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愛國這次可不敢再拖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自打沈知青來他們隊裡,村裡好幾家的閨女那眼珠子就跟長人家身上了一樣。
再這樣下去,萬一出點什麼事,可咋整?
村裡就沒什麼閒下來的時候,哪怕不用上工,家家戶戶也有事做,撿柴打豬草餵雞拾掇院子,這一年到頭的,基本也就過年的時候休息兩天。
沈易安騎自行車載著餘夕出門的時候,有好幾個嬸子都看到了。
這會兒村裡那個有味道的女人正酸溜溜和自家小姑子說閒話呢。
“沈知青這也太慣著餘知青了,隔三差五就去公社買這買那不說,又是修房子又是買自行車,就餘知青這敗家模樣,誰家能受得了哦,還好我們家狗蛋還小,不然要是攤上這麼個兒媳婦,我估計能被氣死。”
小姑子李二妮面無表情地翻了個白眼。
想了想趙來娣那個常年吊著兩條鼻涕、衣服袖子都擦的明亮的兒子,心想她嫂子這也沒喝假酒啊,咋就醉成了這樣?
咋啥都敢想呢?
就狗蛋現在那樣,就算長大了,別說餘知青看不上,放她她也看不上。
趙來娣在想什麼,李二妮門清,不就是看人家沈知青有錢,想把自己閨女嫁過去,然後一家子扒著沈知青吸血嘛。
也不自己想想,她那閨女,人家沈知青看不看得上。
對於這個大嫂,李二妮是越發看不上眼了,她也懶得跟人多說什麼。
她在李家灣名聲這麼差,她這大嫂可沒少出力。
她在家也沒白吃白喝,也是正常上工的,分的糧食也夠自己吃,奈何趙來娣就是覺得她在家吃閒飯。
周蘭花也看到了,這會兒正隔著院牆和隔壁的女人聊天。
“他蘭花嬸,你和餘知青關係好,你給我個實話,那自行車真不是沈知青給買的啊?”
周蘭花一臉打趣,“咋,這麼打問餘知青的事,想把人家餘知青拐過來給你當兒媳婦啊?”
隔壁嬸子笑罵了一句。
“好你個周蘭花,嘴裡咋就沒個正行,我家那小子幾斤幾兩我還是有數的,再說了,家裡就這個條件,餘知青這樣的,我可養不起。”
餘夕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怎麼了,感冒了嗎?”
沈易安邊說邊放慢了速度。
“可能是有人在說我壞話,沒事,稍微騎快點吧,不然就這個速度,那得什麼時候才能到縣城啊。”
公社到縣城也有一定的距離。
到縣城的時候,差不多已經10點了,這還是餘夕盯太陽的位置大概估計出來的。
算上下鄉路過那次,這是餘夕第二次來縣城。
下鄉那次,在縣城下了火車,就直接坐了班車去公社,也沒時間逛一逛縣城。
比起公社那幾分鐘就能逛個來回的街道,縣城還是比較上檔次的,雖然不如後世的高樓大廈林立,但至少街道兩旁都是磚瓦房,時不時還能看到兩三層的樓房。
來之前兩個人就商量好了,儘量多買點吃的放空間,在公社買了幾次肉,現在豬肉攤子賣肉的那個大叔,一看到他們倆,就一言難盡。
兩人先去了百貨大樓,縣城的百貨大樓是一棟三層的樓房,算是縣城的標誌性建築。
比起公社的供銷社,百貨大樓賣的東西算是比較多的。
餘夕感覺自己就像是掉進白菜窩的豬。
她還看到了在年代文小說裡很常見但是供銷社沒有賣的麥乳精。
看了一圈,什麼都沒買。
跟他們一起進來的人:還以為推著自行車,是個有錢的呢,結果看了半天啥也沒買,估計自行車也是借別人的,拿來裝逼的吧。
餘夕是想先去買手錶,但她好像忘了一件事,買手錶是需要手錶票的。
“同志,有上海牌的手錶嗎?”
百貨大樓的售貨員,態度明顯要比供銷社售貨員態度更好。
“有,上海牌全鋼手錶,有男式和女式的,都是120塊錢加一張手錶票。”
還把兩個款式都拿出來給餘夕看了。
“夕夕,要不我給家裡寫信讓我爸給換兩張手錶票寄過來,然後再陪你過來買手錶。”
餘夕剛想說那就有票了再來買,就看到旁邊看縫紉機的一箇中年婦女往他們這個方向看了幾眼,頓時有了主意。
“不用,看我的。”
走過去把人拉到了角落裡。
“嬸子,你是不是有手錶票啊,我看您在縫紉機那裡看了有一會兒了,正好我有張縫紉機票,這不就巧了嗎?”
聽到餘夕的話,女人皺著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
家裡閨女馬上就要出嫁了,想買個縫紉機做陪嫁,可惜周遭鄰居也沒有票,她今天來就是想,實在不行,買個手錶算了。
雖然都是三大件,但手錶肯定不如縫紉機有排面。
“閨女你可幫了嬸子大忙了。”
眼瞅著這兩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完成了投機倒把,售貨員也懶得說什麼,能把東西賣出去就行。
“同志,給我拿男式的那塊,這是錢和票。”
“不,拿女式的。”
還沒中午,售貨員卻莫名其妙覺得自己有點飽。
“要不,你倆先商量一下,到底買男式還是女式?”
售貨員覺得這女同志有毛病,有錢不給自己花,非要給男人花錢,這是會倒黴一輩子的啊。
“怎麼個事,沈同志,我買給你的結婚禮物哎,你居然不要,果然愛是會消失的,對嗎?”
沈易安先是一愣,而後臉就慢慢變紅了。
他是真沒想到這茬,光想著就一張票,就想讓餘夕買了自己戴。
說完這話,沈易安就乖乖在一邊待著了,心想還是要給家裡寫信,讓寄張手錶票過來。
這年頭結婚講究三大件,別人有的,他老婆也得有。
自行車和手錶肯定得有,至於縫紉機就算了,餘夕不會做衣服,他也沒有學裁縫的打算,買了回去三天這家借兩天那家用的,煩都煩死了,還不如買其他的。