現在想要彌補錯誤的自己”簡清說著狠狠的揉亂了簡勳的頭髮,
簡勳沒在意被揉亂的頭髮,用腳隨意踢著路面,表示出他內心的不安“我擔心突然的闖入她的生活,會給她添麻煩,也怕她覺得我就是個困擾”
簡清這麼一聽,都有些想笑了,直接彈了他一個腦瓜崩“你這算是當局者迷?如果你永遠都是這樣想,永遠都不付出行動,那這個局面永遠都無法改變,
再說了,現在有什麼好怕的,如果簡忬真的覺得你是個困擾,你覺得習律沉那傢伙不會直接攆走你?會讓你在哪裡給他老婆添堵?”
“好像是這樣”簡勳頓時感覺眼前一片光明,伸出一隻手摟住簡清的肩膀,興奮的說“姐,你真不愧是我姐,也不愧是商屆有名的霸王花,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鍵點”
簡清任由簡勳摟著自己肩膀,笑著帶著他往回走“還敢調侃你姐了?走吧,別在這裡喂蚊子了”
兩個人挨在一起的影子倒映在地上,隨著走遠的步伐跟著離去,只能聽到漸行漸遠的嬉笑聲,風在原地轉了一個圈,也跟著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